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顺梨

26、道歉

　　陆辰在许诺家待到八九点，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一直磨磨蹭蹭不舍得走，最后还是许诺怕太晚回去不安全强制勒令他回去。

　　“那......我走了。”陆辰站在门外，依依不舍地说。

　　他不想走，今天真的好开心呀！

　　许诺忍俊不禁，“怎么搞得我下次不让你来一样。”

　　陆辰趁热打铁：“诺诺，我是不是可以再来找你？”

　　“随时。”许诺点头。

　　“快点回去，到家给我发条信息。”许诺催他，晚上的天又冷又暗，不好走。

　　陆辰像个二愣子，听到许诺说自己可以随时来找她开心得找不着北。这回也不拖拖拉拉的了，一边看她一边后退，身子都撞到楼梯扶手。

　　“小心点。”许诺出声。

　　“嘿嘿。”陆辰摸头傻笑，慢慢下了楼梯。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许诺才关上门。

　　木制的地板正在被暖黄的灯光渲染，呈现一片温暖色调。外面寒风呼呼刮起，带动大树原本就不多的叶子沙沙作响，再一阵风，成堆的叶子落到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个小家，在这样的天气突然给了许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是她以前从没有体会到的。

　　房间里似乎还留有陆辰的体温和气息，暖融融的。从四面八方浸入她的四肢、血肉、心脏。

　　许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一排排明亮的路灯，心里也亮起了一排排路灯。

　　烘得人热气腾腾。

　　喜欢一个人原来这么幸福。

　　她开始对这种感觉上瘾，眼前不断闪过陆辰那张俊美又可爱的脸庞。

　　他真可爱。

　　许诺的脸燥热，一双明眸亮闪闪，眨着星光。

　　她推开窗，湿凉的风顿时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大片扑在许诺的脸上和身上。

　　她却不觉得冷，她现在热得很。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许诺顾不上关窗，翘着一只腿到房间拿起手机。

　　【陆辰】：诺诺，我到家了。

　　许诺笑了，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回复他。

　　【许诺】：好。明天见。

　　发完这条消息，许诺哼着歌去卫生间洗漱。

　　陆辰坐在自己的房间，盯着手里的消息傻乐，手指不断摩挲那几个字。好像要看出花来。

　　他低笑，后面忍不住发出声音。动作太大，牵扯了脸上的伤口。

　　他小声哎呦，怕张爱仁听见。

　　还好伤都集中在脸的下方，明天带个口罩张爱仁应该看不出来。

　　不然又该担心了。

　　*

　　黑暗退去，月亮还来不及完全隐身，太阳就迫不及待要出来。一时间，霞光大起，照亮沉睡的小镇。

　　亮光不太刺眼带着独有的温和悄悄打在人脸上，像是爱人的吻轻轻落在眼皮，温凉又满含热意地唤醒做了一晚上美梦的许诺。

　　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

　　休息够了浑身上下精气十足。

　　伸了个懒腰，许诺踢踏着拖鞋走进卫生间解决完生理问题。挤了牙膏开始刷牙。

　　边刷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嗯，长得挺不错。是个标志的美人。

　　肤色她也很喜欢，健康有力又不失女人味。尽管很多人不喜欢她这种小麦肤色，更追崇雪白的肌肤。

　　人嘛，千人千面，喜好不同很正常。

　　许诺吐出一口泡沫，漱了漱口，用热毛巾洗了脸。

　　今天天气冷，她不打算扎头发。随意用梳子梳顺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出了卫生间。

　　过了几秒，又进来。

　　手里多了个星星发卡。

　　她将发卡别在右侧头发，整个人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相比于平日的冷漠高贵御姐范，今天的她显得格外柔顺和纯情。

