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想称帝了》相与思

52、反叛

　　这些时日，萧明睿竟然只花了一点功夫，驯服了禁军。

　　太后面色大怒，命令陈氏所率领的诏狱士兵直接进殿来。

　　朝中重臣面色惶惶，这，竟是要发动宫变了吗？

　　江如一站在其中，面色不变。

　　产生变故的是执掌诏狱的陈闻兴，这人明摆着是太后母族之人，乃是宫中军队的有力掌权者。

　　刚到而立之年的陈大人面色灰暗不明。

　　萧明睿：“陈大人，别忘了你与孤之间的约定。”

　　他这皇位是一日也做不下去了。

　　陈闻兴拔出长剑，对准皇帝。萧明睿难得胆大这么一回，一双眼死死盯着他。陈闻兴不得不调转长剑，堂中执剑的将领拔剑相向。

　　“请公主殿下，即位！”

　　江如一站在朝臣之中，一身青松襦裙，鬓边的碎发迎风而动，无悲无喜也无恐慌。

　　朝中哗然，大臣纷纷跪下道：不可啊！陛下！

　　然而，执掌兵力的这些人，一个个也不听。即便王丞相撞晕在大殿前，这些皇族中人都未曾改变半分。

　　太后抚平了胸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禅位？为什么要把皇位拱手让给江如一？

　　“为什么？”

　　太后颤颤巍巍走上前来，而这大逆不道的荒唐皇帝，只是遽然惨笑。将身上的龙袍装饰，全都扯了下来，丢在这些人脸上。

　　“孤从来就不想做皇帝！”

　　“我本来就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本来好好的混吃等死。你们非得把我逼上这个位置，整日拿这些大道理来灌我。你们这些人，为了手中那点权利，有问过我的意思吗？啊？”

　　“为什么？你们不就是想要一个傀儡皇帝任人驱使吗？好啊！被孤剃掉爪牙的江如一，现在给你们。她来当这个皇帝！母后，你不是跟她同盟吗？你的盟友当了皇帝，你不应该高兴吗？”

　　太后满脸愤恨：“她是女子！萧明睿，你是疯了吗？”

　　萧明睿怒吼道：“是！她是女子！所以，你们更应该保全我，这个皇室最后的独苗！让我走吧，让我离开这个皇座。东厥要的是皇帝的项上人头，不是萧明睿……”

　　说罢，他竟是在台上痛哭起来。

　　太后怔了怔，许久不曾出声。

　　原来是这样。江如一想着，原来是为了保全皇室的最后一丝血脉，所以才临时找人顶上这个位置。

　　陈闻兴的长剑动了动，撵着江如一往上走。

　　宣政殿挤满了人，却又空旷无比。武官站了队，而其中的文臣即便义愤填膺，此刻也一声不出。

　　江如一信步走过盘龙柱，一步一步踏上上前的阶梯。龙椅，就在她的面前。萧明睿眼睁睁看着她停在自己面前，不在提步。

　　“萧明睿。”

　　萧明睿看着她，面上露出一渗人的惨笑来。

　　“皇妹，坐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没人敢再欺负你了。你说，皇兄好不好？”

　　她与着皇兄，属实不熟。

　　年岁尚小之时，她并未听见他如此和颜悦色的同自己说过话。

　　那年春日桃花正艳，‘萧如意’贪玩爬上桃花树，摘下枝头最盛的桃花用来做甜甜的糕点。底下的小厮拗不过，只能看着公主登高。

　　个个紧张极了。

　　‘萧如意’摘了一大袋娇艳的花儿，慢吞吞地从树上下来。即将落地时，却被穿着明黄色长衫的半大孩子击倒，重重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当即便伤了脚踝，红肿地像个馒头。

　　她愤恨的抬眼，只听见这少年义正言辞道：“堂堂公主，成何体统。”

　　‘萧如意’：“你欺负皇妹，我要向父皇禀明！”

　　彼时的萧明睿不知天高地厚，有恃无恐：“你去啊！等你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按时候，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他走上前，碾碎了四周散落一地的桃花。

　　“你说，皇兄说得对不对？”

　　他笑，笑得无比放肆。

　　“可惜啊，一个女孩子，坐不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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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如一抬首看他，如今的顺德帝状若癫狂。

　　“你要禅位给我？”

　　萧明睿以为她会推脱，求饶，会咒骂他。却不曾想，她只是轻飘飘问一句，是不是要禅位。

　　江如一眉头一皱。

　　萧明睿道：“哈哈哈，你早就觊觎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了，是吗？这个位置……”他指着那个皇座，满眼凄凉。

　　他想说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他想说他在这个位置吃了诸多苦头，他想说那些政务他都不会，被王谢两位大臣压着学了诸多东西。

