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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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菊衰香，月明风清，秋尽。
殷离在刻苦的学习中度过了秋季，时间悄然进入到了腊月，周遭的一切都如常的运转着，而母亲的身子也渐渐地好了起来，一同迎来了盼望已久的冬至。
谚云：“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
江南一带更是有着“冬至大如年”的习俗,家家户户的冬酿酒堆得像座“小山”，一年只酿造一次的冬酿酒，桂花香郁、甘甜爽口，有句俗话说冬至不喝冬酿酒是要冻一夜的。
而冬至一到便嗅到了几分的年味，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气。
大家今日一大早就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衣，待在外边时口中已会呼出白白的呵气。
冬至这一日的晚饭称为“圆夜饭”，是全家人团聚的日子，就在夜幕微垂之时，竟是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雪花，装点出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挂在枝头，掩盖了屋脊。
每一年的这一天，殷离都是与娘亲还有芙姨一同过，虽然只有三人，倒是也能显得喜庆非常。
今儿一大早芙姨便开始张罗晚上饭食了，每样菜色都必要亲力亲为。
这时，饭菜已上了一桌，有“元宝”(蛋饺)、“团圆”(肉圆)、“鸡”(扑扑腾)，“金链条”(粉条)、“如意菜”(黄豆芽)、“吃有余”(鱼)等，形色相似，处处渗透着传统节庆的喜气和寓意。
待这一切准备妥当，芙姨便也入了席坐到了殷离的身侧，三人围坐在了矮炕上，说不出的亲昵温馨。席间说说笑笑的，倒是轻松惬意的很，还有殷离不时的撒娇卖乖，气氛更愈加融洽起来。
圆夜饭吃罢，又玩笑了一会儿，大家便穿上了斗篷来到院中赏雪。清朗的月色之下，更衬得雪景宜人。
而因为沈傲梅身子的缘故，大家也不敢久待很快便又回了屋子，这一出一进间，沈傲梅便感到乏了想要先休息下。
殷离于是就也随芙姨回了房，不过见时间尚早，芙姨便坐到灯前秀帕子，殷离则是拿出本书来读。
现在殷离对于这古代的文化知识倒是真生出了几分兴趣，自然也是因为朱老师的授课会因人因时而灵活变化，每每求教于他时殷离都会受益匪浅。
特别是近日正在学的《资治通鉴》，此书鉴于往事，资于治道。殷离在与朱老师讨论交流时，他所言句句介乎实际，旁征博引，分析时事，慷慨激昂，挥斥方穷。
殷离每每都会惊讶于他的见识广博，同时还会细细的将讲过的地方加以记号解读，并且记录下当时感触，或是标注下不理解的地方，准备明日再与朱老师一一探讨。
而这一夜，直到芙姨催了几次殷离方才睡下，心下已不禁开始期待起明日的课程。
而转日的课程也确实在殷离的讨教中足足推延了将近半个时辰，师徒二人直探讨尽兴方才作罢。
只是苦了殷文、殷武两兄弟，自打上次受罚后他们倒是都规规矩矩的过来上课，至于学习上也算是过得去，可是这次听着殷离他们讨论资治通鉴确是有些为难，可是朱老师也没让放学，就足足的跟着呆坐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一停下课不禁双双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见状殷离不禁笑了笑，而出了书房后，才发现秋梨并有像往日一样的守在门外。
正在疑惑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过来，殷离回头望去，殷文、殷武两兄弟在自己的身后。
看到殷离突然回头，两兄弟都不自己的脸上微红，殷文先是恢复了平素的拽样，绷着小脸说道：“你的丫鬟不在么？”
见殷离点头，殷文微一皱眉，殷武先是说道：“她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回头我们跟娘说给你换个极好的丫鬟服侍。”
“她平时待你总是这么不经心？”殷文也随即问道。
殷离先是一愣，旋即便看出这两兄弟眼中的关心，虽然他们原本彼此间的关系并不熟络，可是他们此刻却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呢。
而且之所以三人间关系冷淡，只要还是自己的缘故吧，她拥有的是成人的思维，也就意味着她并不能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无条件的向别人敞开心扉，所以先一步就因为他们是二夫人的孩子而疏远了他们。
“还是咱们送你回去吧，省着你还得在这等着。”殷文状似随意的说道，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些微的紧张。
殷离忽而一笑，心中思量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的和身边的人相处，于是笑道：“好，谢谢。”
兄弟俩面上一喜，小孩子心性的呵呵直笑，一左一右的站到殷离身旁便朝院子走去，而身后又跟着两名小厮。
