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她若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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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守玉自认见过女人不少，但是像秦慕琅这般难对付的还真是第一个。
他被苏和尚救起，连谢谢都没说全，就被赶来的日桑兵士架着，和他们的主将小西一起向平城逃去。
一路沈和追了上来，拽着他的衣角哭。
和沈和一起追上来的还有火炮的炮弹，一路在他们四周炸起，泥土混着血肉四溅，碎石伴着残骸弹射。打的奔逃的人，不是瞎了眼睛，就是豁了牙齿。一个个哎呦哎呦地往前跑。
沈和一边跑，一边哭，“主子，我们回去吧，这是要送命呀！我们回去吧。”
沈守玉本就混沌不知所在，又被人架着跑。早就被颠的吐得肠空舌干，两眼翻白了。哪里还听得见沈和的哭诉。
突然一股子熟悉的味道让他惊醒，他猛地吸了几口，证实自己鼻子没出问题。为了验证自己鼻子，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彷徨四顾。
沈和见他醒了，立刻抱住他，“老爷你终于醒了，我好怕呀。”
日桑军士依然在前进，立刻扯开了碍事的沈和。被迫退下的沈和身子后面不远处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沈守玉立刻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了看。确认那人正是他的护身符。激动的刚想张嘴唤她。却见她把手指竖起，贴在唇边，诡谲的朝他笑了笑。
就这么一笑他立刻收了嘴，这眼神他有些记忆，是马车上的女人，那女人阴狠得很，手段杀伐果断。吓得他忘了呼喊，背后冒了一层密密的冷汗。牧云格见他脸色吓得惨白收回手指，又笑了笑，这笑有了点势在必得的味道。
沈守玉不解什么让她那么得意，直到从她身旁出现一张熟悉男人的脸。那脸并未转头看他，便径直向前走了。也就一瞬，沈守玉认出了他，祖将军，心一下子吊起，这个疯女人，居然还带了帮手。
“主人，你怎么了。”沈和惊呼着上前替他擦汗。
沈和这一上前，倒让他想到了应对之策，索性闭目瘫软，做了昏迷状。那架着他的日桑人，见状，索性背起他，向平城奔去。
假装昏迷的沈守玉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要醒来，今日和谈算是失败不谈，还要面对这个疯女人和她的帮手。这是小命不保的节奏呀。
……
“将军，你不去宋经略那请罪吗？”
“我何罪只有，若没我，他今天回得来吗？”
江宁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又生一计道：“宋经略今日被炮火伤到手，将军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活该，怎么才伤了手。那火炮应该再偏半分，直接把他炸飞才是。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让日桑人在他面前杀人，他还有脸回来。”
说完李若松冷冷得看了看江宁。
江宁突然低下头，掩饰自己脸色的忽明忽暗。
“宋大人一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护不了秦姑娘。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救回秦姑娘。”
“她生前还好吗？”
这一问让江宁有些疑惑，人都死了，问生前算怎么一个事。难道他猜到她没死。这些计较在他心里翻搅，眼神闪烁了些。“还好，人略瘦了些，气色差了些，其他如常。”
有了这话李若松心定了些，他从看到那束头发起，就知道她没死。
头发是她的，他认得。但以他对秦慕琅的了解，她死前只要还有一口气，定先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遍，再诅咒他不得好死，再也碰不得女人，做鬼也缠着他等等不堪入耳的话。
最后定要郑重的把她那藏小私库之地交代给吉娜，给吉娜一个保障。
那割头发交给情郎的桥段是她看的那种三流话本的桥段。
她若死，也是讲求实际的。
“她没让你告诉吉娜，她那私库藏哪里吗？”
这话一说，江宁冷汗直冒，第一，他没想到秦姑娘在李将军眼皮底下也有私库，而且将军似乎一点不介意。第二，秦姑娘的私库居然会给吉娜。他脑袋转的都快宕机了，摇了摇头，洒下一地冷汗。
李若松算是笃定了，她没死，不过宁愿装死都不肯回来，看来要问问宋应元了。
……
宋应元的手只是被碎石划了一个口子，但他抱秦慕琅时费了力，胳膊的筋的确被拉到了，现下正用左手写字。
李若松来了后，简单的施了礼便在一旁看着他艰难的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写着。
宋应元瞟了他一眼，一边写一边道：“和谈既然已经失败，战事就在这两天了，将军还不去准备吗？”
李若松一听，闲庭信步的上前道：“我这刚死了老婆，还不让我悲伤一阵子吗？”
宋应元一听，叹了口气后继续费力的写着，“我看将军没那么悲痛呀，比之和谈之前似乎还轻快些。”
