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33.告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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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光出现前，怡宁终于和撒罗从鬼市回来。
本来这时候她应该很困了，可是因为熬夜熬过头了，加上逛鬼市的兴奋感尚未退，因此她反倒显得神采奕奕。
无事可做之下，她索性看起了书。因为天色尚暗，她便点亮了蜡烛，把烛台拿到窗边，就着烛光看起了书，直到天色渐渐亮起，她才吹熄了蜡烛。
蓉儿等人醒来时，不由得讶异怡宁起得如此之早，却没想过她其实是一整晚没睡。
到了这个时候，怡宁反而有一些想睡了。趁着还清醒，她赶紧先去向太后请安，等到再回到房里时，她已是昏昏欲睡，眼睛只剩下两条缝。
怡宁正打算扑进被窝里补眠，却听蓉儿问道：“格格，昨天太医说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不再像前阵子那样要尽量避免碰水，那么您今天可要洗头？”
虽然说一般人并不常洗头，可是蓉儿伺候怡宁多年，知道她一向爱洁，每隔几天便要洗一次头，以致于她们几个宫女都练出了洗头发、擦头发的好手法。这阵子因为受伤要避免碰水，怡宁已许久没有洗头，而此时伤口已经无大碍，所以蓉儿便询问了一句。
被蓉儿这么一提醒，怡宁突然觉得头上痒痒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痒。
不过，不管是真痒还是心理作用，反正一想到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洗头了，怡宁就觉得难以忍受。她揉揉眼睛，强忍着睡意道：“嗯，准备一下吧，我要洗头。”
蓉儿等人应了一声，各自按照平日一贯的分工去准备。
今天天气晴朗，又暖和，正是洗头的好时节，至少不用担心头发干不了──这也是早上洗头的原因，若是拖到下午或晚上，万一没能及时在睡前将头发完全弄干，那就糟糕了。
怡宁一边打瞌睡，一边让蓉儿等人给她洗头、洗澡，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大功告成，之后擦干头发、梳头发的工作又是一阵忙乱，而这个时候，怡宁的双眼已经变成两条细缝了。
虽然很想躺到床上睡，可是怡宁却不能那样做──如果她不想醒来之后头痛的话。
即使蓉儿等人用干布擦了又擦，要完全把长长的头发弄干还是不可能，因此怡宁只好斜躺在躺椅上，让蓉儿她们将她的头发披在特制的架子上，在窗边“晾”头发。
往常晾头发的时候，怡宁总觉得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暖和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可是今天她却开始想念起吹风机──如果有吹风机，她就能很快的吹干头发，窝回床上补眠。
虽然斜躺在躺椅上也可以睡觉，但总是不如床铺舒服。若要说躺椅有什么好处胜过床铺，也只是因为躺椅靠背接近头部的位置并非实心的，不用怕水气闷着，睡醒会头痛。
于是，怡宁只能闭着眼睛，怀念着吹风机的好处。
意识渐渐朦胧，突然，几声汪汪的小狗叫声传入她的耳中，随之而来的是头发被拉扯的感觉，以及蓉儿的轻斥声。
不用睁开眼，怡宁便知道是妞妞在捣蛋，将她披散的长发当成了玩具。
“小昭、绿萼，带妞妞出去玩……”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小昭与绿萼的应答声很快便响起，紧跟着，小狗兴奋的叫声渐渐远去……
“格格，您先别睡，等等还要换药呢。”蓉儿轻声说着。
“我好困哪……”怡宁又绉了皱眉，小嘴一嘟，闭着眼喃喃道：“睡觉也可以换……别吵我……”
蓉儿无奈，只得道：“那么奴婢和小桂子去拿药，让盈盈陪您。”
怡宁嗯了一声，却没将蓉儿的话真正听进去，只觉得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困倦感很快淹没了她的意识，不知不觉中，她已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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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决心并不难，然而贯彻决心却不容易。
望着前方不远处紧闭的门扉，胤禛忽然停下了脚步，踏不出下一步。
万一怡宁还是不愿意见他怎么办？
他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真的要说出口，还是需要勇气。若怡宁不愿意见他，一直推迟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勇气是否会渐渐被消磨掉……
他可以在围猎时笑对猛兽，冷静的射箭，但站在怡宁的住所前，想着将要对她说的话，却感到紧张不已。
或许是因为，再凶猛的猛兽至多也只能伤了他的身，而那放在他心上的可爱人儿，却拥有伤害他的心的能力──只需一句拒绝的言语。
胤禛很清楚，纵使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哪怕她对自己无心，也绝对不放弃，但若真的被她拒绝，他仍会感到伤心。
