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清查盐务，情敌眼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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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三个月过去，赵策元带着一封奏折和几张统计出来的数据面圣，她的心情骄傲又激动，本朝到今为止还从未有过公主参政的先例，而今她不但做到了，还是受到父皇支持的，或许她可以有更多机会……
大殿静悄悄地，只有赵宗全翻阅时发出的悉索声响，他时不时地问赵策元几个问题，均能得到详实的答案，约莫半个时辰后，他放下手中的奏章道，“你辛苦了。”
赵策元站着没动。
“还有事？”赵宗全笑着抚须，“驸马快到任期了，他的位置也应该再提一提，你是朕最心爱的女儿，还能亏待你们不成？下去罢，朕还要召见前朝众臣。”
赵策元看着那嘴巴开开合合的人，觉得很陌生，父亲难道会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为何会视而不见，补偿式地提拔叶和音，难道她的功劳必须记在叶和音之下吗？
她握紧了拳头，强笑道，“其实里面还有很多没说到的细节，若转交给旁人，难免疏漏，不如让女儿也参与巡查……”
赵宗全猛地皱眉，沉默了，脸上少了以前的怯懦，多了几分不悦。
他是真的变了。
赵策元干脆地行礼，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去了，她早该明白父亲是个男人，即使他从前表现得怯懦而畏缩，将潜邸事务全权交由自己打理，可当面临继承问题时，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得选择二弟。
“怎么……”叶和音话没说完，脚下已经溅起两片碎瓷。
赵策元怒不可遏，“桓王！桓王！”
她一连叫了两声，语气里有森森恨意，从赵策英出生开始，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他在一日，她就永无出头之日。
“要不……”
“休想！”
叶和音第二次没说完话，可他并没有半分不满，只是悄悄走到赵策元身边，轻柔地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蹲下来，把飞溅到赵策元锦鞋上的一块瓷片掸开。
“明明是你说明懿郡主才华斐然、智谋超群，叫我多听听她的建议，怎么这时候反倒是你听不进她的话了？”
赵策元已经消气不少，但还紧绷着脸道，“她多数时候出的都是好主意，可这次她真的错了，叫我扶植九弟？再让九弟效仿武帝旧事？”
当年助刘彻登基的权倾天下的馆陶公主最后还不是连养个面首都要被人议论？她可不受这样的气。
“九弟再狠心也做不了汉武帝，再说还有明懿郡主呢，若我们果然助她做了九弟的正妃……”
“她那是想当皇后！根本不是要帮我！”赵策元嚷嚷着，可心里也很明白除了赵策睿这块挡箭牌，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此时是宋不是唐，宋朝的公主没有封地、不能养士也不被允许有亲兵，即使她已开了先例，成为第一个府邸属官与亲王同的公主，也还是比赵策英矮一头，因为儒家法理的继承制从来不包括女性。
她又砸碎一只茶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后方道，“好吧，我们就借借九皇子的名头。”
给世人一个他们所期待的‘继承人’，然后她会在暗中操纵一切，将所有被吸引而来的力量打碎重组，拼凑出一只听命与她的军队，最后她会掀翻这不公平的牌桌，让世人看见所谓‘继承人’不过是她长乐大公主手里的一颗棋！
她口中逸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好在刘贵妃是九弟的生母。”
刘贵妃愚蠢浅薄，是赵策睿的软肋，也是致命的七寸，只要把她捏进手心，赵策睿便不足为虑。
叶和音柔和一笑，霎那间春花绽放，让人忆起江南小桥流水人家。
“都听你的，”他如是说。
赵策元大概是他们兄弟的劫，叶和荆为她而死无怨无悔，他也是一样，为了赵策元的道可以奉献一切，包括他微不足道的生命。
墨兰很快得知了这项重要决定，并马上分享给了吴志端。
“我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吴志端一脸严肃道，“那接下来的每一步，你都要避免玩火自焚。”
“玩火？”墨兰的双目熠熠生辉，“我喜欢。”
秋高气爽，段承泽选了个好日子邀沈从兴、耿昶玩乐，这几个月围绕盐税的相关问题在他们禹州派里掀起渲染大波，而到了秋天，出使人选才终于定下来，他们所有人都急需一场放松。
