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是替身》雾满枝头

30、惊闻

　　第二天一下飞机萧彦琛就被韩言接去了公司，连轴转的开了好几个会，而林雨寒则被送回了家，她本想先回别墅放行李然后再回萧宅，但计划没有赶上变化。
　　她还在家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江可欣？”
　　“林雨寒，你这个白眼狼。”江可欣说着就冲过来准备一巴掌呼在林雨寒脸上。
　　“你发什么疯？”林雨寒伸手截住她抬起来的手，把她往旁边一推。
　　“我发疯?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公司倒闭，爸爸住院，你满意了？”
　　林雨寒这才注意到一向精致示人的江可欣换掉了她那些当季新品，穿着最朴素不过的衬衣牛仔裤，脸上的妆容也淡了不少，黑眼圈也比较严重，一看就好久没睡好。
　　“进来说。”她率先走进去，让赵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爸怎么会住院？”她开门见山，但没有提公司倒闭的事情。
　　“你还有脸问我?这一切不都是在你意料之中么？”
　　“江可欣，我很认真的在问你，没时间跟你打太极。”林雨寒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开，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江可欣被瞪了一眼，虽还是心有不甘，但还是认真的讲述起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你突然提出辞职，公司之前没有收到一点通知，所以当时你手上的案子全部由我接手，因为换了负责人，很多公司都不在续约，其中就包括名盛这种大企业，我去找了蒋沐泽，他这次没有见我。此外，其他几家之前和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公司也提出了解约，公司的财务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我去找他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他们之所以解约，全都是和你交流过的。公司本就资金困难，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爸爸因为压力过大，晕倒在了会议桌上。
　　林雨寒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再次看了看江可欣，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段时间应该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脸上的神色也带着一丝疲倦。
　　林雨寒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跟你去医院看看爸。”
　　当来到医院看到病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的老人时，她才恍惚到，原来他也老了，两鬓生出了不少白发。钱琳从外面一进来看到她，就冲上去想打她，她把人制止住，往江可欣那边一推。
　　“林雨寒，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林雨寒不想跟她吵，越过她走出了病房。一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放佛看到看到了十六前的自己，一个小女孩趴在病床前，使劲的摇着病床上的人，可是那个人永远的没有在睁开眼，那个时候，她就发誓，她要让所有人付出代价，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拿回了一切，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她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快乐，甚至还有一丝难过，不应该啊，江远从来没有给她一丝父爱，他们没离婚的时候他也经常不在，妈妈生病的时候他不在，她在学校被欺负了他不闻不问，她的出国名额被别人顶替他装作不知道，甚至她的生活费还是她用她妈妈留给她的遗产换的，为了公司，求她嫁给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江远，她心里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人喜欢医院，她也不例外，可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对医院特别的厌恶，可是这次，她却觉得特别的恶心反胃，跑到洗手间吐了起来。
　　江可欣安抚好钱琳的情绪，到外面找林雨寒，才看到她从卫生间面色苍白的走出来，她本想出声询问一下，可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医生怎么说？”
　　“急火攻心，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林雨寒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他的住院费，剩下的等他醒了给他买点他爱吃的吧，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公司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行。”
　　“你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公司的事情。”
　　“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做的。”
　　“为什么？你明明都已经进入董事会了，而且也嫁入豪门了，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缘由。想去做，就做了。”
　　“那是生你养你的人，你就这么绝情?”
　　“他养的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么？江可欣，你永远都不会懂我有多羡慕你。”
　　“羡慕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成绩好，你独立，你勇敢，我妈天天拉着我和你对比，你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们总是在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走了，甚至都没再回病房看一眼江远。可是江可欣在那一刻，却突然觉得她好像第一次看清林雨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也开始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林雨寒有敌意的了?明明之前她很喜欢这个姐姐的啊，这个姐姐帮她打跑坏人，帮她给不小心被划伤的手贴创可贴，可是后来为什么，她听到的全是:欣欣，林雨寒不是你姐，她姓林，你姓江，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
　　如果不是她和她妈，我们怎么会和你爸爸分开那么多年；
　　江可欣，你这次怎么又只考了第二，林雨寒都考了年级第一；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样样不如人家，哭哭哭，就知道哭，不许哭……
　　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她一直都把林雨寒当成了一个要去越过的目标，甚至迷失了自己。她一直都在追逐的对象今天说羡慕她，何其讽刺。
　　天空湛蓝，林雨寒还没到家收拾行李，就收到了靳媛的电话，她想，也挺好的，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
　　“雨寒，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靳媛坐在她对面，点了一杯水，笑容亲切，“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我怀孕了。孩子，是彦琛的。那天我生日，我们都喝多了，所以……”
　　林雨寒愣了半晌，才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是，是么？”
　　“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这个孩子我想生下来。”
　　“靳小姐，这件事你应该直接去找孩子的父亲。”
　　“雨寒，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会成全我们的，对吧？”
　　林雨寒觉得靳媛的话真的很好笑，成全他们，那谁来成全她？她凭什么要成全她，她又不是圣母。
　　“靳小姐，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成全你们，是你介入我的家庭。”
　　“因为，萧彦琛他爱的是我啊！”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可那句话就行一把利刃直击林雨寒的心脏，痛感从心脏一丝丝的蔓延至全身。
　　新婚夜他嘴里念念不忘的名字，结婚后他身边有过的女人都有着眼前人的影子，办公室书页夹层里的照片，彻夜未归后他身上的香水味、口红印……原来，每一个他爱她的细节她都记得那么清楚，刻意忽略的事情原来如此之多。
　　她有些踉跄的起身，甚至撞到了迎面走过来的人。
　　跌跌撞撞的被人扶了一把，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蒋总，麻烦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我直接送你回去。”
　　林雨寒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蒋沐泽看着旁边一直气色不佳的林雨寒，没说什么，只是把车子开的更快了一些。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今天不太舒服，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她下了车，脸色还是白的厉害。
　　“雨寒，我，都听到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抱歉，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她真的好累，累到不想说话，她尽可能礼貌周全的送蒋沐泽离开，回到房内却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
　　“雨寒。”
　　“赵婶，我没事。”
　　“要不要我给萧先生打个电话。”
　　“不要。”她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说完又才反应过来自己反应过激，“我没事，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贴着扶手一步一步的走上楼。
　　怎么会这么难过，明明之前已经猜到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可是亲耳听到这件事，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情深如许的样子，为什么要惊慌失措的跑回来死死的抱住她，为什么要骗她？
　　她看着卧室里的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到处都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身影，想要收拾东西，却发现每一个都带着两个人的影子。
　　她痴痴的坐在沙发上，一下午都没有离开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