这样一想，他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一丝怯意……
然而，他更明白，若自己什么也不做，伤心就必不可免，而且一定会悔恨终生！
脑海中忽然闪过怡宁甜甜的笑容，那一丝怯意瞬间被更坚定的决心掩盖。
胤禛一摆手，示意身后随行的太监在原处静候，然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跨出了一步，跟着又是一步……
终于，他来到了门前。
他抬手轻叩门扉，无人回应，再一叩，门竟微微向后退，开了一条缝。
“没人吗？”他抬起的手因诧异而停在半空。
仔细一看，这门似乎是匆匆掩上，仿佛关门的人离去时十分匆忙，未能将门关好。
他微微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迳自走了进去。
外间空无一人，只有一阵隐隐的幽香飘荡在空气中，胤禛仔细的分辨了一下，香味似乎是从怡宁的卧房传出来的。
那是栀子的香味。
略一踟蹰，他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走向了卧房。
不过轻轻一推，卧房的门便缓缓的向两边退去，一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胤禛愣住了。
娇美的少女斜躺在窗边的一张躺椅上，暖色的阳光照着她红润的脸庞，将她粉嫩的脸颊衬得如玉一般，粉红的樱唇透着晶莹，未曾沾染半点胭脂，只是纯然的少女本色，却比胭脂更诱人……
柔顺的长发一半披散在后面的木架上，一半却落在躺椅上，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动人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碰触。
窗下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瓶，几枝开满栀子花的花枝插在小瓶中，花枝因为花朵的重量而微微低垂。
忽然，一朵栀子花轻轻坠落在她披散的青丝间。黑色的发丝，雪白的花朵，衬得那酣睡的可人儿更显天真娇美。
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向她。
他知道自己着了魔，却不想挣扎。
若是因为她，那么就这样沉沦也无妨……他心甘情愿……
终于，他的脚步在躺椅边停下。
低头看着沉睡的怡宁，他的神情由痴醉转为爱怜与疼惜，目光落在她的左颊上。
先前，他只看见她右半边的容颜。
与右颊同样白皙粉嫩的左颊上，在靠近下巴的地方有四道碍眼的伤痕，虽然形状细长，不甚显眼，却还是破坏了原本的完美。
他俯下身，右手缓缓抚上了她的左颊，轻柔的动作像是担心碰疼了她。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抚摸很舒服，怡宁微微侧了一下脸，仿佛小猫一般在他的手心蹭了两下。
他不由一笑，眼底盈满柔情。
手指轻轻划过她脸颊上的伤痕，在她的耳际勾起了一绺乌黑的秀发，凑到了鼻尖。
是栀子的香味。
从卧房透到外间的幽香，不知是栀子花的香味，或者是她的发香。
而他，宁可认为是她的发香。
他缓缓直起身子，收回手，那一绺青丝从他的指间缓缓滑落，奇异的感觉搔动了他的心。
眼前的人儿毫无防备的酣睡着，将她的娇美展露无遗，只是这样看着，胤禛便觉得心跳不可遏制的加快，一下快过一下。
他的目光从怡宁的脸颊移到了她的唇，微翘的粉色唇瓣似乎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此间除了他与她，再无他人。
这样的认知，使得他再也难以抵抗诱惑，半跪在躺椅边，倾身凑向那沉睡的少女……
只是几寸的距离，他却觉得像是天涯。
他心头一阵阵的紧张，又一阵阵的兴奋，心跳急得像要跳出胸口。
终于，两唇相接。
那一吻，最终只是如蝴蝶般的轻触，只一碰便分开了。但，那柔软的触感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就连她的气息似乎也随着那一吻漫入他的心间……
胤禛抬起头，只觉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然而一股甜如蜜的滋味却也瞬间胀满整颗心。
不过是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却让他变得好像未经人事的少年。
那樱唇的诱惑力依旧，他却没敢再冒犯她，因为他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敢想像，若她在他亲吻她时醒来，将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只是留恋的轻轻以拇指摩娑着她的唇，一次次的感受着那柔软……
随着那一次次的抚触，他的心潮渐渐澎湃，对她的情意郁积在心口，再也难以忍耐。
虽然知道怡宁此时听不见自己说的话，胤禛仍是将唇贴近她的耳边，轻触着她小巧柔嫩的耳垂，动情的喃喃低语。
“怡宁……我的怡宁……你可知道，我心中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33.告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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