宴会设在广云台，陪坐的是魏行首等汴京名妓。
“小段怎么没来？”沈从兴问。
段承泽挑了一下眉，自然而然地反问道，“他都成亲了怎么来？”
旁边给舞女们打节拍的耿昶忽然脸上一热，回头指着段承泽，“我……你故意的！”
“我只是邀你来饮酒，是你自己传了七八个女子进来的，”段承泽毫不掩饰指责的目光，“我弟弟可不能跟你学坏了。”
“你小子！”耿昶作势打他。
沈从兴无奈得摇了摇头，桓王避嫌不能来，顾廷烨又是段承泽看不上的，如今能跟他一块儿喝酒的也就是段承泽、耿昶两个禹州老兄弟了——自打邹家和小沈氏的事发了，满汴京但凡好些的门第就表露出对他们沈家的不屑，齐国公府家和申家还连续施粥散钱给街上的人一个多月，更显出邹家、沈家为富不仁、鱼肉乡里，他的威北将军衔也早撸了，目前只挂个闲职。
耿昶也只是开玩笑，闹过一场，酒过三巡，天色彻底暗下来后，三人都有些醉眼惺忪，相搀扶着往家走。
徐玢早派人来接耿昶，耿昶乐呵呵地就上了自家马车，呼噜打得震天响。沈从兴也有小邹氏来接，一时间就只有段承泽落单了，他醉得东倒西歪，猛地扑到路旁不知谁家的石狮子上，弯腰呕吐，实则是借着月光瞥身后那串脚步的主人。
一个渔家女。
广云台，一处嵌在墙壁隔层里却能听见所有房间谈话的暗房，十数个哑巴聚精会神地记录他们所听到的一切，然后由五个姑娘找到其中有价值的信息，誊抄到另一本册子上，交魏行首转呈至此间真正的主人——
“王爷，计划顺利，渔女已经跟上了段承泽。”
赵策民夹着酒盅转动的手指停下了，他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今天盛长枫说什么了？”
魏行首毕恭毕敬地回答，“盛长枫戊时初刻来参加诗会，子时差一刻离开，席间除了作诗跟其他人都没有交流，只有乔家九公子乔吉羽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盛长枫便突然站起，很恼怒地说‘离我妹妹远点，’之后两人便没再聊起这个话题。”
赵策民沉思一阵，忽然笑了。
魏行首继续呈着手中的册子，手臂没有一点晃动。
忽然，暗房的门被打开，渔女白着脸出现，“计划失败了，目标根本没上钩，也不知一个醉汉怎有那么大力气，硬是没让我近身……”
“废物！”魏行首厉声呵斥她，果然见赵策民脸色沉得可怕，“都下去。”
一瞬间，暗房空了，只有魏行首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
赵策民踱了两步，长长叹一口气，“也罢，是时候换个地方了。”
“王爷，难道段承泽已经发现我们了？他知道当时是我从沈从兴口中得知向太后发难的时间？”
当晚，广云台被封，查抄出一堆灰烬，包括魏行首在内的三十余人失踪。
“来晚了！”段承恩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些烧纸后的灰烬，灰粉扬得漫天，呛得段承泽连连咳嗽，段承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你没事吧？”
“都快当父亲的人了，还是毛躁。”
段承恩更不好意思了，脸上浮起两团红，清了清嗓转移话题，“哥，邕王干嘛设局害你啊？我们也没惹到他吧？”
段承泽放下了手，鹰隼一样的眼中满是精光，“那可不一定。”
是怕明懿郡主嫁给自己吧？
因为配合庄凤举，他又与盛纮见过几面，发现盛纮对他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夸他像顾廷烨之父故宁远侯，是个青年才俊的儒将！
——这还是那场家宴，明兰的话进了盛纮的心，他并不知赵策民在太后面前表露过对墨兰的好感，否则肯定弃段承泽而就邕王，不过这样的信号仍然带给赵策民危机感，他生怕段盛两家突然说好了，而他还没找到机会请求赐婚，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试图从名誉上打击段承泽，吓退胆小的盛纮。当然更重要的是，赵策民现在也挂着武衔，他也想要加入巡查御史团，取段承泽而代之！
总之，两个情敌的第一次交锋结束了，算是平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策划着下一次的战略，可惜他们都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场战争里还有第三个人。不过也可以理解，从他们任何一个的角度里都看不见长在深宫里的九皇子，于是后来者他反而居上了！
“墨兰，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清查盐务，情敌眼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