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偏见与偏爱》笔墨言书

44、他在哭

　　我发现只是在图书馆睡了一觉，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抱歉，爸爸。”我不好意思地看着查理。

　　查理一点也不介意，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他捧起给我准备好的毛绒绒的小狗玩具，上面的白色卷毛十分柔软，我开心地笑起来，触碰到了软塌塌的毛。

　　温热的小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激动地把小狗抱在怀里，“爸爸，你在哪找的，天啊，就像…就像一只真的毛绒玩具。”

　　“礼物，凯拉给它取个名字吧。”查理见我喜悦的反应，平常一向严肃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我轻吻小毛绒狗狗，眉眼弯弯，“那就叫小米粒”。

　　小修狗热情地摇着短短几十年尾巴，眼睛就像个小葡萄似的。

　　我和查理陪着小米粒玩了很久，直到它累了。

　　“爸爸，晚安。”

　　“晚安，好好休息，凯拉。”

　　我有些心虚地遮住黑眼圈，查理的目光不像是说我不好好睡觉吧。吸血鬼天生黑眼圈啊，而且我这些日子里睡觉才奇怪呢！

　　小米粒贴在我冰冷的皮肤上，安然地睡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个小家伙还会打呼噜啊。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那个梦还有梦里的人，是自己太累出现的幻觉吗？

　　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担忧了，但这种梦见别人的事情对于吸血鬼很奇怪，或许我应该去找爱丽丝她们，她们可以帮忙分析我的状况，还有姐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

　　“殿下，请。”侍女恭恭敬敬地低头请示着眼前的少年，他冷漠地收回剑，步伐没有放慢，直接走进了大殿。

　　“雅迪，还不快上前。”

　　矫揉造作的声音把我惊醒，我发现我又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我看着这些人，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他们把我现在所处的角色献上去当妃子，奇怪的是这次我是旁观者的视角，我被禁锢在了这身体里，没有办法反抗。

　　不行了，不要碰我的手，我紧绷着脸，神情紧张地盯着这个家伙，我要举报，有人非法囚禁啊！

　　看出我的不愿意，王座上的男人面带愠怒，似乎有暴怒症一样，他气冲冲地拿起旁边的刀。

　　他的嘴巴开开合合，我脑海一片空白，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时我被人抓住了手腕，被拉到了少年的身后，他是我熟悉的陌生人，雪白的皮肤上少了几分血色。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王座上的男人诡异地笑了起来。

　　凯厄斯盯着眼前的少女，他本来不该这样的，在模糊的记忆里这位贵族少女拒绝了‘父亲’的求爱，而被砍去双脚，在马后拖拽死去。她不该是凯拉……

　　诅咒更加严重了，属于他的惩罚里却多出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凯拉肯定很讨厌他，他害得凯拉在自己的回忆里受苦。

　　我喘着气，狐假虎威地待在凯厄斯身后，身体的控制权回到了我手里。

　　那些人还是放过了我，凯厄斯摸了摸我的头，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不可置信地测了测我的身高，又比对一下凯厄斯的身高，我怎么做梦也把别人梦那么高啊，他把上个梦里摸摸头的一次摸回来了。

　　凯厄斯是个小哭包，所以我才摸摸头安慰他不哭的。现在什么情况，我可不需要安慰。

　　他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偏僻的花园，枯枝落叶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落满了地面，踩起来沙沙作响，少年低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凯厄斯？”难道这个梦是接续上个梦境的，我试探性地叫出他的名字，凯厄斯失落的眼神像极了小修狗，可怜巴巴地垂着眸子。

　　看他的反应，他一定记得我，我想起那时候在梦里的承诺，说会陪着他的，但梦醒来，或许我就消失了，这让我有些心虚。

　　“不会吧，那么生气吗？你一定是河豚转世，气鼓鼓的。”我望着他，努力打消他的不开心，现在凯厄斯不是小哭包了，他是气鼓鼓的河豚。

　　凯厄斯轻轻松松就遏制住了我，他低垂的眸子让我看不清情绪，“凯拉，你又冒犯我……”

　　说着说着他眼神变得复杂，像是强撑着自己，不暴露自己的弱点。我不敢说话了，只是看着他。

　　这时候凯厄斯展露出他那冷漠的压迫感，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搂进怀里，我们的距离太近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我不是在梦里，作为吸血鬼的我一定早就嗅到了这种味道。可现在只有凯厄斯抱住我时，我才闻到血腥味。

