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解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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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热搜？！
任愿惊讶，点开手机上的应用，划拉到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荒岛之行》 机场任愿装#
任愿看到这热搜就愣了，他装什么了？
他点开热搜，一张动图就挂在热门上，只有加快的几秒：他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膝盖上的书，嘴角有一抹笑，而后忽然微微抬起头，拿着书就起身离开了。
配文：【头一次看到有人读《散文诗集》读笑了的，是想到自己火了就忍不住开心吧，刚拍完节目就拿书看，翻不了几页就去厕所，要立人设也要立认真一点吧～狗头】
这……任愿有些脸红，他只是走了神，又想到了蒋光昀而已啊！
丁阳在电话里说：“应该是《荒岛之行》的黑热搜，夏润也上了，比你还多。”
说话的同时，任愿也看到了：
#《荒岛之行》 夏润 素颜 丑#
#《荒岛之行》夏润挑战失败？#
#夏润造成机场拥堵#
任愿看了广场几眼，就不想再看那些污言秽语，他不解：“一个综艺而已，为什么还有人黑？”
而且夏润……丑？他第一回见夏润，觉得人就像个小王子一样，闪闪发亮。
丁阳说：“你在封闭录节目，不知道《荒岛》掀起的讨论范围有多大，特别是蒋光昀，看来天恒娱乐是捧定他了，我想侧面了解一下他的行业规划都完全打听不到，说明对接他的都是高层。”丁阳叹口气，“当然了，也是我级别太低的缘故。”
丁阳话锋一转：“看节目你和蒋光昀还挺熟的？”
任愿谨慎地说：“只是以前认识而已，没说几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节目中对我这么亲切，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是娱乐圈这样两面的人太多，丁阳信了大半：“可能是造人设吧，行了，你好好休息，我挂了，明天联系。”
“好的丁哥，明天见。”
任愿挂掉电话，叹气，按照网上现在对他讨论的火爆程度，信业传媒很有可能不会放他走。
他本来是丁阳手底下最没存在感的艺人，好资源大多轮不到他头上，而丁阳底下有好几个艺人，本身就忙得分身乏术，更没空主动搭理他，也将他做放养式培养。
现在看来，公司好像又看到他的“发展前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他的意向了。
自己提出解约，他就算再辩解公司也会觉得他有下家，可他不想打官司……会耗费很多心力。
娱乐圈的经纪约一签就是签十年，任愿是在决定重新演戏的时候才签约信业的，在大学及以前，他一直都是自由跑组，很累，对接都要自己来，被坑也是常有的事。
后来他断掉了四个多月的戏约，本来《问青山》小小火了一把，但后续资源没跟上，没营销，热度又很快降了。
这个圈子更新换代很快，资源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于是任愿选择签了公司，但拿到的戏约级别连《问青山》的一半都达不到。
对于如何拿到好资源，丁阳暗示地说过他几次，任愿也一概摇头，于是丁阳跟他跟了一阵子，觉得他没什么潜力，又对他失去了兴趣。
任愿耐心沉淀自己，但环境影响人，三年的打击和消沉，他渐渐没了当年体验角色的感觉，演技也渐渐模板化，有时他复盘看自己演戏都嫌恶心。
可能是进入瓶颈了，也可能是没了表演的热情。
再看到前男友获奖就更被刺激了，觉得自己所谓的沉潜静心就是个笑话……
又想起蒋光昀了。
任愿打住发散的思维，让自己忙起来，他点了一大堆外卖，然后扯开家具上的遮尘布，收拾了一下屋子，又去冲了个澡，外卖到了，他就边吃饭边回夏润的消息。
他们谈话都是关于热搜上的讨论，夏润叫他别在意。
水润夏天：一看就是针对《荒岛》的，我们只是炮灰啦，天恒肯定会管这些事的！
水润夏天：在节目播完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算在天恒的保护范围，谢谢蒋老师啦嘿嘿。
任愿：这样啊，那也好哈哈，蹭蹭天恒的公关。
水润夏天：看我吃的饭，图片.jpg
图片都是很正宗的中餐，看装修是在酒店。
任愿想了想，发了一堆外卖餐盒的图片。
水润夏天：愿哥［牛］，吃这么多
水润夏天：比起热搜，我现在最担心惩罚直播，我有个穿女装在广场跳舞，好歹毒的惩罚，好怕抽到那个……［撇嘴.jpg］
任愿都快忘了还有挑战和最后惩罚直播的这回事了，现在热度被炒这么大，多半也是挑战尺度也够大，也够能引起互动。
他连忙去看《荒岛》官微，找到自己专属的那条惩罚征集微博。
按照规则，节目组会抽节目播完之后的前十条评论惩罚拿到直播间再抽一轮，决定最终惩罚……
任愿一条条看下去，看了前五条就觉得眼前发黑：
【穿超短裙跳舞，谁叫你的腿好看】
【剪一个这个发型哈哈哈哈［图片.jpg］】
【直播期间倒立下腰，腰胯对镜头】
【和在场一个人表演吻戏】
【现场连麦，列表第几人以直播间人数最后一位数字为准】
……
任愿心如死灰，切回和夏润的消息框