待走到□□时，又隐隐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三人循声而去，恰就听到了“啪啪”两声脆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嘤嘤的哭泣声。
以此判断，不难猜测定是有哪个小丫鬟被人责骂教训了，思及此殷离不禁加紧了脚步。转过了拐角，竟是见到秋梨一脸愤然，又欲扬起手来，而她的面前正跪着一名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身量未足，阵阵秋风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单薄。
“秋梨姐姐。”见状未来得及细想，殷离便已出口唤道。
闻声秋梨微微一怔后，便马上施礼道：“三小姐，奴婢情急之下耽搁了去接您的时辰，请小姐赎罪。”
“不妨事的。”殷离则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复又好奇的问道：“这位姐姐是犯了什么错处吗？”
那原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仿若这时才回过了神，急急忙忙的冲殷离磕了个头，便哀声说道：“三小姐，奴婢绝对没有做过偷盗之事啊，请小姐明察……”
此际殷离也已细细的端详过了地上的那名丫鬟，只见其两颊已经红肿了起来，竟是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那一双眼睛生的十分水灵。
“你这小蹄子住嘴！”秋梨不耐的打断道，复又换上了一番可亲的神情望向殷离，解释道：“小姐，这个丫鬟本是在书房茶水间当差的，平日就负责这便茶水糕点的供应，今儿可是巧了，被我发现她竟是偷了府中的东西。”
说着秋离的面色一整，正色说道：“偷盗之风定要严查的，此事还请小姐交给奴婢全权处理，您年纪尚幼自是不明白这些奴婢的可恨之处的。”说罢她又狠狠的瞪了那个小丫鬟一眼，竟似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闻言，殷离眉梢微挑，对秋梨的话未知可否，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还摆出了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竟是蹲到了地上，望着那名小丫鬟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嫣儿。”
“哦，嫣儿姐姐你偷了什么好东西啊？”
“三小姐，嫣儿绝对没有偷过东西，那玉佩是朱先生送给我的。”
“朱老师……送的？”殷离则是眨着一双不解的眸子望了望跪在地上的嫣儿，甫又抬起头来望向秋梨。
闻言后秋梨则是难掩怒色，几乎是怒吼道：“朱先生怎么可能回送东西给你呢？”
“朱先生心地善良，知晓嫣儿家里赋税难抵，便送了玉佩给嫣儿，以解家中燃眉之急。”
“哦？”听罢殷离已经明白了个中曲直，无非便是朱老师给了嫣儿一块玉佩救急，却恰巧被秋梨发现了，她对朱老师的那份心思，殷离自是看得明白，这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如此难为嫣儿了。
而在听了嫣儿的解释后，秋梨也明显的露出几分悦色，显然她方才根本并不知晓其中缘由，见状殷离便又继续问道：“嫣儿姐姐，你家怎么会交不上赋税的呢？”
原来这元朝末年，大金王朝不断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的生活苦不勘言，再加上连年的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但是朝廷非但对此置之不理，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一但有人出来反抗便会遭到残暴的打击，百姓们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真可谓是苛政猛于虎也，赋税重便是第一大苛政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殷武摸了摸头不解的说道，对于从小衣食无忧的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却是难以理解。
殷文则是微沉着脸，最后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那咱们家出钱帮助那些穷人吧。”
殷离原本有些沉重心，却在听到这话后笑了出来，即便是再富有又怎么帮得过来所有的老百姓呢。
不过，当下三人仍是问清了嫣儿家所差银子几何，替她补齐了银子，再让秋梨把那玉佩送还给了朱老师，如此一来，正可谓是皆大欢喜。
嫣儿欢天喜地的把银子送了回家去，秋梨则是脸色绯红的接了差事去见朱老师，殷离在殷文殷武的陪伴下回了院子，此事也才算是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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