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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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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许清融去G市的第二天,我们俩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昨天下飞机时发来的四个字--起落平安。
果果闹着要跟我去电视台,她听说许清韵今天去录节目。
许清韵是许清融的亲妹妹,今年参加电视台的选秀节目出道,风头正盛。
在化妆间,许清韵看到果果假睫毛也不贴了,亲昵地把她抱在怀里,果果也甜甜地叫她:“姑姑”。
当她看到我时,瞬间换了脸色,嫌恶地翻起白眼。
我自觉对她并无亏欠,当初选秀时还匿名拿出百万金库助力她出道,但她一直跟我不对付。
“我哥去G市了,你知道他跟谁一起去的吗?”
“不就是同事吗?他的同事我不认识。”
许清韵笑了,上挑的凤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是同事没错,你知道那里有谁吗?”
我冷哼一口气,懒得跟她周旋:“你有屁快放。”
她笑了,附在我耳边,假惺惺地叹气。
“沈昭昭回国了,最近刚在附院入职,这次她可是跟我哥一起去参加培训的。”
“冯朝朝,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感情,而你,除了用钱逼我哥跟你结婚,你还有什么?”
“她是我哥的初恋,他们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如果当初没有你横插进去,他们现在一定特别幸福。”
“这次天时地利人和,冯朝朝,你就等着吧,我哥回来就会跟你离婚!”
*
沈昭昭是我和许清融的故事里抹不去的名字。
我考上电影学院,许清融读的B大临床。
电影学院里最不缺帅哥美女,青春荷尔蒙迸发,我的室友们平均结束了三场恋爱,而我,顶着一张在电影学院还算清秀的脸,愣是从大一单身到了毕业。
一是我一心扑在许清融身上,用室友的话说,他对我勾勾嘴角,我能亢奋地摇一整天尾巴。
二是我的周末被许清融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对我的约束从高三自动延续到大学,我们总会在星巴克碰面,学一下午,我毕业后顺利进入电视台工作多少也有本科还算优秀的履历衬托。
直到沈昭昭出现,一切都变了。
我从他同学口中得知,作为他的师妹,她与他同是医学院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一起在全国竞赛上舌战群儒,他们并肩谈论医药领域最新的国际前沿,他唯一一次失约于我,是和她一起参加老教授的座谈会,我偷偷潜入B大,在座谈会结束后跟在他们身后,看他在烈日下绅士地为她撑伞,看他会因为她俏皮的玩笑颔首,他看向她时温柔赞赏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
是啊,他看我时永远皱着眉,疏冷的、排斥的,他暂时解不开冯家与他的金钱枷锁,也摆脱不了我这个负累。
我鼓起全部勇气问他:“许清融,你觉得大学是不是应该谈一次恋爱啊?”
他握笔的手一滞,莫名沉默了许久,然后冷着脸问我:“有人追你吗?”
我没来得及回答,被他下一句话堵住:“冯朝朝,不考完六级,没资格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来,我终于在大四毕业前考完六级,但是,沈昭昭出现了。
此昭昭非彼朝朝。
我看着B大论坛铺天盖地关于他们俩的传言,我甚至没有勇气找他问清楚,只能躲在被子里痛哭。
*
许清融和沈昭昭之间的感情,不用许清韵刻意渲染,我亲眼见过。
大四的暑假,他随学校志愿团队去贫困山区义诊,而我摄影技术不赖,加上愿意赞助所有人路费,成功混进他们的队伍。
到那不久遇上暴雨,山体滑坡和泥石流把我们困在山里,外面的医疗团队进不来,我们缺药少食,还要面对无数需要救治的伤员。
许清融冲在第一个,沈昭昭是他的得力助手,我努力地跟在他身后,想尽我所能地帮他分担,但因为没站稳,不小心碰掉了沈昭昭递过来的药,玻璃安瓿碎在了地上。
他看着躺在地上因为重症感染高烧不止的病人,红着眼崩溃地朝我大吼:“冯朝朝,你能滚远点别在这里碍事吗?”
大雨如幕,天地一片晦暗,一瞬间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这边。
我听到沈昭昭细声劝慰:“她不是故意的,我去问问第二分队还有没有药。”
他却紧绷着脸,没有说话。
我低下头,因为把所有食物都分给灾民,胃饿得刀割一样疼,伞也给了别人,全身被雨淋湿冻得发抖,被山石划破的小腿还在渗血,我吸吸鼻子,忍着泪,低着头默默走到队伍最后。
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身体的不适让我好几次差点倒下,但看到那些村民痛苦的脸,我还是咬牙继续帮人包扎。
我非医者,但也知生命可畏。
不成想猛烈的泥石流再次来得猝不及防,等我吊着最后的力气跟随大部队转移到安全地带后,终于全身虚脱,失去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救援队终于打通了被山石堵死的路,我们被送到镇上的医院。
睁眼后听到护士说义诊队伍有个年轻高瘦的男生,是这次救援的主力,山体崩塌不久疯了一样徒手去搬堆砌成山的乱石,找他走散的女朋友,结果左手被山顶落下的巨石压住,尽管救援及时,伤了神经,以后肯定当不了外科医生了。
我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失神地问:“他...他是不是叫许清融。”
“对,我忘了你们是一起的了,你肯定认识。”
“他女朋友好像叫沈昭昭,他昏迷时还一直叫着‘昭昭’呢,现在已经醒了,她女朋友正在病床前陪他。”
“......”
我拔了手背的针管,不信邪地跑去他病房,结果看到沈昭昭泪流满面地抓着他手臂,满是心疼,满室温馨。
我心灰意冷地后退,结果被他一眼看到,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欲盖弥彰地拨开沈昭昭的手,也不清楚他紧蹙眉头、双唇嗫嚅时想对我说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我爱了整个青春的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终于飞远去。
那风筝可能只是梦境的倒影,我从来没有紧握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