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商》一由

7、第 7 章

　　王青紧张着孟思知，前一天半夜才走，第二天又早早的来陪着孟思知上街。

　　“王青姐，你老来不耽误你家里做事吧？”孟思知驾着车，有点歉意。

　　王青倒是笑呵呵的，“能耽误什么，家里还有我爹娘弟弟们，我来帮你她们都是知道且高兴的。”

　　孟思知跟着咧嘴笑，王青是个很大大咧咧的人，但在她身边总是会让人感觉快乐。

　　“那咱俩去里街支个摊。”

　　里街大都是平民百姓去逛街，虽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卖出点也是很好的。

　　二人都不是扭捏的性子，到了那儿忙乎的忙乎，吆喝的吆喝，卖出的情况比孟思知预料当中好了很多。

　　“咦？你不是福来楼的人吗？怎地在这儿卖？”

　　孟思知一抬头，背后渗出一身冷汗，面上勉强说着：“一言难尽呐大哥。”

　　那大哥拿起果酱看了看，瓶身上并无雕花，看上去平凡极了，他了然笑了笑，“本看着你们两位娘子面善，没想到竟然还偷摸着倒卖。”

　　王青见孟思知有些接不上，连忙说：“大哥快别说了，要不是我家小儿得了重病，我们两姐妹也不至于这样，这几瓶就算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快收下。”

　　他拿起王青递来的，又顺手在摊子上拿了两瓶，意外不明地对二人笑了声，转头离开。

　　王青见人走远，吁着气拍拍自己胸脯，“可吓死我了，忘了这茬了，咱下次还是换个地方比较稳妥。”

　　孟思知也劫后余生般点点头。

　　先前撒谎是想顺便给自己果酱造势，谁成想连卖出去都没。幸亏今日桌上摆的是没雕花的，看着没那么扎眼，要不然就怕麻烦更多。

　　二人被吓怕了，把东西一卷，想要搬上马车离开。

　　“等等，等等。”

　　孟思知转头看过去，是昨日在福来楼见过的店小二。

　　小二急匆匆赶上来，叉着腰喘着粗气：“二位娘子可是让我好找，我们掌柜的请二位娘子去谈果酱生意。”

　　二人对视一眼。

　　孟思知灵光一闪，“可是有哪位大人想来购果酱？”

　　“正是正是，娘子聪颖，章威大人家的女眷着急着要，还请二位娘子快点。”

　　店小二面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谁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大人物就说他们家有果酱，过来尝个鲜口，偏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也造不出来，掌柜的让他们出来找人，他这是问一路跑一路才找来的。

　　孟思知当机立断，爬上车拿出里面的带有图样的空瓶子，把室外摆着的果酱倒进去包装好，递给店小二，“你先拿过去用，我们二人收拾好跟去。”

　　店小二连忙答应，抱着果酱就跑回去。

　　“没想到是给章威狗贼家的人吃的，真晦气。”王青小声嘟囔着。

　　孟思知心里也跟着骂了几句，面上却不显，“王青姐，这话我们私下说，到人前可一点声都不能出。”

　　王青柳眉倒竖，“泼皮死丫头，还教起我了，这点道理你姐姐我打娘胎就知道了。”

　　孟思知边收拾边敷衍地感叹：“哇！好厉害！”

　　等她们急匆匆赶到福来楼，店小二早早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与上次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哎呀，二位娘子快进去，我们掌柜等半天了。”店小二弓着腰，面上挂满笑，“多亏二位娘子，才解了我们这一时的困境。”

　　店小二打着帘子请了二位进去，又自觉地退了出来。

　　“呵。”掌柜铁青着脸冷笑道，“二位娘子可是给小老儿了个教训吃呢。”

　　孟思知猜到掌柜态度不会太好，也不容忍，快步走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可别那么说，我和我姐姐都是普通妇道人家，哪懂你说的这些花架子，你这不成心为难我们吗？”孟思知快声回敬。

　　掌柜憋着火，“您手眼通天，哪有什么敢不敢，都是小老儿得罪错了你们两位神仙。”

　　“开个价吧。”掌柜一掀衣服落座。

　　孟思知和王青也坐到他对面。

　　“怎么？这时又不用什么男人来了？”孟思知嘲讽道。

　　掌柜冷笑不止，“我先提前给您说好，您可别再出幺蛾子，您卖进来，对外就是我们福来楼自己做的，跟您没关系。”

　　王青听得直皱眉，抱胸说：“掌柜的，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掌柜一听更加生气，狠狠一摔茶杯，满满的茶水立刻四溢出来，“你这真是太不讲理，明明是你们先不厚道的。”

　　“还未进我福来楼的门就先去那些贵人门口宣扬，人人都如你们一般，我福来楼名声就毁透了。”