　　每个风格都驾驭得很好。

　　许诺收拾完自己，拿上包心满意足去学校。

　　今天是区运会的最后一天，没比的项目还剩100米跨栏决赛、400米决赛、4×100米决赛。

　　田赛还有铅球决赛。

　　基本上青阳中学今年报了名的同学都进了决赛。

　　许诺在路上细细盘算今年学校的分数。

　　江戈两个第一，她一个第一，加起来是27分。

　　锦华100米第一，200米第三，一共15分。陈三金100米第六、200米第六共计6分。

　　李响和骆祁800米一个第三一个第七共计8分。刘洋洋800米第四5分，夏天800米没有跑进前八。四人还有400米决赛。

　　张子俊200米第三5分，还剩100米跨栏没跑。

　　沈嘉城跳高第二，跳远第一共计16分。

　　葛潇铃跳高跳远都是第三共计12分。

　　陈思念标枪第六，3分，还剩铅球。

　　孙来标枪第二，7分，还剩铅球。

　　董诚明标枪第六，3分，还剩铅球。

　　现在的总分是107分。

　　青阳中学在一众高校暂居第五。往年青阳中学的成绩差不多也是第五第六的样子。

　　但今年不一样，基本每个人都闯进决赛。不管成绩怎样只要进了决赛就有分数和名次。

　　而且他们还剩几个项目没比。

　　况且大头在4×100米，这个项目的分数是翻倍的。

　　许诺心里细细计算着，觉着今年青阳中学有望拿到更好的排名。

　　这对学校来说是很关键的，会影响下一年的体育生招生，能不能有更优秀的生源进来每年的区运会排名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人都喜欢能直接反映一个学校各方面好坏的衡量标准。

　　区运会就是一个很好的衡量各大高校体育能力的标准，为体育生如何择校提供一个准头。

　　到了学校，许诺先去体育馆找到自己学校的休息领地。

　　三位教练和几个队员已经在了。

　　张子俊的比赛已经准备检入，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打算去做热身活动。

　　王力看到，提醒他：“子俊，马上要比赛，水少喝点。”

　　“等下跑起来肚子咣当咣当的。”

　　“稍微润润喉咙就行了。”

　　王力像个老父亲一样唠叨，伸手准备拿过他水杯。

　　张子俊脸一躲，趁机又喝了口。王力一脚踢过去，“去你的。”

　　张子俊摸摸被踹的屁股，欠揍地跑远，“老王，大清早那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哟。”

　　“......”

　　张子俊手里背着钉鞋袋子，一路跑出门外，看到许诺朝她点点头：“队长，早上好！”

　　“早上好，快去热身吧。”

　　“一定要活动开，别拉伤了。”许诺不忘叮嘱。

　　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体训队的日子虽然苦，但有幸遇到了好队友，每一个人都互帮互助，没有勾心斗角。

　　队里活宝也不少，平日里训练的时候笑声不断。

　　气氛和谐融洽。

　　许诺一开始还不习惯，慢慢的被这种集体氛围感染，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关心照顾。

　　上午的比赛很顺利，100米跨栏张子俊拿了第二，400米决赛李响第四，骆祈第五，刘洋洋最后跑得好拿了个第二，夏天第五。

　　铅球葛潇铃第三，孙来第三，董诚明第七。

　　这么算下来，现在一共是148分。

　　排名上升到第四。

　　他们前面是晨曦中学，这个学校的体育能力一直不错。往年一直是第一第二。

　　距离他们的总分还差大概四五分的样子。

　　今年他们学校孙恬沁3000米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跑，最后选择弃权。还有那个胡拉堂参加的两个项目一个都没跑成。

　　胡拉堂许诺倒是清楚，伤成那样，想跑也难。

　　孙恬沁按道理不可能会主动弃权，当初为了第一都可以对别人下这么大的狠手。

　　这两个都是晨曦中学的热门选手，没了他们晨曦中学的分数自然不太好看。

　　下午再比一个4×100米决赛一切都能见分晓了。

　　队友们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势要在最后的一场比赛赛出青阳中学的辉煌和精神。

　　许诺想的入神，江戈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许诺被吓了一跳。

　　“黑妞，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分数啊。”

　　江戈移开身，孙恬沁赫然出现。

　　一张不算太好看的脸泫然欲泣，让人更加厌烦恼火。

　　“道歉。”江戈没好脸色地朝后瞥了眼孙恬沁。

　　许诺脸一下冷下来，双手环胸，即使走路一瘸一拐也丝毫掩饰不了她天然的气质。

　　她走到孙恬沁跟前，本身就高，肩膀又直又宽，给人的压迫感十足。孙恬沁个子不高，人倒是健壮，在许诺的面前显得弱小又无力。

　　“许诺，对不起。”

