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35.大家都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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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三个字出口，胤禛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积压在心头多日的情绪似乎随着这三个字而得到了解放。
尽管他很明白，此时并不是表白的良机，也完全不符合自己所设想的表白情境，但话既出口，便无回还的余地，后悔也无益。
于是，他索性抛开了顾忌，定定的凝望着怡宁，认真的重复道：“我愿意。”
听到第一声“我愿意”时，怡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第二声“我愿意”随之响起，证明了她确实没有听错。
我愿意。
Yes，I do。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中，当怡宁还是林语涵的时候，她也曾经和许多同样受到偶像剧和电影荼毒的少女一样，幻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能穿着美丽的新娘礼服，在教堂中和心爱的人交换誓约，许诺彼此的永远。
那个时候，身旁的男子将会凝视着自己，温柔的说出那三个字──
我愿意。
伴随这三个字的，应该是教堂的钟声、众人的欢呼声，而非如今的寂静。
在那遥远的记忆中，她也曾幻想过，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的男子会是什么模样、那时的自己会有怎样的心情，但如今……在她已经将过去的幻想抛开时，却从未曾料想过的人口中，在未曾料想过的地方，听到了这句话。
曾经幻想过的激动、喜悦都不存在，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因为太过突然、太过意外，于是什么也无法想。
胤禛仍是定定的凝望着怡宁，神色间有着压抑不住的紧张。他不发一语，屏气凝神，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怡宁回望着他，可目光的焦点却仿佛飘移到了不知名的远方，虽然同样不发一语，但那神情却不是在等待，也不是在思考，只是茫然。
一时间，房中静了下来，连呼吸声也没有。
仿佛是一瞬，又似乎是许久，一抹微笑忽然爬上了怡宁的嘴角，原本呆愣的神色不复见。
因为，她终于在一片空白中，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说的话。
她说：“我容貌已毁，恐怕没有人愿意娶我。”
于是，他答：“我愿意。”
然后，怡宁辗转又想起了数年之前，她的太子哥哥也曾有过类似的戏言。
当时她说若嫁得不好，有私房钱还能好好过日子，而太子哥哥则说若怕被欺负，不如在他们兄弟之间选一个。
思及往事，再对比眼前，怡宁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似乎不管她有怎样的忧虑，他们都愿意帮忙她承担──哪怕他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有这样的兄长，是一种难言的幸福。
然而，心头却也同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淡淡怅然，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怅然是为了什么……
按捺下连自己也不清楚的心绪，她轻抚着自己脸上的伤痕，甜笑着，神态一如往日。
“嘻……四哥哥，你真是好人。不过……我刚刚其实是跟你开玩笑的。太医说了，我这伤照这样下去，肯定不会留疤，所以你不用担心没人肯娶我，也不用‘牺牲’自己。”
胤禛愣住了。他早已猜想过她的反应，或许是惊愕，或许是欣喜，或许是迷惘，或许是愤怒──因为他已有正室，却说了那种话──但他从未想过，她会将自己的表白当成安慰她的言语。
难道他刚刚的话不够明白？
“我……我……”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非要直接向她说我喜欢你，所以嫁给我吧？
这样孟浪的言语，对着清醒的她，他根本无法说出口──哪怕他先前趁着她睡着时，已做出了更不规矩的事。
其实，他只要将自己对她做的事情放出风声去，她便只能嫁他了，但代价却会是她的名节。所以他不能，也不愿如此。
自己做的错事，却让珍爱的人付出代价，这样的行为是对这份感情的亵渎。
但，什么都不说，岂不是任由她误解自己的心意？
“四哥哥？”怡宁张着乌亮的眼，疑惑的直盯着胤禛瞧。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奇怪？就算不高兴自己拿毁容的事情开玩笑，也不会是这种反应才是。
胤禛被她纯净的目光看得心慌，匆忙便要说些什么话敷衍一下，但还没等他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我先到！”
“明明是我先！”
“盈盈，你说是谁先到的？”
“回十四阿哥，你们俩是同时到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下回再比吧，我们先去探望宁姊姊。”
“宁姊姊！宁姊姊！”
稚嫩的呼喊声伴随着咚咚的跑步声，随即门边窜出了两个小小的身影，而在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之后，是捧着托盘，表情有些无奈的盈盈。
两个小人儿原本是蹦跳着，但在瞧清房里的两人后，忽然止步，变得规规矩矩的。
“四哥。”他们异口同声的唤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心虚。
胤禛皱了皱眉，如今有旁人在，他再想要说些什么也没办法。
“你们俩一路跑着来的吗？蹦蹦跳跳的，成什么规矩！”他板着脸，不悦的训斥两个弟弟。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对看了一眼，一起低下了头。
要是早知道爱训人的四哥就在这里，他们俩肯定会先把汗擦干，把气息调匀了，再慢慢的走进房间里。幸好宁姊姊也在，绝不会“见死不救”。
果然，就如两个小阿哥所料想的那样，怡宁立刻就笑道：“四哥哥，小孩子本来就是活活泼泼才可爱嘛，一天到晚都被规矩绑着，那多无趣。”
她既然发了话，胤禛便一笑揭过。
怡宁一边招手要两个小阿哥过来，一边问盈盈道：“盈盈，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和小十三、小十四一起？”