　　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他马上就要解脱了。

　　“好，沈大人。”萧明睿喊道，将台下的沈徽之叫了出来，即刻命他草拟了禅位圣旨，丢了出去。

　　陈闻兴将江如一逼上皇位，胡有禄念完了禅位诏书。

　　萧明睿便带着禁军，跑出了郢都之中。

　　今日，禅位，登基，一步到位。

　　江如一仍旧穿着那身青色襦裙，坐在上面。

　　诸臣不服。

　　她说：“圣旨，我接了。”

　　“谁有异议？”

　　诸位朝臣抬起头，却嗫嚅着嘴张不开。

　　他们能说什么呢？皇帝为什么禅位？女子不该登基？她不该坐上皇位？

　　“你……”

　　有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却半晌没有下文。

　　江如一补齐道：“诸位大臣，你们也看见了，登基为帝，非我本意。顺德皇帝害怕东厥人，杀他，即便他执掌了整个郢都的兵权，他也不愿再做掌权者。”

　　“整个皇室，只剩下我和三公主。”

　　江如一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你愿意三公主登上皇位吗？”

　　太后脸色扭曲，憋出来一句：“顺德皇帝的诏书，是你。不是如熙。”

　　果然是这样。

　　萧如熙可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东厥要杀皇帝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个时候，谁坐上皇位，谁都无法保证晟朝还能完整的保存下来。

　　因为，兵力分散，只要渝州援军晚来一日。郢都，只会尸横遍野。

　　江如一拿着那草拟的，才盖上玉玺的圣旨，站在宣政殿前道：“吾与晟朝，共存亡。”

　　她面朝天地，郑重一拜。

　　那些因为皇帝禅位，中书令不作为，王丞相撞晕，谢帝师身死的动荡中回过神来。

　　江如一说：“还未到兵临城下的那日，诸位大人现在就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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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蒙蒙亮，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有一行人穿着轻装，自郢都之外而去。

　　守城的人换了几茬，许多都是从百姓中新招的，夜半便在陈氏的授意上打开了城门。

　　江如一睡不安稳，早早便醒了。她站在苍翠宫的门外，看着晨曦渐渐升起，轻声道：“天要亮了。”

　　这日午正，无边的流传传遍郢都，往外流传而去。

　　当日未曾入宣政殿的达官显贵，都在暗中走动。

　　今日未曾上朝，天子上位第一件事，不是改国号，不是举办登基大殿，而是封官。

　　江如一，将前些时日被贬谪顶替的寒门子弟全都招揽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对其委以重任。

　　这让准备拿乔作乱的世家大族看懵了眼。

　　不仅如此，她还重用沈徽之，这个风华楼选官第二名。让其带着兵士挨家挨户清点食物，还将粮仓和店铺的的粮草以等价物交换，收在朝廷的仓库之中。

　　她清点皇宫之中的额外开销，将一些冗杂多余的东西全都清点了出去。

　　太后竟也未曾反对。

　　除此之外，她还斩杀了质疑圣听的吏部侍郎王咏。

　　换上了一个人。

　　朱雀卫文书，宋文茵。

　　满朝哗然，正准备联合去讨个公道的时候。

　　却看见那些随着顺德帝浩浩荡荡离开的朱雀卫，全部回到而来郢都当中。

　　彼时，江如一坐在城楼上，点着弹劾的奏章。那双水润的眸子似乎浸染了血迹，说：“诸位大人所为何事？”

　　这些人，没了主心骨，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城门封锁。

　　夏日的风竟然带了彻骨的寒，东厥的骑兵即将越过环岭十三城，探子又送了一道加急的信报上来。

　　这时，这些心存侥幸的臣子心中冒出一股悲哀来。

　　顺德帝逼公主上位，弃城而逃。

　　东厥弯刀，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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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巷之中，裴淮川身中数刀。他弯着腰在暗巷中疾行，手中持着一把断剑，眼神冰冷。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刺客，随着裴淮川伺机而动。

　　暗巷之前，穿着城防营甲胄的士兵正在搜索着。

　　“一定要找到那个乱臣贼子。”

　　“取其首级者，皇后娘娘重重有赏。”

　　“不，是褚氏重重有赏。”

　　裴淮川又退了回来，前有狼，后有虎。一道红色影子从暗处抓住裴淮川，拉着往里走。

　　不得已，他们钻进了一破落户之中。才站立，便看见一群瑟缩在里面的老弱妇孺。

　　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浑身颤栗。

　　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们骤然暴起，将手中的钝器对准了裴淮川。

　　一身红衣的王煊左右躲藏，一边大喊。

　　“不是，兄弟，才这么一见便要动刀动剑吗？”

　　那男人停了手，打量半晌，这才叫出声来：“王公子。”

　　身后戒备的人也都停了手，露出感激的神色来。

　　“多谢王公子，都是因为您，我们才能在这郢都之中，得一立足之地。”

　　裴淮川面露疑惑。

　　王煊未曾多解释：“都是顺手救下的难民。”

　　他表示理解。

　　不曾想巡防营的人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所有人击杀。

　　“得罪了，裴公子。陛下之令，格杀勿论。”

　　王煊笑了。

　　“裴淮川，即便如此，你也不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