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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谈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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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诗接下一句,是每个中国人的本能。
“对对对,就是这句,老婆子我还记不住呢,还是你们读过书的聪明。”小摊老奶奶笑着将刚刚打包好的小馄饨塞到江望手里,“既然你接出来了,那这就是给你的没错。”
海鲜小馄饨飘着辣椒的香气,江望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给我的?”
江望有些懵。
“是啊,你不是接出下一句了吗?”
江望:“……”
他看了眼老奶奶的穿着,心想:惠西的少民可真热情,对诗赠食。
江望收下了。
街上来来往往有不少散步的居民,蹲在路上吃饭可不雅观,何况这里离警局这么近,江望想到自己被扣留盘问的十二小时就不舒服,跟着老奶奶到了她的摊位。
“小哥,还要加点馄饨吗?”老奶奶见他吃得挺香,忍不住问。
“要。”江望端着碗起身。
警局虽给他供了午饭,不过他想着蒋瀚的事根本吃不下去,一天下来还真是有些饿。
他看着老奶奶现卷着馄饨下锅,一个又一个,视线不由恍惚了起来。
——花哥你下月来惠西吗?
——来惠西?你……想见我?
——是啊,奔现吗?我想见你……
“还是要加辣吧?”
江望回神,点头。
他不由又想起了蒋瀚,江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他与蒋瀚通过游戏认识已有三年,网恋一年,终于下定决心奔现,对方却死了……
“还是你们外地人能吃辣啊,我们可是一点都沾不了。来,好了。”
江望接过碗,看到碗里的一片红,仿佛才反应过来,问:“奶奶,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人?”
你们都不吃辣,为什么会认为我能吃辣?
“哦,美女伢子让我多加辣椒,我们惠西人都不吃辣,她说要加辣我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了,你是过来旅游的吧?”老奶奶看着江望的行李箱,笑问。
“美女伢子?”
“是啊,穿着红裙子,又高又漂亮,也不知道遇到啥开心事了,走路都在笑呢!”
他初来惠西根本不认识什么人,还是个女人。
江望皱眉。
他突地想起什么,忙问:“奶奶,她走了多久了?”
“你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她就走了,喏,往那边走的。”
停车场?
江望看着不远处硕大的停车标志,忙放下碗:“奶奶多少钱?”
“八块。”
“扫支付宝了。”江望将支付成功的页面展示给她看,然后拉着行李箱就跑。
“诶,小哥,你不吃了?我给你打包你带走啊!”
江望一路跑到停车场,这里靠近惠西古镇,停车场里的车特别多。
他匆匆忙忙一个又一个地找,一个人影也没有。
突然一阵凉风刮过,树影摇曳,在昏暗静谧的露天停车站,江望生出了一些恐惧。
“嘀——!”突然一声短促的车鸣,江望被吓了一跳,他听得动静回头,一辆黑色大G缓缓开了过来。
“你是在找我吗?”车窗被摇下,来人正是解柠。
江望视线落在她脸上,又落在她红裙子上,确认她就是老奶奶说的那个人,也是他不认识的人。
“你……”
“我是解柠,江望,我等你很久了。”
花哥,我等你很久了。
眼前突然浮现蒋瀚在游戏里的形象——打马而来的天策军娘。
江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你认识我?”
“我是蒋瀚老婆。”
江望一愣,耳边仿佛炸响晴天霹雳。
“什、什么?”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江望不想上车,他脑中突然有了无数的猜想,甚至有一个跟警方不谋而合。
蒋瀚是他老婆杀的!
为什么?
因为她被迫做了同妻!
一个“被迫”的想法让江望开口,他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解柠淡淡道:“不到三个月吧。”
三个月?
可他们认识三年了,那他不该是小三……
“我们是同学,从小就认识。”
江望:“……”
他望着解柠带笑的眼神,突然觉得恶心。
“呕!”他慌忙走到一旁,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解柠从车上下来,手上拿了瓶水。
“没事。”江望摇头。
他不是恶心解柠,而是恶心蒋瀚,恶心自己。
他恶心蒋瀚欺骗他感情,更恶心自己被一个渣男欺骗了感情。
甚至,甚至还千里送炮……
想到自己被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睡了,江望吐得更厉害了。
“喝口水漱漱口。”解柠将水递给他。
“对不起。”对不起……
江望连连道歉,“我不知道……”
解柠没吭声,等江望情绪缓过来,她说:“现在能上车了吗,谈谈吧。”
江望捏着矿泉水瓶,点头。
———— ————
解柠找的地方,是一个有些旧的居民楼。
神情恍惚江望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亦步亦趋跟着解柠上了楼,进了屋。
直到房门被关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握紧了行李箱拉杆,紧张地问:“这什么地方?”
解柠拿了把刀。
“你想干什么?”江望咽了咽口水。
“这是杀人分尸的好地方。”谢柠勾唇,“这里住的都是些老年人,耳朵背,有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江望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
在他不动声色去摸手机要报警的一刻,却见对方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逗你玩呢弟弟,来,吃个苹果。”
江望:“……”
他摇头拒绝。
“别紧张,坐吧。听说蒋瀚的尸体在酒店发现的,你要是不敢去住酒店,这几天你就住这吧。”
江望看了眼布置温馨的房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正室见了小三不都是又打又骂的吗?
从初见到现在,对方的态度都十分友好。
“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他下意识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什么剧本?”谢柠问。
江望疑惑:她不知道自己跟蒋瀚是什么关系?
“我跟蒋瀚……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跟他的关系。”
“哦,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她果然不知道。
江望望着削苹果的谢柠,一时不知是她可怜还是自己可怜。
“你还站着做什么?坐吧,蒋瀚跟我提过你,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害你。”
害?
仿若惊弓之鸟的江望不得不往“她在暗示自己”那方面了解。
她真的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她会怎么对自己?
江望看着她手上反光的水果刀,已经在想对方若是发难,他该如何反击自保了。
嗯……我好歹是个男人,若有点什么,吃亏的又不一定是自己。
江望如是想着,他将行李箱靠在墙角,屁股将要挨着沙发,就听一声清脆的咔吧声——解柠徒手将苹果掰成了两半。
“尝尝,挺甜的。”
江望瞥了眼她深藏不漏的手,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谢谢。”江望接过苹果,在解柠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确实挺甜的。
“蒋瀚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江望摇头。
“中毒。”
江望一愣,待看到解柠将另一半苹果放在桌上,他低头瞥了眼手上的苹果,咬合的动作顿停。
“你怎么知道的?”他发出含着食物的含糊声。
“猜的。”
江望:“……”
他见对方将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之后用刀插着吃了,这才将嘴里的苹果咽下。
“你什么时候到惠西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察局?”
两人异口同声。
“警察拿你的照片问过我。”
江望拿着苹果的手一紧,闷声道:“昨天。”
“你是来找蒋瀚的?”
“……嗯。”
“可惜蒋瀚死了,他要是知道你来肯定会很高兴。”
江望听到这话,看向谢柠:“你的样子看着不像可惜。”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的意思是……”
“他都死了一个月了,你觉得我还要悲伤多久呢?”
死了一个月了?!
这怎么可能!
江望猛地站起来,“他昨天才跟我……”
“嗯?”
“我这一个月一直跟他有联系……”他纠结了下,还是道:“我确认我昨天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