　　我观察着他略显青涩的脸颊，湛蓝的眸子里流淌着忧伤与痛苦，他受伤了吗？

　　“你的脸好白啊，谁伤你？我替你报仇。”我语气认真地说。

　　“不用了，没人敢欺负我，凯拉。”他们都死了，被王后当成了献祭的血奴，为了镇压他这个恶魔的孩子，凯厄斯捂住麻木的心灵，回答着。

　　我不太相信凯厄斯的话，但他不说，我也猜不出来。

　　真的很奇怪，或许我曾经和沃尔图里的凯厄斯认识，所以我才会梦到这些，我和他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敌人。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突然有些排斥。

　　凯厄斯不在意我偶尔的失神，他早以习惯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拉着我的手，穿梭在花园里，我看着他熟练地制作了一个漂亮的花环，地面上多了些碎叶和藤蔓。

　　我没有拒绝他为我戴上花环的动作，因为凯厄斯眼神中的小心翼翼似乎在生怕错过这个机会，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期待。

　　我没有回应他，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梦了。

　　“凯拉给我讲讲那个故事的结局吧。”凯厄斯想要一点点将破碎的心给粘合起来，他轻轻扯了一下女孩的袖子。

　　我沉默了许久，开口道：“灰姑娘穿上了她丢失的水晶鞋，她和王子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凯厄斯捂住双眼，全身颤抖着，他在哭，也在笑，明明简单常见的结局啊。

　　“凯拉，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如果他不那么做，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至少他的爱人能回家，回到属于她的时代。凯拉可以鲜活自由地活下去，回归她的生活。

　　这不是我的梦境吗？我不明白…不明白。

　　“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我低头看着脚尖。

　　眼泪不知不觉中从我的眼眶落下，我在哭，为了这个梦哭。

　　或许这不是梦，我只是被诅咒了。

　　画面被无数裂缝打碎，陷入无尽的黑暗，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我跪下了地上，我吐了一口血。我看到了…凯厄斯，他还在那里，他在让我留下来……

　　我想要去找他，可我如同木偶一般被操纵着，我的情绪变成冷漠，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原地。

　　奇怪，我为什么哭？我抬手抹去泪水。

　　此时正是深夜里，外面下着一场暴雨，我紧紧攥着被子，从噩梦里惊醒，我的心脏不再跳动，情绪慢慢冷却，手腕边的小狗温热的体温在提醒着我，我回到了现实。

　　我披上雨衣，从窗外跳了出去，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身上，从我的发丝上滑落。

　　这段路途对于我来说不算太远，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但我应该去找。

　　在那标志标牌的指引下，我再次从图书馆那里出发，大雨干扰了我的视线，但我还在走着，直到我看到…教堂，时间似乎又到了，钟声敲响，在风雨中飘摇。

　　推开铁质的大门，眼前空荡的祈祷大厅映入眼帘，只留下一张长桌，上面点着蜡烛，昏暗的光线照在了我的脸颊上，雨水顺着粘在脸上的黑色长发缓缓落下，不用说，我肯定狼狈极了。

　　走进那长桌，上面只留下一扇门形图案，我靠近的那一霎那，图案消失了，那片仿佛变成了一滩灰色的水。我看到了一个倒影，是我自己，我脸颊上的金色纹路蔓延到了颈侧，在闪烁着。

　　不是假的，这一切不是假的。那不是我的梦，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将我带进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那些文字或许是半真半假的，所以一切都是诅咒吗？想要把我困在那里。原来我的心魔是那个未知的记忆，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控制，越来越严重了，如果我在里面彻底失去自己身体的控制住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不，有些不对，这次救下我的是出声的凯厄斯，他不符合里面的设定，按照常理来说，我那个身份就会死亡。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哭？我迷茫地站在那里，轻抚着脸颊。一个幻觉而已，我不该这样的。

　　“留下来——”不，不要再说了。

　　我伸出手，触碰到了那滩灰色的水，冰凉的触感慢慢吞噬着我的胳膊，我被吞了进去。

　　黑暗的屏障限制了空间，数不清的门看起来奇形怪状的，有的半开着，有的锁在角落里，有的在渗透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