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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宥阳,对战宰相根苗(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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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几天,如兰还津津乐道这一桩奇遇,又写信告诉母亲和姐姐。
直到中秋节,她才又迷上做花灯、猜灯谜。
姐妹四个都拜完月,围在花厅里吃月饼。
“墨兰姐姐你偏心,怎么只给如兰画兔子灯,我也要我也要!”
墨兰失笑,“那我再画一个狸奴的给妹妹可好?”
品兰这才满意了,她最爱猫,房里养了三只雪团似的猫。
如兰却眼珠一转,又要明兰给她绣一只虎爪荷包。
“不行!你怎么又要压过我!”
“那你再让明兰给你绣啊!”
她两个围着明兰打闹,墨兰感慨,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如兰的童心。
“大老太太叫姑娘们去偏厅见客~”
品兰一下不笑了,“知道了,就来。”
等快到偏厅,墨兰才知道品兰为何不高兴见这位孙娘子,也就是她姐姐淑兰的婆母。
“秀才!知道是什么吗?那可是宰相根苗!我儿子是宰相根苗!”
“哪来的无知妇人?”如兰是品兰嘴替,她到底见过了好几个进士,自然明白秀才不过是科举之路的开始。
明兰也道,“秀才之上还有举人,举人之上还有贡士进士,便是入了翰林也离宰相有十万八千里……”
她还没说完,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家侄儿和你家明丫头不正是门当户对?!”
明兰差点摔倒,幸好旁边有墨兰。
“露种,打起帘子!”墨兰二话不说就进门。
那气势一下把品兰给镇住了,拉着如兰问,“你姐姐不是脾气挺好吗?”
“那你可真是眼拙!”如兰同情地看她,“想不到吧,我四姐姐看着柔弱,却是我家姐妹里最厉害的一个!她很会说话,你一会儿就等着看好戏吧,那孙娘子要惨了!”
孙娘子还不知道大祸临头,正趾高气昂地教育盛家女人们何为门当户对,何为宰相根苗。
盛老太太气得一时说不出话,若是墨兰、如兰还罢了,偏偏孙婆子欺负到她心尖尖的明兰身上,怎不叫她怄气?
这孙娘子为什么偏提明兰呢?也是有原因的,她早打听过了如兰是嫡女,墨兰是长女,但他们都比不上‘极品宜男相’的明兰啊!
也不知是哪传开的闲话,说盛家六姑娘‘腰是腰,臀是臀,比例恰当,是个十分好生养的优良品种,’肯定能一口气生四个大胖小子!所以孙娘子心动了,要不是儿子孙秀才娶了,怎么会便宜侄子!
“盛老太太,咱们今天就把亲事给定了吧!”
“我这丫头还小,再留两年,”盛老太太年纪大了,撕不开脸跟她吵,一股恶气是憋得不上不下。
恰好此时,一个光润玉颜、顾盼生辉的美人走进来了,仿佛照亮整间屋子。
孙娘子猜想这大概就是明兰吧,她其实根本没见过汴京来的几个姑娘,“果然好气色,好模样,看着就好生养啊!”
她上手就摸墨兰的脸,品兰来不及阻止。
却见墨兰微一侧脸,柳眉竖起,“哪个不知好歹的婆子,也敢来随意拉扯我的衣裳?!”
“姑娘息怒!”云栽取出手绢,虚弹了两下,“定是那最下等的粗使婆子,不知道咱们里头的规矩,冒犯了姑娘。”
孙娘子呆了一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当成奴婢了,叉着腰就骂,“你可知道我儿子是宰相根苗,我是秀才的娘!我侄子可是嫡子!你一个小小庶女,嫁给我侄子已经算烧了高香了!原本想你过门再说,可我看现在就该给我侄子多买几个通房!”
“看这越说越不像了,在我们姑娘跟前说什么嫡庶、通房的,一看就不知道我们书香门第的规矩,还等着我们姑娘跟你对嘴不成!”云栽骂完转身扶着墨兰到盛老太太下首坐下。
如兰、明兰、品兰也趁着说话功夫鱼贯而入,各自坐在位置上。
孙娘子大口喘气,青筋浮起,“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品兰刚为墨兰捏把汗,就见墨兰捂住口鼻,仿佛臭不可闻似的,“大老太太叫我们来见客,却不知客在哪里?淑兰姐姐贤良淑德,孙秀才又有功名,其母必定也是位明事理、懂进退的慈祥太太,如何不见?总不能是在别人家里撒泼打滚、欺侮小辈吧?”
孙娘子气个仰倒。
这才是会说话的好处啊!想到自己和姐姐往日只能受憋屈气,品兰对墨兰的敬佩简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如兰小公鸡昂着头: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姐姐!
盛老太太现在看墨兰倒是顺眼了,只要是对外,像林小娘的伶牙俐齿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受气!
大老太太不好接话,便装耳背,“啊?”
最后还是淑兰尴尬地圆场,“妹妹不认得,这个就是我婆母。”
“知道了吧,我是她婆婆!淑兰上茶!”孙娘子恶声恶气。
“我还以为是哪家诰命夫人呢?恕墨儿眼拙没认出孙娘子,不过不知者不罪,孙娘子不会跟墨儿计较吧?”
孙娘子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头一次,品兰是头一次送走孙娘子还没被气哭,她还要给云栽赏钱呢!
如兰愤愤不平地说道,“淑兰姐姐脾气那么好,你爹娘怎忍心将她嫁进这样的人家?即便是商户女高攀秀才,也不该过这种日子,往后还有好几十年啊!”
“早年看着还好,何况他家田产、铺子、仆人都是我家陪送,连孙秀才读书、外出吃喝都是我长梧哥哥给他付钱,想着他会知恩图报,对我姐姐好,谁想到越发欺辱我姐姐!”
军营中,顾廷烨发觉夜里静得过分,怀疑敌军会来袭,本报给谢秉德,却被他一靴子砸在头上,“你!”
若他还是侯府嫡子,受父亲荫封,怎会过这种日子!
“给老子滚!”谢秉德起床气大得很。
顾廷烨一出主帐,撞进一双鹰隼般的黑眸。
“段将军!”
“你就是那个白烨?听说在营中多结乡党,想哗变吗!”顾廷烨一下冷汗直流,比受了谢秉德训斥还恐惧。
“末将不敢,听闻将军与赵团练有旧,谢秉德庸碌,却厚颜无耻抢占将军战功,我有一计,定叫将军取而代之!”
段承泽低笑,“那就说说吧。”
当晚,巡夜白烨先发现敌人踪迹,立了头功,而左副将段承泽组织起五百兵力,不仅剿灭来犯,还追击出百余里,大破敌军!
遗憾的是,主将谢秉德、右副将谢蹄被叛军偷袭身亡。
官家赏了其亲族,又拔擢段承泽为五品游骑将军,代谢秉德职务。几日后,军营里多了一个姓白的校尉。
蝴蝶煽动翅膀,历史的轨迹已经悄然改变,一个本该死于此夜的人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