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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

  •   宁泽殊瞳孔猛地收缩了下,也是在这同一时刻,他感受到后颈下的异状。

      有点硌。

      咂摸过味来的宁泽殊:“!!!”

      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可是在马车上,外面还有人,要是发出点声响让人听出不对劲可怎么办?

      宁泽殊思绪跟奔腾的野马似的完全飞了,幸而尚存的理性把他给拽了回来。

      不对!现在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吗!

      不等他开口,明若寒的手不期然落了下来,在宁泽殊陷入深思之际,巧妙收紧五指。宁泽殊毫无提防,身子猛地绷紧,闷闷的喘息声还没滚出来,就被他咬唇忍住。

      他慌忙捏住明若寒的手,短促道:“别,外面—”

      “他们听不到。”

      外面的秋石无所事事地托着腮,突然瞥见十三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在纠结什么事般,眉毛皱着。

      “你怎么了?”

      十三一脸为难地摇摇头,“你继续说话,记得大声点。”

      秋石:有病?

      细碎的交谈声传了进来,宁泽殊听得清楚,隔着一面木壁,外面就是秋石二人,而他们却背着那两人在这里做这种事。

      被人发现的紧迫感和燥热所带来的焦虑感冲击着宁泽殊的大脑,他无法控制加重了呼吸,抓紧明若寒的胳膊,宛如抓着浮木般,难耐地侧过身子,整张脸埋在他腹前,堵住口中忍耐不住的喘息。

      明若寒神色依旧如常,然而眼神愈发晦暗,宛若黑夜下的深海,似能够连人带骨吞吃入腹,“泽殊。”

      亲密的呼喊在这此时成了最挠人心肝的利器,每唤一声,宁泽殊跟着哆嗦一下,蜷缩起双腿,想躲却又躲不开,痛苦但不舍地迎合着。

      不要唤了,不要再唤我了。

      宁泽殊迷蒙乞求着,脑袋里的理智被一团团厚实软乎的云推挤开,化成白茫茫的一大片,只能因他而变化形状。

      就在这时,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抓住,跟着向外一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宁泽殊藏匿的脸给露了出来。

      因为闷了太长时间,整张脸都被潮红覆盖,宛若妍丽的胭脂在白嫩的脸上晕开,乌密浓睫上坠着泪珠,将坠不坠,可怜兮兮地纠缠着。

      他怯生生睁开眼,睫毛颤了颤,泪珠随即晃悠悠掉了下去,泪湿的瞳眸罩着烟雨乌蒙,顺着挺翘粉鼻,再往下是被咬得已经溢出血的朱唇,不时翕张,像脱离水的鱼儿一般,哀切求着,“别再继续了……”

      明若寒墨色的瞳孔骤然放大,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许撒娇。”

      哪有撒娇?!

      宁泽殊很想反驳他这毫无依据的话,奈何他一点力气都没有,宛若浮在云中,起起伏伏,稍有不慎便有坠落的风险,只能依靠着明若寒的手。

      而明若寒好似捻着朵靡丽绽放的花,两指慢条斯理细碾,花叶顿时糜烂了。汁液渗出淋漓青竹般修长的手,顺着骨节流淌,异香起,污臢了指缝。

      宁泽殊总算没了抵抗,因他再无气力,似是醉了,周遭的一切都在远离,变得飘渺虚无。

      意识消弭前的一瞬,他听到,“好好睡一觉。”

      明若寒的嗓音温柔非常,宛若拂面的细风,恍惚间让宁泽殊误以为春日来了,他后来又想,回到扬州,天气也就是春日那般和婉。

      于是安心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绵长,无梦,仿佛把这一生的觉都睡了般。

      再睁眼,天都黑透了,马车里无光,黑沉沉的,视不清物。

      但能清楚的感受到马车在动,他们还在路上,可是都这么晚了,不停下休息休息吗?

      宁泽殊怀着疑惑,慢吞吞坐起身,鼻尖一缕残留的冷香,掌心陷在身下的软榻中,但有一点不同。

      他在这马车里,没有看到明若寒的身影。

      宁泽殊初开始以为是自己脑子睡懵了,于是使劲眨了眨眼,然而马车里仍然只有他自己,以及冷亮月光斜照进来照亮的那一座小香炉。

      香燃尽了,再没有青烟飘出。

      “秋石。”宁泽殊朝外唤了声。

      “主子。”外面的秋石很快给了回应。

      “停车。”

      这一声没有任何情绪,在轮毂声中显得寒涔涔的,比拂耳的秋风还甚。

      “主子。”秋石的声音略有些为难,“天色晚了,怕是不能停。”

      宁泽殊不依不饶,声量高了些,“我让你停车。”

      “停不得。”是另一道话音。

      坐在秋石身侧,抓着缰绳的十三面容冷峻,“也不会停,你死了这条心吧。”

      出口的话没有丝毫仆从对主子该有的态度,十三却浑不在意似的,只知观望着前方的路。

      “明若寒让你这么做的?”这已经不是询问的语气,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宁泽殊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不是说好一起回扬州的吗!”

