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你入梦》牵梦

12、帮凶

　　夏若玹回到公司，忍不住给周怀民发了讯息。

　　“周老师，我刚刚听到了《盛夏》，不过并不最新的版本。请问最新版本是以后再发布吗？”

　　“她配不上！最新的版本我制作好后，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夏若玹惊愕良久，才缓缓地打下，“谢谢周老师（心）！”

　　毒舌周怀民竟然那么暖心！

　　也是，如果他只是纯粹的刀子嘴，怎么可能在乐坛混得风生水起？

　　夏若玹上网搜索了周怀民的资料，他叱咤乐坛三十年，制作过无数首经典好歌，捧红过许多天王天后，不过他也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他和凌朝峰一样，流连花丛，至今未婚。

　　夏若玹讪然摇头，有钱的、有才的，都免不了风流。

　　那凌昱坤呢？？？？

　　封婷的讯息打断了她的思绪。

　　“星期六下午一点到傍晚六点，XXX电视台嘉宾表演。一点前一定要到！”

　　无名火在胸腔轰然燃起，夏若玹忿然回复，“我星期六没空！”

　　这次，她的电话响了，封婷来电。夏若玹狠狠地按下拒绝，把手机调了静音，放进抽屉里。

　　不久后，她的办公室座机响起，竟然是封婷。

　　“小玹，很忙啊？”封婷竟然轻声细语。

　　“对！”

　　“星期六怎么没空？”

　　夏若玹冷漠地回，“我要加班。”

　　“演出费可比加班费多很多啊！”

　　“和你们比，肉渣都不算！”

　　“哦~~~”封婷尾音上扬，“钱可以谈，咱们签个演出合约吧，按演出时长收费，一小时一万。星期六排练加演出五小时，五万块，怎么样？”

　　夏若玹想起凌昱坤说唱两首歌二十万，她咬咬牙，“一小时两万。”

　　林心蕾霸占了她的声音，她至少要吃块肉！

　　封婷静默片刻，“好！我给你演出合约，最好今天能签好，明天快递给我。”

　　挂了电话，夏若玹深深喘息，一小时两万，五小时十万，她半年的薪水。

　　唉，她曾经闪过一个念头不再帮林心蕾代唱，但她终究抵抗不了这明晃晃的金钱诱惑。

　　钱！钱！钱！是恶魔，也是天使！！

　　等等，星期六？那就不能和叶季纶去爬山了？

　　就在她刚给叶季纶发完讯息时，凌昱坤的邀约就来了。

　　“星期六有没有兴趣去玩卡丁车？”

　　“星期六我有事。”

　　“星期天？”

　　夏若玹眉梢微挑，“还是有事。”

　　“下周天？”

　　“我不确定。”

　　“那我先预定。”

　　夏若玹失笑，“我又不是餐厅。”

　　“如果你是餐厅，我就去你店门口排队。”

　　夏若玹噗嗤笑了。

　　凌昱坤：“还是我星期六去排队看看，说不定有位置。”

　　夏若玹莞尔，“星期六真不行，星期天或许可以。”

　　“好，那我星期天早上十一点过来排队。”

　　夏若玹回了他一个”摊手”不置可否的表情。

　　**

　　星期六。

　　夏若玹准时去都电视台表演厅后台，走进封婷特意为她准备的小房间。今天她要为林心蕾代唱三首歌，包括首唱的《盛夏》。

　　彩排时，她在小房间里为林心蕾载歌载舞，这样的表演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去唱KTV，没有观众，只能自娱自乐。

　　正式表演前，封婷和周怀民走进她的房间。

　　封婷：“待会周老师会在这里看你表演，再给你些指导。”

　　周怀民环视一眼这间小房间，和桌子上的电视屏幕，神色沉凝。

　　“如果你们不想穿帮，下次换个大房间，越空旷越好。在小房间和大舞台唱歌，回声天差地别，不是行家也能听出猫腻。”

　　封婷急忙赔笑，“就说周老师专业，我下次会安排好。”

　　封婷和周怀民尬聊几句后就急匆匆离开。

　　周怀民凝视着夏若玹，“你一定情愿自己是Miss S吧。”

　　夏若玹呆愣片刻，无奈涩笑，“如果我有选择的话。”

　　周怀民从包里拿出一个USB，“这是新版的《盛夏》，我做了全新编曲，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谢谢周老师。”夏若玹接过，一股既感动又感伤的暖流在心间涌动。