任愿：后悔放弃挑战了……完全忘了还有惩罚这回事。
水润夏天：没事，离节目播完还早，到时候热评肯定会大换血。
那边拿着手机噼啪打字的夏润心想：可能就会变成愿哥你和蒋老师的双人惩罚喽！
夏润换了个话题。
水润夏天：愿哥肯定很担心蒋老师吧！
任愿愣了片刻，看着“担心”两个字陷入沉默，他没有回答是否担心，只回复：我很希望他能成功。
和夏润聊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任愿走到阳台，随手点了根烟，他没有烟瘾，蹙眉吸了两口就觉得没意思，只两指夹着，手臂搭在阳台，静静地吹着夜风。
城市的夜晚灯光绚丽，耀眼夺目，愈发衬得那段在荒岛上的日子就像一场梦，也像任愿演的一场戏。
烟雾缭绕间，任愿神色在灯光闪烁之间变化，似愁似悲，似怒似喜。最后他面无表情掐灭了烟，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他戴上口罩，开车去了墓园，很熟悉地到了一尊墓碑前，简单地扫了一下墓，放了一束花。
“妈，我录完节目回来了，两个月，好漫长，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而且很好笑的是，我居然通过这个综艺火了，你想不到吧？可惜你没看见……”
任愿双眼微红：“之前跟你说我过得不开心，想退圈不再演戏了，你也看不到我演上主角了，还在你这里哭了一下午，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现在想想，更好笑了，可能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吧，在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就又来给我一点希望……”
任愿蹲下来，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任霞景浅浅地笑着，眼神平和，仿佛就在看着自己的儿子，更好像在说：怎么又瘦了。
即使任愿来过这么多次，但他每一回与照片中的母亲对视，仍然会像第一次一样流泪。
“妈，我好想你……”泪水打湿了任愿的口罩，他喉咙泛起刺痛，沉默了许久，才继续嘶哑着声音，断断续续道：“……我录节目的时候……碰到了蒋光昀，就是……我那个前男友，还没来得及介绍给你的那个人……我一看见他，就想起你了……”
任愿说着笑了笑，竭力忍着痛哭，“幸好没有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他这个人变坏了，不知道是他以前就这样，还是在圈中渐渐变成这样的，坏透了……”
任愿一直说蒋光昀坏，却又说不出什么具体的坏来，自大自我只是蒋光昀的性格缺点，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憋了许久，也只说：“他居然说要潜规则我，太恶心了。”
“还在节目里演暧昧骗我，不仅要骗我身，还要骗我的心，不过他演技还有待提升……”任愿调笑地说着。
但那句“幸好没有把我骗进去”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对着母亲的照片撒谎。
任愿又对着墓碑自说自话好一会儿，站起来静静缓和情绪，才换下湿透了的口罩，离开去往信业传媒。
信业传媒算是大公司，但比起天恒娱乐还差得远，只够舔舔小成本影剧的饼。
任愿一进公司大楼，就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上来攀谈，态度好得就像是多年好友一样，比谁都铁哥们。
任愿假笑着应对，应付那些对节目的打探，他们问的最多的还是蒋光昀，话里话外或是羡慕，或是讥讽。
“任哥上节目见着老同学是不是很亲切？这下可乘上大船了吧。”
有人阴阳怪气：“小任演戏演了这么多年，蒋光昀还要叫小任老师的，算什么大船啊。”
任愿笑着看向之前三番两次抢他戏约资源的人，“我和蒋老师都是互叫老师，哪儿会加个小任呢？又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连这点称呼上的便宜都要占。”
那人也不敢说多，只留下一句：“火了就是不一样。”然后斜着眼走了。
任愿提前给丁阳发了消息，但人却迟迟未回，直到任愿都被这些人缠得有些不耐烦了，丁阳像才看见消息一样，姗姗来迟，将任愿带到办公室，
丁阳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他泡好茶，问任愿：“火了的滋味怎么样？”
任愿说：“挺新奇的。”说没点开心虚荣是假话，但这些来得太迟了，他心里更多的是疲倦和无奈。
丁阳说：“就这样？”
任愿点头：“就这样。”
丁阳看了他片刻：“其实这些你早就可以享受到，如果你能妥协的话。”
任愿笑：“我没想走那条路。”
那些身体交易虽然说是你情我愿，在圈中见怪不怪，但其实身处这个圈子里，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就被说动同化，变成一场自愿的强迫。
周围人会告诉你条件很好，只是差一个机会，领导会暗示你别人都这样做了，你不做就是落后。所有人都会告诉你这种交易很常见，不是错事，不断劝说你，安慰你，引导你……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渐渐也会觉得很常见很容易，最后扭曲堕落，底线一降再降，很难回头。