盈盈向四阿哥见过礼，才回答自己的主子。
原来她担心怡宁醒来会肚子饿，便到小厨房去拿了些点心，好让怡宁醒来后可以垫垫肚子。结果拿了点心之后，在回程遇到了要来探望怡宁的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虽然盈盈向两个小阿哥说了自家主子不想见客，可是十四阿哥一贯霸道，根本不理会她，还撺掇本来已有退意的十三阿哥一起向她施压。
盈盈无可奈何，只能让步，而他们甚至还比起了赛跑，将盈盈和跟随他们的人都甩在了身后。
之后的事情，不用盈盈说，怡宁也清楚。
在盈盈说完之后，十四阿哥立刻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就说嘛，宁姊姊你肯定会见我们，偏生她就是想不通。”
瞧见小十四这般模样，怡宁忍不住便想打击一下他。她挥手让盈盈把点心放到一旁，然后对着小十四挑眉道：“要不是你四哥先到了，你十三哥又跟你一起来，我还真不打算见你呢。”
“宁姊姊！”小十四气鼓鼓的瞪着坏心眼的表姊，酷似幼年时的四阿哥的苹果脸因为双颊的鼓胀而变得圆滚滚的。
“怎样？”怡宁嘻嘻一笑，顺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
“你偏心！只欺负我不欺负十三哥！”小十四捂着鼻子抗议。
听他牵扯到自己身上，小十三赶紧退了一步，免得自己也遭了“毒手”。
“谁让你长得这么像你四哥小时候。要知道，他当年可不知道捏了我多少回，你就当是兄债弟偿吧。”怡宁又是嘻嘻一笑，虽然是对小十四说话，目光却是看着四阿哥。
胤禛对上了她的目光，脸上不由得涌现笑意。一时间，他忘记了本来目的未能达成的遗憾，转而想起童年时与她相处的温馨点滴。
“那你应该去捏四哥才对！”小十四扁着嘴，好委屈。
这话说完，小十四才想到自家四哥就在这里，赶忙看过去，幸好胤禛脸上并无不豫之色。
这番神态看在另外三人眼里，不禁都笑了。
怡宁逗小十四也逗够了，便问道：“你们俩怎么想到要来看我？”
小十四还有些不高兴，噘着嘴不说话，小十三则道：“我们好些天都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在忙什么事，直到昨晚才知道，原来宁姊姊你受了伤。”
怡宁受伤的事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但因为其中牵扯到秀女和怡宁改扮宫女的事，因此被刻意压了下来，两个小阿哥年纪小，消息不灵通，因此过了好些日子才得到了消息，却也只知道怡宁受了伤，不知道因何受伤。
“谢谢你们的关心。”她口中的“你们”不仅指十三、十四两个小阿哥，更包含了四阿哥。
小十四忽然伸手指着怡宁左颊上的伤痕，毫无顾忌的问道：“宁姊姊，你脸上的伤会不会留疤啊？”
怡宁眼珠一转，先瞧了四阿哥一眼，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已料到了她下面的作为。
她并不意外被他看破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才刚刚这么“玩”过胤禛。
那一眼之后，她双手捂着脸，垂下了头，低声道：“太医说了，我这伤最多也就这样了，留疤是肯定的事……”
小十四一愣。他只是因为刚刚被表姊欺负了一下，才打算小小的反击，谁知道竟触痛了她的心伤，不禁有些后悔。
“宁姊姊，你别难过，也许会好也不一定。”小十四轻轻扯了一下怡宁的袖子，口中说着安慰的话语，眼神却在向自己的四哥求救。
胤禛虽然不打算拆穿怡宁，却还是好心的给了亲弟弟暗示。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事”，但小十四却误会成“没办法”，脸色更懊恼了。
旁边的小十三也凑上前道：“宁姊姊，不然我们去求皇祖母，让她换个更好的太医吧。一定有太医可以让你不留疤的！”
“没用的，我肯定破相了……”她掩着脸，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着，“我容貌已毁，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我了，只能当老姑婆了……这可怎么办呢……”
见安慰无效，两个男孩都急得搔头。
“就算脸上有伤痕，宁姊姊也还是宁姊姊，在我心中就跟以前一样漂亮！真的！”小十三说得斩钉截铁，只差没发誓了。
“都是我不好，惹得你难过。”小十四自责的皱着眉，随即念头一转，满脸认真的道：“宁姊姊，要是你真的嫁不出去，变成了老姑婆，我就负责娶你好了。”
“我也愿意喔！”小十三跟着附和。
两个孩子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有两道“凶光”射了过来，但还没等他们俩转头去看，就见到眼前正“伤心”的少女毫不淑女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你们果然是兄弟，说的都一样……哈哈……”
“宁姊姊！”两个小阿哥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都气鼓鼓的瞪着她，但心中却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既然会拿自己的伤开玩笑，那显然她脸上的伤并不会留疤。
而怡宁面对他们指责的目光，也收敛了笑声，卖力哄他们展颜，毕竟她只是逗弄一下他们，可没有让他们真的生气的打算。
胤禛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因为被两个弟弟这么一搅局，怡宁对自己先前的话语再不会有多余想法。
可叹他本以为自己丢出了一颗石头，可以在她的心湖激起涟漪──不论这涟漪对他是有利还是不利，总能打破目前的局面──谁知道石头却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什么时候能落到湖面都还不知道，就算真落到了湖面，反应也是微乎其微。
然而，他却也看明白了，怡宁的心思依然纯稚，她现在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需要护花人耐心的照顾与等候，才能见到绽放的模样。而且，他们之间兄妹似的关系是长年积累而成，想要改变也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办到的事，需要更多的表示和时间。
虽然很心急，但他只能强自按捺住。
幸好，依照怡宁的年纪，他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
两年……足够了。这两年内，他必然会让一切改观。
一定！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35.大家都愿意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