《在酒厂打工的小吞金兽》玉碎墨起

135、影子与黑白红·是谁

　　“你是谁？”

　　像是悬崖处掉落的一块石子，经过漫长的时间，坠落在无尽黑暗中，没有获得一点回响，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她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黑色头发的女人依旧站着，身形隐没在混沌之中，时隐时现，像是美景中的幻境，又像是幻境中的美景，令人分不清虚实。

　　这里没有光，至少许安认为没有光，而眼前女人山茶花色的红瞳是这寂静黑暗中的唯一星点。

　　女人对于许安的问题恍若未闻，与许安保持着一定距离，面对面的站着。

　　世界似乎以她们两个为中心，除此以外一切虚无。

　　或许是短暂的几秒，又或许是一个世纪，时间在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无形。许安没有等到回答，阵阵眩晕感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盯着那红的一片海在女人眸中流转。

　　那是什么？

　　她居然有些看不懂女人眼中的神情。许是悲凉吧，但眼神中的坚定又不似作假，就好像拥有即将死去也要拉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许是怅然吧，但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的辛酸又恰巧被许安尽收眼底。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说话了，女人脸上还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意味。

　　突然而来的光束，几乎要将这黑暗击个粉碎。

　　四周的空间如镜子般瓦解，片片碎裂，逐渐化为粉末。

　　“或许，你更应该知道你是谁。”

　　声音像是钟声，悠扬的在山谷里回荡，一圈一圈的传入脑海中，似乎想要把这句话深深地刻在许安心里。

　　随着光明到来的，是梦，醒了。

　　感受到被子的温暖，许安缩了缩身体，长呼了一口气，用手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冷汗，下意识摁亮手机屏幕查看时间。

　　刚过凌晨没多久，想必隔壁的两位还在忙活吧。真是两个工作狂，看看黑麦威士忌啊，一天天的，都不知道跑哪里潇洒去了。哦，忘了，他还有个女朋友来着的。

　　脸上红扑扑的，有几道睡觉压出来的红痕。天气逐渐回暖，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换单衣了。

　　“真是个奇怪的梦啊——”

　　许安将右手手臂放在额头上，悠悠地发出慨叹。

　　她不常做梦，即使做梦也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很少会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最近，她几乎一合上眼就会与那双红瞳对视，像是情感联通，灵魂上的正面交锋。梦中的她失去了这副身体的掌控权，对于那个神秘的女人竟然移不开眼。

　　“我还能是谁呢？”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了那个女人最后说了一句话，含糊不清的发出一声轻笑，“许安呗，不然还能是谁啊？毕竟就算叫降谷许安，那也是原主的名字了啊。”

　　“唉……真是的，乱七八糟。”

　　……

　　阳台的风徐徐吹过，夜色在这里变得柔情，就连月光也极其偏爱这城市的一角，为白砖红瓦献上一层薄霜。

　　准备去厨房倒水的诸伏景光发现了随风飘拂的窗帘后站着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温声询问道：“是失眠了吗，小安？”

　　“不算是吧，我刚醒。”

　　现在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要喝点热茶吗？我正打算去煮。”同样感受到夜风的微凉，诸伏景光原本有些疲惫的眉眼多了些清明。

　　正如许安所说，她刚睡醒不久，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干哑：“谢谢，如果不麻烦你的话。”

　　“当然。”

　　远远的望着城市的另外一角，那里还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很是美丽，却与他们似乎毫不相干。

　　安静的气氛，最终还是被诸伏景光打破的，“小安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根据降谷零给的情报，许安自打进入组织开始，几乎就已经切断了和孟帝姜璟的联系，如果她不是为了那两个人烦心，又是为了什么？

　　许安：“不算烦心事吧，就是暂时不想睡了，一天到晚，空闲的时间太多，就容易胡思乱想。让我有一种浪费时间的罪恶感。”

　　诸伏景光：“让自己在紧凑的时代里偶尔放松放松，就当是给自己努力生活的一点小奖励吧，罪恶感什么的……”

　　罪恶感什么的，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

　　发现自己幼驯染很长时间没有回来，降谷零的指尖飞速跳动，轻轻皱眉，抽空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hiro动作好慢啊……

　　他有些无奈景光改不掉的性格，但是想了想，如果他不是这种善良温婉的性格，或许他就不是诸伏景光了。即使现在在组织里，他也能热爱生活。降谷零仿佛能够看见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结束卧底工作之后，还能和普通人一样笑着行走在阳光之下。

　　这里是新的公寓，木门不存在老化的问题。当降谷零活动了一下身体，打开门准备去厨房探寻一下自己“迷失”许久的幼驯染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月光下安静站着的两人。

　　一高，一矮，宁静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