这话不假，秦慕琅这个假死之计倒解了他的心病。就当她死了，不再担心别人拿她威胁他。就当她死于日桑人之手，替她报仇，好好拿下平城。心疏解些，自然轻松。如今被宋应元点破，李若松故意玩世不恭道：
“也是，之前提心吊胆怕她受委屈，如今死了，倒干净。”
这话一说，宋应元那完好的手突然抽了一下，停在了空中。苦笑的宋应元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没想到将军也是如此死脑筋的人。你我自从踏上新济国以来，放眼所见十屋九空，山河残破，人相互食。能活下之人本已寥寥，将军还希望女人守着什么狗屁的贞洁吗，你这是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女人往死里逼吗？”
被宋应元这么一呛，李若松还真的没了话。
但宋应元没有就此放过他，“我看秦姑娘还是死了干净，省的被李将军嫌弃。”
李若松明知宋应元放走了秦慕琅，如今还被他如此说，脸气得红了，刚想回敬他。溟竹突然冲进了帐内。
“大人不好了，日桑人打过来了。”
李若松立刻站起拉着溟竹道：“在哪里，我去会会他们，杀了我老婆还敢找上门来，他们这是找死。”
宋应元想去拉，溟竹却抢先答道：“李三爷和唐七爷他们正应付着呢，已经把他们赶到密林去了。”
李若松一听，“让他们不要轻取妄动，密林可能有他们的埋伏。”
溟竹一走，宋应元道：“李将军，人家已经打到家门口了，我们是不是别再演戏了。你知道的，她没死。”
有一点李若松不得不说，和宋应元说话不用拐弯抹角，他总能猜透你直击你的要害。但和这种聪明人聊天，也很难占到便宜。既然被道破了，他索性问道：“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宋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捆回来。”
“李将军，你这么看她吗？她在你身边，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女人吗？”
如此直刺心灵的问题，让李若松有一种错觉，相对于自己来说，宋应元更了解她，更信任她。他越发的相信宋应元在和他抢秦慕琅，就算不是空间实物上的抢夺，也是精神上的掠夺。不管他在战场上多么所向披靡，在精神这个战场上他终究是个输家，而且他早已伤她数次，失了先机了。
“你们的计划有把握吗？”问这个问题的李若松多少有些无奈，甚至有些卑微。
宋应元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李若松为了秦姑娘似乎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高高在上的宋应元一甩自己的袍角，站远了些道：“将军此次平城有多少把握？”
“你给我的日桑平城周边部署图我看了，这平城周边的日桑兵力足有我们数倍之多。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拿下平城，稍慢，待他们驰援，我们就会被里外夹击，成了他们手中的鱼肉。“
“将军你有什么办法让平城孤军奋战，等不来支援吗？”
这个问题让李若松找到了自信，“第一，切断他们和外围部队的联系。第二，让他们轻敌，觉得联络外围没有必要。”
宋应元十分满意，拍手道：“好，好，好。除了这些，秦姑娘给小西将军上了一课。让这个自以为是的汉学家学会了内敛锋芒，让他成了一个备受排挤的孤臣。这攻心之功，将军还觉得她只是个女人吗？”
李若松听后没有一丝骄傲，反而一把揪起宋应元的衣领， “但她终究是个女人，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你不该把她卷入其中，让她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
……
此时身处危险境地的沈守玉恨不得大梦一场，就算即刻就到阎王殿报到，也比在平城苏醒来的好。
沈和似乎一点不在乎处境，只在乎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见那个女人又回来了，直接diss道：“你还回来作什么。那宋大人那么护着你，你去找宋大人呀。”
牧云格一听笑了，“我回来是来保你家主人性命的，若我真走了。你家主人怕是性命就不保了。”
装死的沈守玉听到这话眼睛虽没睁开，脑袋却开始转了起来。
可沈和却不怎么动脑袋，推着牧云格道：“别把自己当回事，还保主人性命呢，你算什么东西。”
牧云格也不反驳，索性坐到沈守玉床边，“你还不醒吗？马上苏和尚就要来了。”
这话一说，沈守玉眼睛猛地睁开，“他来做什么？”
“今日和谈之时，我的话说多了，他们开始怀疑了。”说完牧云格低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似乎在说，我暴露了，你是保我呢，还是把我甩出去，保自己的性命呢？”
沈守玉咽了咽口水，嘴张了张，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这时房间的大门已经被人敲起，苏和尚向里探头道：“贵使，你醒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