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短小番外：明兰和齐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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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齐衡也变成了老头。他自小在富贵乡长大，青年卷入到宫廷纷争，中年壮年也曾引领一时文坛之风，但时代变得太快了，一不留神就会被抛下。致仕之后，他还是决定归隐山林，像庄学究讲的陶渊明。
他的儿女都在朝中为官，孙辈也各有志向，有的十三四岁便离家从军并建立了自己的家族，有的则进入妇医馆十年寒窗、悬壶济世，也有的上了船便不肯下来，学了一口稀奇古怪的外语，还有像他一样科举入仕的……
他今天和五岁的小孙女逛街，逛到了从没来过的一条巷子，然后他被一个耳熟的声音吸引了。
“呸，还不是撇腿生女儿，生不出儿子！”一个婆子嘟嘟囔囔，手指泡得红肿，边骂边洗衣裳，“烂赌鬼小子，一点不孝顺亲娘，这么冷的天让老娘洗衣裳！小贱人连生两个丫头片子，还好意思要吃要喝，谁家婆婆做成我这样？”
周围一起洗衣裳的人都离她远远的，多年的街坊，谁不知道这外乡来的明娘子？
齐衡看得太久了，小孙女拉了又拉他的衣袖，“祖父祖父！那个就是昨天打我的林大宝！他们在后山抓我！”
“他们怎么了？”齐衡抹了抹孙女的眼泪。
“他们说我是爹爹的庶出女，身份卑贱，肯定没有当官的贵命，注定一生受人凌辱，”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都是真的吗？”
多年前的记忆忽然鲜活起来，书声琅琅的学堂，有个女孩昂首挺胸，冷若冰霜，眼中却好像有烧不尽怒火。
齐衡道，“假的，你的命在你自己手中。”
忽然喧闹声起，是明娘子和一对母女，那女孩和齐衡孙女差不多高，正吓得一个劲往娘身后躲。
“说给我孙子做童养媳还委屈了你家不成？躲什么躲？”
“囡囡别怕，”女人又气又心疼，将女儿抱在怀里，温声道，“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将来像你姨母一样顶立门户，别理这老婆子，不知是哪辈子的精怪，还活在过去呢！”
女人的姐妹是县里新来的县丞，也是第一批从这走出去的女人，现在是她们一族的骄傲！
“还记得你姨母教你唱的歌吗？”
小女孩歪着头，唱起了汴京乔大家新制的歌谣：
“生男莫喜女莫愁，独不见圣明太后爱民如子，吴太傅林太师裁撤冗官清贪腐。
长公主明吏治，二公主御外辱。
三公主开天下女子言路，四公主战阎王救难苦。
五公主降生食神更五谷，英雌豪杰复失土……
上下历数千万年，才女巾帼不尽数！
古今多少深闺泪，已入旧日黄卷中……”
稚嫩的歌声在天地间回荡，闻者皆喜，齐衡不觉露出笑意，他的孙女也早止住眼泪，挣扎着脱离家人的看护，朝那虎头帽冲去，“我要打回来！”
齐衡笑着摇头，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虎头帽倒地求饶，小女将雄赳赳气昂昂地凯旋，直扑到齐衡腿上才露出后怕的神情。
“小四啊，”齐衡摸着孙女的头，慈爱地说，“你的命贵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短小番外：明兰和齐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