      十三没有情绪似的,回复说:“这是主子的安排。”

      “好,你说是他的安排,那我便要去问问他。”

      听见这话,十三微微皱眉,有些奇怪他的意思。没等追问,忽感马车上下晃了下,紧接着一声低低的痛呼夹在车轮声中响起。

      十三顿时勒停了马车,迅速跳下车,走向后面的车厢。

      “主子!”一道跑下来的秋石惊叫出声。

      只见远处地上伏着一人,发丝和衣襟全堆乱成一团,似乎是痛到已经无力爬起。

      可在下一刻,他就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爬了起来。

      用手臂撑着双腿,一步一步顺着车轮的印记艰难往回走。

      秋石早含了泪追上去,“主子,别回去啊。现在回去,可怎么好?”

      宁泽殊侧脸微微的擦红,撞了地,一小片的肌肤又灰又红,看起来狼狈极了。然他却不知痛似的,紧紧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跟秋石说,沉默狠戾地撑着残破身躯继续往前走,眼神固执。

      “主子……”秋石眼眶中蓄满了泪,想扶却又不敢上前,跟在他身侧,慢慢护着。

      “宁泽殊,你放弃吧。”十三走过来,眼神是比石头还要硬的存在,“就算是将你打晕,我也会把你带走。”

      宁泽殊依旧沉默,沉默得可怕。秋石不知如何是好,一边看看自家主子,一边瞧瞧十三,希冀他能再说些什么,来劝劝主子。

      十三默默注视须臾,忽然道:“你现在回去,只会害死主子。即便如此,你也要回去吗?”

      果然此话一出,宁泽殊倔强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他转过头,狼狈的脸上悬着不甘红透的眸,“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你打晕我一次,下一次我依旧会跳车。就算回了扬州,我走也要走回京都!”

      四目相对,无声的硝烟弥漫,最后却是十三率先抵抗不住,败下阵来。

      “这些事主子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若不告诉你,你便不会罢休,这不是主子想看到的。”

      宁泽殊全身都在发抖,不仅仅是疼,更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气,“快说。”

      明若寒有事瞒着自己,他果然不是真心想跟自己一起回扬州的,他在骗自己,京都的事他根本没有解决。

      “你初来京都那日,被兵马司的人抓走。主子得到消息就赶去救你,事后看似并未遭受责罚,实际却落下了个把柄。”十三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主子做事向来不偏不倚,可帮了你,就相当于在无形中帮助了太子一党。且不说二皇子会有何想法,单是皇帝的猜疑已足够致命。

      “二皇子一党趁势上书,而太子一党又有人为主子说话,如此一来便是坐实了主子维护太子的罪名。皇帝大为不满,当即责骂了主子,更对还在受罚的太子进行了责难。

      “此事一出,大涨二皇子一党气势。尤其二皇子本人,立刻张狂起来,在京都中大摆酒宴,宴请朝臣。传到皇帝耳中,动了大怒,当夜便喊来二皇子,对其发难。然而却在中途,吐血昏厥。

      “那日主子跟你说起回扬州的事时,是皇帝昏厥的第二日,跟主子相熟的太医已经诊出皇帝回天无望,早早通知了主子,要他早做打算。”

      所以说那时他会提起让自己回扬州的事,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继续待在京都,会有危险。

      多聪明的人,可他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

      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疼痛抵挡不了此刻心尖上的抽疼,仿佛心脏少了一块,痛到每根神经都在发抖。

      突然间,宁泽殊意识到了一丝不对,“离皇帝昏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日,他们怎么会这么轻轻松松就放他跟我离开?”

      十三蓦然怔住,这是他刻意隐瞒的事情,因为主子跟他嘱咐过,若宁泽殊醒来执意要回京都,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但需要隐瞒一些事。

      一些说出来,会令他心如刀绞的事。

      可眼下宁泽殊主动问了,十三不知道该如何。

      “说啊!”宁泽殊见他犹豫,已猜得大概缘由,压抑的情绪顿时到了崩溃爆发的边缘。

      “是太子,”十三无可奈何,道出实情,“太子许诺主子,会护你周全,让你继续在扬州做衣食无忧的国公爷。”

      “但他要主子帮他,助他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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