　　孟思知干练笑着：“掌柜何必那么说，我们会去宣扬自然是有把握不伤福来楼的名气才去的。我们来是为了和福来楼做生意，也不是为了结仇，今日来看连章大人家眷都来还是利大于弊，您说是吧？”

　　掌柜叹口气，“如何说你都能给说回来，每罐八十文，行是不行？”

　　“这自然不行。”孟思知此时大脑灵光的很，“八十文物你也要，名你也要，哪有这么做生意的？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我知道您拿捏着我们冒名上门。”孟思知眼里闪着精明的光，“但是没了我们，你不照样要废更大劲去满足那些少爷小姐么，更费钱更费力，说不定那些人还能吃出不对，那咱们可都得完蛋。”

　　“我们姊妹一穷二白没什么好怕的，但您家大业大顾虑可不小。”孟思知喝了口水润喉，比上次难喝不少，她怀疑是掌柜蓄意报复，专门拿的涮锅水，“说到底你我都是生意人，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互利共赢是最好的了。”

　　掌柜闭了闭眼，“那你要多少钱？”

　　“两百文一罐。”孟思知在心里算着数，“您可别说我黑心，您卖出去还得翻个番都不止。”

　　“可。”这个数对掌柜没什么压力，直接就应下来。

　　他应得太快，孟思知心里都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定的太低了。

　　“你的货我全要，但有一件事。”掌柜竖起手指，“这货给了我可就不能再给别人，更不可再出去卖。”

　　“那是当然。”掌柜说价爽快，孟思知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犹豫的。

　　掌柜的心气算是顺了两分，“那你筹备一下，这两日就送来，罐上要雕好花。”

　　“果酱不易保存，恐怕坏的快。”孟思知善意提醒。

　　没想到掌柜的拿刚刚她所说的话反讥，“有何可怕，我福来楼家大业大，自有冰窖。”

　　孟思知沉默一刻，接着说：“那我们不妨谈谈署名问题。”

　　掌柜被孟思知气笑了，说：“你不要再得寸进尺，我给你二百文一罐的价就是囊括了这个。”

　　王青也看向孟思知，她觉得二百文那么一小罐已经很好了，她有点担心孟思知会把这个价格都吵没，那么多果子烂手里。

　　“你若如此不知好歹，我小老儿宁愿多花点心思时间，都不在你这儿买了。”

　　孟思知喊住：“掌柜，你好赖听我说完再说。”

　　“我考虑过，这世道女子经商有难处，我不想为难你，为难你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果酱的来源就模糊化不处理了，但食单上这果酱要叫‘姊妹果酱’，你和我都退一步。”

　　掌柜心里打了一圈算盘，勉强开口：“也行吧，你说你争两天非要争个名字，都不够费劲的。”

　　“有什么不够费劲，至少它这样还是和我们有关联的。”孟思知转头和王青分享胜利的喜悦，“既然如此，掌柜的，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掌柜的巴不得再也不见孟思知，急忙摆摆手算作告别。

　　二人回到车上，孟思知也不驾车了，换王青来。现在天色不早，路上行人廖廖，她们二人在一起放肆大笑。

　　“天呐，奔波那么久可算有出路了。”王青感叹，“我出门之前还担心着要是还是卖不好怎么办，现在好了，全解决了。”

　　“是啊，全解决了。”孟思知也感叹一声，向车后倒去躺下，心里算着账。

　　王青嘴上还不停碎碎念，“我去之前说你泼皮，你到那儿还真变得泼辣了，刚开始说那几句把我都唬了一跳。”

　　孟思知咯咯的笑。

　　“要我说话那么管用，我就天天念着你和李娴能赚大钱，全都发财。”

　　“那敢情好啊。”孟思知手上转着小辫子，猛的坐起来，“这次就能赚不少呢，这些林林总总加一起，打底能赚个十两银子。”

　　王青一听也笑裂了嘴，“那可太好了，家里剩的那些抓紧都熬了去，都是白花花银子呢。只可惜不好干长久，他们大多也就是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吃个新鲜劲。”

　　说完王青又觉得不妥，怕孟思知又难受，补充道：“回去跟你李娴姐说这事，她准得高兴地给你加餐。”

　　孟思知想起李娴的手艺，普通的青菜都能做出美味，就不自觉吞吞口水，“快些吧王青姐，李娴姐肯定都做好饭等我们。”

　　王青哈哈笑着，纵马疾驰于乡间小路，扬起阵阵尘土，幸好村偏路无人走，不然不知引起多少不满。

　　王青到了家门口还没安顿好马，孟思知就直接跳下车冲进屋中，还没进去，就听到一个雄厚的男子声音。

　　家里只有李娴一个人在家，下意识的，她拿起院中放的铁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