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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宥阳,水匪(二) ...

  •   墨兰想了解更多情况,便找了个借书的由头去寻盛纮。

      “父亲何故忧愁?”

      盛纮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谁叫淮阴指挥使姓徐,真是流年不利!”

      日落西山,眼见就要行驶到淮阴地界,盛纮为求稳妥想跟当地指挥使拉拉关系,最好能套得几十官兵护航,那便可以安慰了。

      因为这年头,水匪多是附近遭了难的农民,流离失所又通水性的,甚至于做过船家的,毕竟要水性好才能吃水匪这碗饭,有谚语云‘十个船家九个偷’便是说这样的现象。而这样落草的水匪与当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多怕牵连亲族,所以对本地官兵都退避三舍,只敢打劫外地富商。

      可谁让这次遇上的偏偏是徐家人!盛纮暗暗叫苦。

      “徐家不正是祖母的本家,还是说不是勇毅侯徐家?”墨兰疑惑道。

      “若不是就好了,”盛纮这才说出一桩陈年往事。

      却说盛老太太当年对盛老太爷,也就是探花郎一见倾心,非君不嫁,惹得老勇毅侯大怒,可拗不过爱女还是十里红妆地陪送,谁知盛老太爷英年早逝,膝下只留下庶子盛纮,那时老勇毅侯便想接爱女归宗另嫁,可盛老太太死活不肯回去,因此气病了老勇毅侯,几个哥哥也心生怨怼。

      几年后,盛纮到了该娶亲的年纪,盛老太太便想为他聘娶娘家侄女,第二代勇毅侯嫡女,可二代勇毅侯本就对妹妹有怨言,盛家又不是什么显姓,自然舍不得嫡女,只肯给一个远房侄女,可盛老太太竟因此与徐家断亲,此后三十几年都未联络过。

      “如今的勇毅侯都第三代了,可这桩恩怨还是没有了结,你祖母也是高傲,结亲不成就罢了,还结成仇了!听说徐指挥使与当今的勇毅侯是亲兄弟,说不准他小时候我还见过呢!如何能帮咱家?”盛纮说话间颇为惋惜。

      墨兰亦觉不妙,想不到祖母年轻时为爱痴狂,到了与娘家断亲的地步。换位思考,盛家老太爷勾走了人家的掌上明珠,人家现在不给使绊子就算人品不错了。

      墨兰突然想到了什么,“爹爹,你刚才说船家可能会和水匪里应外合,那咱们这条船上的船老大会有问题吗?”
      盛紘摆摆手,“为父早想到了,咱们雇的船老大是造船工匠出身,世代都靠船吃饭,他家的人和船都在官方造的册子上,不敢作乱。”
      “那父亲不妨叫船老大来问问,若这些水匪当真是亦贼亦民,昼在港捕鱼,夜出港抢劫,说不定有什么帮会……”

      盛红一拍手,“墨儿聪慧,真是提醒为父了!”

      他立刻叫人将船靠岸,又亲自带人下船,半个时辰后才返回。

      船上多了一队精干的壮年男子,都包着护腕,腰里别个酒葫芦,看着便不是寻常人。

      墨兰、长枫不明白,盛纮解释给他们听。

      原来船老大们也有商会组织,大商会都会打通航路,常与沿岸的知名镖局做生意,镖师们黑白通吃,在江湖上都不是岌岌无名之辈,有时请了他们便算是交了过路钱。

      既然行走江湖,自然也有规矩,比如说:‘带三分笑、让三分礼、饮三分酒’,‘三会一不——会修鞋,会理发,不洗脸’之类的。

      “那个脸上带笑的就是镖头,他们的趟子手用镖鹰开路,几个镖师也带着镖犬到四条舢板上了,”盛纮指着道。

      长枫有点担心,这一船都是女眷。

      “他们这行当最忌讳和雇主女眷打交道,不过为防万一,”盛纮转头对墨兰道,“关上舱门,约束好女使,让女人们都在舱内活动,不许出来。”

      盛老太太本还觉得小题大做,谁料当晚便遇上了水匪,听见周围几条船上都传来厮打声,还有女人尖叫的声音,又开始庆幸。

      “父亲让人送个信给徐指挥使吧,”墨兰低声道。

      盛纮一下听懂女儿的暗示,剿灭水匪也能写进年底述职报告里!

      这位徐指挥使倒也投桃报李,次日清晨便传信来,昨夜共剿灭两批水匪!

      一批是外地流窜来的,被官府通缉了大半年,另一批领头的姓石,吃着官家饭混漕帮,却专在朝廷的米粮上做手脚,还做贩运私盐,劫掠船只,绑讹诈票等勾当,皆已判了秋后问斩。

      “不法之徒,死了正好,”镖师们见多不怪。

      盛家女眷们唏嘘一阵,便也抛在脑后,船不日就到了宥阳。

      差不多时间,顾廷烨投了军,当然不是顾家军,他已没脸再回顾家。

      他先是买通管户籍的小吏,淘换了一套身份文牒,更名为‘白烨’,然后参军。

      世道乱,各地招兵也多,他没费劲就投到了五品游骑将军谢秉德手下,分到‘天地洪荒’最末的荒队,天天埋死尸,埋得他怨声载道,恨不得把朱曼娘带进军营伺候他。

      谢秉德手下还有个副将,听说是什么禹州团练的家臣。

      “赵宗全?听着也是个皇族?”顾廷烨问。

      “太宗之后,八王爷是也。”

      顾廷烨心中一跳,那是他第一次听说八王爷,却觉得似曾相识。

      “那段将军怎么也到这破地方了?”

      跟他喝酒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鲁汉子,叫屠二,正是段副将的先锋官,“这我哪知道?只知道恩公他还有个弟弟小段将军,现仍在禹州服侍团练。”

      屠二抹了抹嘴,又说起段副将是如何讲义气,如何好汉,谢老贼昧下兄弟们的粮饷,段副将二话不说自掏腰包补上……

      “我告诉你啊,我屠二长这么大,论武艺谁都不服,就服恩公!那年冬天……我脖子一凉……恩公一杆长枪,连挑了八个贼兵的胸膛!救下我屠二的一条命,此次……”

      顾廷烨都快会背了。

      不过那段副将确实常常身先士卒,那一身血老吓人了!不光他凶,他们那一队人打起仗来都不要命,简直变态!

      更变态的是这帮人还干喝酒,不嫖妓!问就是打熬筋骨,保养精血!

      顾廷烨一个风月老手很抓狂,他早想拉拉关系,但奈何和段及其手下人玩不到一块去!只有和屠二还能说得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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