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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爱你(微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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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
一句话没说完,我嗓子彻底哑了,我无奈地舔舔唇瓣,想喝水的意志越发强烈。
在从此刻起往前推的三个小时里,我已经对方糖说了不知道多少个“我爱你”。
同样,他也对我说了不知道多少个“再说一次”。
我刚开始还在幸灾乐祸的,因为方糖每次要比我多说一个字,要撑不住也是他先撑不住。
没想到我的嗓子还是不争气啊。
在我们俩面无表情甚至苦大仇深地表白和被表白的时候,还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搁我俩旁边一直看着。
老子这辈子没表过白,连同班女生的小手都没摸到一个,结果第一次表白就是对着一个长得比我还高的直男,还要被第三个“人”盯着。
讲真,挺尴尬的。
但是没办法,为了小命,不得不继续苟着。
我狠狠地清了一下嗓子,发出的声音好像磨着沙砾一般:“……爱你。”
方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低的,但我能听出来,他也快不行了:“再说……一次。”
这么无聊的游戏,到底是谁发明的?
时间倒退回三个小时前,我,方糖,还有几个经常一起出去鬼混的同学,跑深山老林里办了个篝火晚会,发起人是个姑娘,我们喜欢叫她小梅,她胆子大,又能想出很多有意思的点子。
我们吃着唱着,玩得正欢,小梅说要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两人一组,一方说“我爱你”,另一方回答“再说一次”,这样一直互相说,谁先害羞地笑了谁就输。小梅说这个游戏可以加深情侣的感情,也可以让没有好感的人产生喜欢上对方的错觉。
分组方式是抽薯条签,小梅把两根长度相同的薯条放在一起,以此类推挑出六组,正好够我们十二个人抽。
我还激动着呢,万一抽中个漂亮妹妹,兴许就不小心脱单了。
我拿着薯条跟方糖开玩笑,说他这么死板,别到时候话都不敢说。
结果一看,我俩的签刚好一样长。
好了,谁也别笑话谁。
分好组后,小梅又说,要加点仪式感。
她说跟一个道士学了请仙咒,要请一位大仙来监督我们,如果有谁没认真玩游戏,就要受到大仙的惩罚。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还是她们小姑娘会玩。
我们每组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四周突然起了雾,除了方糖外的其他人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但我仍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然后,雾气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它漂浮在半空中,轮廓像一个下肢被截去一半的男人。
小梅甜甜的声音响起来:“游戏开始啦,大仙会一直看着我们噢~小梅已经看见大仙了,你们看到了吗?”
我以为这又是小梅的把戏,她向来会玩,我猜这场景效果又是她用什么道具造成的。
我和方糖倒毫无障碍地玩起来了,当然是我起的头,因为我担心这闷葫芦一言不发直接认输了。
我们俩都是直男,按道理来说,这个游戏进行下去,我们也是不会笑的,顶多有些尴尬。
但这样很没意思,我开始分心听着雾气里其他组的说话声。
直到我第一次听到笑声。
是个女孩子的笑声,细细的,有点温柔,又有点羞涩。
可是——
后面的情节有点离谱。
离谱到我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听到了尖叫声。
那声音凄厉尖锐,差点刺破我的耳膜。
像是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尖叫中夹杂着呜咽,如同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然后是气球爆炸般的声音。
砰!
有什么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摸了一把。
是滚烫的、粘稠的、新鲜的血。
草。
我和方糖不约而同地暂时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也闪过一瞬的诧异。
从我认识方糖开始,他总是不苟言笑,我很少能从他连上捕捉到像此刻一样鲜活的神情。
这让我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在经历这些。
我每听到一次笑声,就会有一个人被“大仙”扎成只会喷血的气球。
然后小梅会向我们报出那一组的输赢,她说输了的人把游戏当真,活该下地狱。
但我实在不能理解,第一次有人死亡之后,其他人应该和我一样意识到了输掉的结果,但那些明知道笑了就会死的人,为什么还是要笑?
最后,除了我和方糖,其他组都已经分出胜负,至于那些输了的人,我只听到他们死前痛苦的叫喊。
时间回到现在,我的嗓子已经要冒烟了。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绝不和这群人鬼混,也绝不会拉着不情不愿的方糖来参加这个该死的篝火晚会,然后加入这场傻逼游戏。
如果不是旁边那只“大仙”还在盯着我,我可能就要用我已经破碎的声音唱一段素质十二连了。
也许是察觉到我情绪的不对劲,方糖看了我一眼。
我想回他一个眼神表示不用担心。
然后。
他居然把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温热的,还很有力。
我绝对没有,被这家伙安慰到。
好吧,我承认这个时候我很想抱他。
但我忍住了,继续对他说:“我爱你。”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游移。
“我也爱你。”
他说。
“你……”
我愣在原地。
我说过的吧,方糖总是那么不苟言笑。
他的脸上很少出现什么鲜活的神情,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的样子。
非常,
非常的。
非常的温柔。
噗呲呲呲——
他在我面前炸成了一团血花。
鲜血溅了我一身。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