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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JJ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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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孤儿,或者说曾经是个孤儿。1-3岁的记忆几乎没有,因为那时我还不懂事。4岁起的记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因为那是我最温暖的回忆。孤儿院并不是个奇怪或者象传闻中有那么多黑幕的地方,它就象个大型的全托幼儿园,各个年岁的孩子都在那里嬉闹、学习、生活。我们并不见得就非得悲伤或者忧郁,大部分的孩子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或者亲人,所以院长妈妈和各位阿姨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一切。不少大哥哥大姐姐在他们年满18岁的时候,就会离开孤儿院,作为一个完整的成年人去社会上自力更生。我一直很满足,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孤单过,因为我有许多家人,比起其他一些孩子,反而更能感受到幸福。我,很满足,真的!
直到某一天,院长妈妈找我去她的办公室,那里有两个好看的人,据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相信!我不要离开孤儿院!院长妈妈劝走了那两个人后,把我单独留下,说了好久的话。她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对我来说,世界再大,除了孤儿院,我也绝没有第二个家!可无论我怎么乖巧听话,终于还是被那两个人接走了。临走时,院长妈妈想和我拥抱一下,我倔强地挣脱了。直到上了车,我也再没有看她或者孤儿院一眼,我只想将那里留在我的心里,保持着我所认定的唯一避风港。
然后,我回到了那个“家”,见到了所谓父母当年丢弃我的理由—我的孪生哥哥。他病了,病的很重,不久于人世。他的最后愿望是要父母找到我,将我带回来。我整日地站在他的床头,看着他,那张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就象是在照镜子。我很惊叹造物主的神奇,真会有完全一样的容貌。如果不是他病入膏肓,脸色蜡黄,我们真的是一模一样。我见到他时,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几乎没有醒来过,全靠床边一堆的仪器维持着生命。我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我回来。我一直一直地待在他的房间里,累了就睡在冰凉的地板上,醒来时身上总盖着毛毯。我不曾和父母说过一句话,我不想搭理他们,更多的是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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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还不习惯跟他说话。
“天生的。你没有,是你的幸运。”
我坐到地上,地板冰凉的触感令我安心。
“当年,他们搞错了,以为有黑眸的那个孩子会早死,所以你被丢弃。”
活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胆战心惊,摒住呼吸等待下文。
“其实是医生搞错了,我才是那个要早死的人。随着眼睛颜色的变深,我就离死更近。他们丢弃你时,应该是不想经历这种付出心血后的悲恸。不过,命运跟他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也是对他们自私的惩罚。从我第一次卧床起,他们就在积极的找你。我不恨你,也没有权利恨他们,可我还是觉得受到了伤害,不知道该向谁去算帐?”他停下来喘气,显然,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一种负担。
我不清楚该怎么回应他,所以扯起嘴角,算是表示我听到了他的话。他却象发现新大陆那样突然大叫起来“对!对!就是这样!不要哭,要笑!我的弟弟,我亲爱的弟弟!我们曾经紧紧相连在一起,他们的自私分开了我们,可分不开我们的感情!如果我说,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你信么?”
我再次点点头,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我觉得他就要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
“是他们的自私、他们的冷酷夺走了本属于我们俩的幸福。在我这短短14年里,我一直忍受着分离的煎熬,他们剥离了我本应得到的一份爱,这爱是无论他们怎样百般疼爱我都无法替代的!弟弟,我有个最后也是对你唯一的请求,你愿意听听吗?”
我又点点头,象是一个等待行刑的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就要砍下来的斧头般等着他对我唯一的请求。
“替我恨他们,一辈子!”
斧头已经落下,人头落地,双目圆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最后一个意识是自己在流血。我笑了,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笑,我笑着点了点头。哥哥也笑了,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笑,他的笑脸映在我的心里,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书上所说的绝望的笑容是什么样的—真正的凄美艳丽!他死了。我在那个最后的笑容里,爱上了自己的孪生哥哥。
我享受起了我应得的一切,仍是不太和父母说话,可他们却认为我是一个极其乖巧的孩子,和院长妈妈通电话时,会说她教导有方。背对着他们,我扯出那个对着哥哥的笑容,抬头看着天,告诉他“哥哥,我爱你!”
我是自由的,或者说,我的父母并不管我。除了我到那个“家”开头的第一年。他们象是小孩子对着新到手的玩具,整日抓着我不放,对我宠爱有加,嘘寒问暖,甚至会亲手为我煮东西吃,对于象他们这样的人,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我照单全收。我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厌倦—没有一个玩具能被小孩子永远捏在手里。
我的期限是一年。一年后,他们渐渐以各种借口不再亲自照顾我,最后终于把我的饮食起居交给家里的管家,甚至夜不归宿。看着管家伯伯疼惜的眼神,我向他真诚地微笑“没事的,沈泊,我习惯了。”然后,我开始了我的自由生活。我买了一副墨绿色的隐型眼镜,每天到了学校就去戴上。我坚持去哥哥曾经的学校,他的同学们都惊叹我们的相像,我只是淡淡地笑着“因为我是哥哥的弟弟。”我要替他活着,对我来说,我,已经在那天死去,活下来的是哥哥,我心爱的哥哥。
我开始喜欢参加婚礼和葬礼。参加婚礼时,我幻想着这是我和哥哥的幸福结合,永远不分开,一生一世。参加葬礼,是因为父母甚至没有给予哥哥一个与他相配的谢幕,他们只是尽快将他火化,注销了他的身份。我偷偷托火葬的人将哥哥的骨灰留给了我,而用一些沙土代替交给了父母。我俗约和低荡蚬ぴ芟吕吹乃星蛄艘桓龇浅;龅乃孔樱獯孀潘臀乙黄鸬慕鲇械幕匾洹T诿扛瞿吧说脑崂裆希叶伎薜梦薹ㄒ种疲У孔盼业陌业母绺纭?
我确信,每件事都有一个合理的期限。就象有人说过,旅行到某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不应该超过三天,因为三天就已经足够你了解这个地方的一切了,多了只会让自己的心生出留恋,想要停留。我不想停留,就象我只要One night relationsh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