　　正式表演开始。

　　为了配合林心蕾的现场表演，夏若玹必须在小房间里跳出林心蕾同样的舞蹈。

　　周怀民看着夏若玹在狭小的房间里唱唱跳跳，气息和音律却非常稳定，目光漾动着浓重的惋惜。

　　虽然他捧红过不少乐坛的天王天后，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最近十年，他就再没遇上能称为天籁的声音。更糟的是，近年来乐坛变得越来越乌烟瘴气，网红歌手，和背后有金主的所谓歌手喷涌而出。整个乐坛笼罩在坏币驱逐良币的氛围中。

　　那些所谓的歌手根本离不开调音师，却还自视甚高，不知羞耻地参加各种歌唱竞技，而且还能拿下内定的奖项。他无力改变整个行业的恶行，却也越来越难忍受，于是毒舌喷得越来越狠。

　　他想用毒舌拉开自己和那片污秽之地的距离，但是，分得开吗？

　　他根本就是帮凶！假扮什么清高？

　　眼前的夏若玹是块巧夺天工的美玉，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无声无息地埋没？？

　　夏若玹表演结束后，周怀民站起，真诚地鼓掌。

　　夏若玹惊愕，连连道谢，“谢谢周老师。”

　　周怀民：“如果可以，能让我看看你签的代唱合约吗？”

　　夏若玹诧异，“为什么？”

　　周怀民：“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送你上舞台。”

　　他到底心有不甘！

　　夏若玹眼前好似闪过一道天使光芒，虽然稍纵即逝，却依旧刺得她的眼眶发酸。

　　如果她能比赛初赛时就遇上他，或许她就真的能登上舞台了。

　　她暗暗抽了抽鼻子，“应该很难。这个合约我妈找律师看过，等于是买断我的声音。”

　　“合约的违约罚款是多少？”

　　夏若玹黯然，“三千万。”

　　周怀民揉了揉眉心，唏嘘长叹，合约的话题也就悄然而止。

　　梦想的希冀终究败给现实的刀锋！

　　临走前，夏若玹想起件事，“周老师，我想制作一首歌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我想请问编曲和制作费一般会是多少？普通制作人就行，我预算有限。”

　　周怀民：“你预算多少？”

　　夏若玹试探，“一万到……两万？？”

　　“一万，我帮你制作。”

　　夏若玹瞪大眼，“你？？”

　　“不会有人制作得比我好。你把词曲发给我。”

　　夏若玹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确认，“你真的只收一万块？”

　　周怀民嗤了声，“一万差不多就是你一个月薪水了吧，还嫌少？”

　　夏若玹憨憨一笑，最近遇上的两个第一印象极差的男人竟然都是超级暖男。

　　“我最近的运气真好。”

　　周怀民看着她的盈盈笑意，荡漾着青春的澄净纯澈，嘴角禁不住微扬。

　　思绪在记忆的长河中徜徉，落在二十多年前，春色明媚的那天，他遇上一位很有歌唱天赋的女生。她是歌唱比赛的参赛者，而他是评委。

　　她一开口就如唤醒万物的天籁，惊艳了他的心扉。记忆里，似乎只有她能和夏若玹相媲美了。

　　可惜，当年的自己并没有珍惜那天籁之音，遵循主办方的潜规则，淘汰了她。

　　周怀民拉回飘摇的思潮，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夏若玹的出现或许就是让他弥补那份曾经的遗憾。

　　**

　　夏若玹回到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曲谱《神秘恋人》。这是五年前她在妈妈的音乐本里找到的，原来是妈妈二十多年前的创作。她跟着曲子哼唱后，很是喜欢，于是用电子琴自弹自唱练习起来。她原本打算在歌唱比赛的决赛中唱这首原创歌曲。

　　可惜，她无缘决赛。

　　夏若玹仔细扫描了曲谱，电邮给周怀民。再登入网上银行，看见里面新增的十万块，心情瞬间酣畅无比。

　　万恶的金钱就是好！！

　　**

　　周怀民回到家，手机就传来了新电邮提示。他点开夏若玹发来的曲谱，看见《神秘恋人》四个字，和旁边的作词作曲：张文洁。

　　“周老师，非常感谢你的帮忙。这首歌是由我妈妈作词作曲，拜托你啦！（心）（笑）”

　　周怀民彷如被猝不及防的闪雷击中，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白芒。他瘫坐在沙发上，缓了良久才回过气来，但脑门依旧有个锤子一下下钝捶着，又闷、又沉、又酸、又痛。

　　张文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