丁阳说出那句“经典”的话：“你知道你只是缺一个被人看见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多时候公司并不能提供给你，或许能，但也需要你额外做一些努力。”
任愿对这些话已经麻木了，可还是说些场面话：“谢谢丁哥提点，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丁阳有些怪声怪气：“说的也是，反正你现在红了。你知道你签的是经纪约吧？”
经纪约包含艺人发展的所有领域，艺人原有经纪公司可以将艺人分约签出去，譬如影视，商务，直播，但也可以跟艺人耗着，不给任何资源，活生生错失机会。
任愿知道这是公司看他身上有利可图，想要继续签订新合同，把他分约出去，好处是他或许可以获得更高平台的影视资源，毕竟信业传媒的平台有些局限，而坏处，自然就是公司所抽取的分成可能会非常高，而且重新签订的合同，他很可能没有自主权。
任愿笑了笑：“丁哥，我当初来公司只是想演戏，其实参加节目前我就想好了退圈，参加《荒岛》只是为了能付违约金。”
丁阳说：“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些话上层领导肯定不会信。”
只会觉得任愿有下家，不会轻易放人走。
“随便吧，”任愿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我理解公司，如果公司选择跟我耗，我是真的没意见。”
丁阳看他片刻，似在分辨真假，他说：“是分成的问题？这个我们可以好好谈，毕竟你来信业这么久了，公司一直都很看好你。”
任愿说：“不是这个，我是觉得自己演戏演得很糟糕，已经没有想要继续的心了。”而且圈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让他厌烦，他看多了，怕栽进去。其实他手里的钱足够他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忧，他本身就是低物欲的人，花不了多少钱。
丁阳闻言笑了：“任愿，比你演技还差的人各个都自信得不行，你给我说你演技糟糕？”
任愿笑道：“那是他们的标准，我有我自己的要求。”
任愿这样的人丁阳见过一些，但就没见过这么犟的，他谈不下任愿，带人去见上一级领导，可还是没谈出什么来，只能这样拖下去。
丁阳送任愿出办公室，点烟，递给任愿一根，任愿瞥了眼大楼里的禁烟标志，说自己要戒了。
丁阳没勉强，收回手，道：“当时还是很意外你要参加这个综艺的，毕竟你一直都想的演戏，全封闭两个月，为期不短，现在想想，你就是看上这综艺的钱了。”
其实想要参加《荒岛》的人也不少，虽然累，但毕竟是赚钱，只是任愿被选上了。
任愿点头：“是，没想到拍综艺这么赚，给我这种小演员都这么多钱。”
“多？”丁阳嗤笑，“你这点算什么？蒋光昀可能是你的十倍不止，那才叫多，你就算不想演戏了，总要参加几个综艺多圈圈钱再走。”
任愿也没想跟蒋光昀比，他说：“我怕我会越陷越深的。”这个圈子太腐蚀人心了。
丁阳笑骂：“你个傻子，头回见人嫌钱多的。”
任愿大呼冤枉：“丁哥，我可不会嫌钱多，我只是不喜欢参加综艺节目，去节目还不如让我去跑组呢。”
当年人要活在集体之中的想法已经渐渐变了，任愿觉得或许学会独处才更重要，而综艺遍布的摄像头，让他觉得每时每刻都在被记录，挺吓人的。
而且经历过《荒岛》前期的剪辑，也让他明白剪辑的不同会在对成员的性格塑造上面会有多加分，也会多减分，他不喜欢。
丁阳抽完一支烟，看了看眼前的人。
任愿今天随便穿的短袖和裤子，但仍然显得腿长腰细，因为在荒岛晒黑了点，皮肤是小麦色，整个人健康活力，五官之中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和微微弓形的嘴唇最吸引人，专注看人的时候，面部表情会显得非常勾人。
丁阳问他：“你认不认识聚严文化的一个高层？叫严麟。”
聚严任愿知道，是圈中头部的娱乐公司，是天恒的母公司，不过现在天恒好像是从聚严独立出来了……可是严麟？任愿想了想：“好像有些耳熟。”
丁阳说：“你刚来公司不久的时候，他来打听过你，想让你的影视约签在他那里。”
任愿惊讶：“聚严找我？”
“不是聚严找你，而是严麟，个人找你。”丁阳将“个人”两字说得比较重。
任愿听懂了，一个聚严的高层弯弯绕绕想来潜规则他？
任愿惊讶：“你没跟我说过。”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想干违法的事，我还有老婆孩子呢。”丁阳说，“那严麟圈里名声不怎么样，手段比较恶心，跟你说了你也不会去的。”
任愿点头：“也是。”
“也幸好没让你去，”丁阳虽然这样说，但当时看见报酬还是很意动的，他又点了根烟，心里有些后怕，“不然我就惨了。”
任愿闻言，也终于想起了严麟这个名字为什么耳熟。
是之前聚严参与洗钱偷税和不正当交易的嫌疑人，那个指使经纪人对两个明星下迷药的主犯。
这样的人要找他？任愿后背一股寒气。
丁阳吐出口烟：“一审多少年来着？忘了，反正等严麟人出来，我都能抱重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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