　　孙恬沁一双眼里含泪。

　　许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慑人的目光让孙恬沁无从招架，只能往后躲，不敢和她对视。

　　许诺就是这样一个人，讨不讨厌一个人很容易看出来，喜不喜欢一个人也很容易看出来。她向来爱憎分明。

　　“接受，但永不原谅。”许诺一字一句吐出，掷地有声。

　　孙恬沁这回抬起眼和她对视，不仅有害怕还有不敢宣泄的火气。

　　看到这，许诺轻挑了挑眉，“你做错了事道歉是应该的。”

　　“我作为受害人有权利不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别天天在这蹬鼻子上脸有饭不吃非要吃屎。”

　　似是还没解气，她又说：“如果不是昨天的陆辰还有今天的江戈你会来给我道歉吗？”

　　孙恬沁咬唇低头。

　　“你不会。”

　　“你知道腿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也知道。”

　　“可你偏偏选择这么做，我猜，”许诺想到什么，一双能看懂人心的眼睛转了转，“除了别人的挑唆和你自己的欲望，你还觉得我好欺负。”

　　孙恬沁头埋得更低。

　　“那个被打的男生一定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

　　许诺笑了，“我再猜猜你现在应该在想，我怎么这么好命摊上两个为我出头的人。”

　　孙恬沁确实是这么想的，那双不忿、害怕的眼里有多了点不解。

　　“那你就错了，”许诺猛地拉近与孙恬沁的距离，四眼相对，许诺眼里的冷气和怒意毫不遮掩的外露，像两簇红蓝相交的火焰似要将她活活烧死，“就算没有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这人以前吃亏吃太多了，现在吃不了一点亏。”

　　江戈在后边不厚道地偷笑。

　　“我本来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你看看，划伤别人的腿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

　　“再不济打一顿也行，反正不会白白放过你。”许诺自顾自说着，孙恬沁现在只剩下害怕了。

　　许诺若无其事的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低头看了看指甲，轻飘飘吹了一下。

　　“现在我突然不想了，”她瞟了她一眼，冷声说，“我嫌脏！”

　　她眼里的嫌恶要溢出来，感觉再多看她一眼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你滚吧。”

　　许诺挥挥手。

　　孙恬沁一秒都不多待，屁滚尿流地跑走。

　　江戈凑过来，声音欠欠的，“呦，睚眦必报的黑妞怎么转性了。”

　　“你管我。”

　　江戈突然安静下来，说：“许诺，我很抱歉。这事说到底还是因我而起。”

　　“胡拉堂以前和我一个队，那时候我们就不对付，互相看不顺眼。后来他耍心机自己把自己弄得满身伤，说是我打的。”

　　“监控拍不到，那时候又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又心气高，不屑于解释。”

　　“觉得学校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蠢驴，别人说什么是什么。”

　　“这样的学校我还留着干嘛，然后转学到了这里。”

　　许诺眨眨眼，原来是这样。

　　“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让我爸给了他们狠狠一个教训，胡拉堂和孙恬沁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槐阳。”

　　江戈怕许诺生气，连忙找补。

　　“我没生你气。”许诺披散下来的发丝飘到脸颊，她用手摘去。

　　江戈这才注意到许诺今天的不一样。

　　头发披散，发丝的清香扑入口鼻，让人流连忘返。她的脸庞在蓬松发丝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小巧精致，轮廓柔和。

　　不同以往的酷飒，今天的天有种纯情美。

　　像是力量与柔美的结合，融合的刚刚好。

　　真好看。

　　江戈好半天不出声，许诺侧眼看他，见他正呆呆盯着自己看，不禁问他：“怎么了？”

　　江戈回神，挠了挠头，“黑妞，你今天......”

　　许诺两眼注视他。

　　话锋一转，他说：“真丑。”耳朵根烧得要命还嘴硬。

　　三条黑线出现在许诺额头，江戈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

　　她使劲拧了他胳膊，江戈夸张地叫起来，“疼疼疼。”

　　“我下午还有比赛呢。”

　　许诺又踹了他一脚，出了口恶气，“你也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