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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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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北沂宿并没有证据证明南砚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但北沂宿看到了南砚的表情,那双在平日里带着冷漠却不失温柔的狐狸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北沂宿久违地回寝室休息了一个晚上,但今日那所谓的新室友却没有回来。
“颜谕靖,我们寝室为什么会住进一个大一新生?”北沂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啊,这个,我不知道啊,许是大一的宿舍分配完了,我们寝室不是四人寝吗,之前只有我们两个人住,现在学校新安排一个进来也挺合理的,更何况南砚还是我们新来的小师弟……”颜谕靖坐在电脑桌前,手里哔哩啪啦地敲打着今天的实验记录,小嘴也叭叭个不停。
北沂宿听着这番与他心中猜想相差无几的言论,椅子一转,捞起浴巾就急匆匆进了浴室。
“这段时间,我会留寝,就不用你帮我请假了。”浴室的门“啪”地一声被隔上了,连同北沂宿带着一丝急迫的声音。
“宿啊,这是转性了?”颜谕靖缓缓转头,盯了浴室的门两三秒,又撇撇嘴转了回去,专心致志地敲着数据。
此时处在浴室里的北沂宿看着下方,不知该说什么好,北沂宿任由水流滑过身体。分明他的手掌没有经过身体的任何一寸肌肤,但是颅内传来的那清晰的属于别人的触感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在其中,他的呼吸快要得不到解放。
那该死的,抚遍全身的感觉又来了。
水滴顺着他的腰际滑落,北沂宿快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这迷蒙升起的雾气与液体到底是真实落在他身上,还是本就是他所幻想的?
北沂宿背后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骨节分明的双手撑在浴室里光滑的墙壁上,几缕汗珠从额间滑落,左眼尾下方并排着的两颗红痣妖艳慑人,抓着墙壁的指节处已然悄悄泛了白……
那股莽撞的幻觉如同一阵白光,一个劲儿地向他下身汇去。终于在北沂宿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悄然消失。
北沂宿本该失去知觉的头脑却异常清醒。距离他第一次被这股力量袭击已然过了两星期。
他清楚的明白,这定点的感觉与时不时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并不属于他。或许,他是与某个人特定的感觉绑定了。
北沂宿的神情愈发阴沉,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了吗?到底是什么控制了他的身体感知,是药剂还是芯片,还是脑电波?他又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北沂宿太阳穴突突一跳,又想起了Kevin会来见他,按照Kevin发送的那些讯息,或许Kevin知道点什么也不一定。
北沂宿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不见一丝光亮,颜谕靖打着瞌睡,显然已经等了许久,“我还以为你洗澡洗着睡着了呢。”
北沂宿似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羞恼,但破天荒地道歉了,“不好意思,突发了一点意外。”
颜谕靖本腰冲向浴室的脚步顿了顿,圆溜溜地眼睛转了转,“明天我要早起,去看日出。”他要看看太阳是不是要打西边升起了,北沂宿竟然向他道歉。
北沂宿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而惊奇,“就你,还早起?看太阳?泟都的太阳出不出都不一定呢。”这几天是阴天,根本没有任何出太阳的信号。
北沂宿趴在床上心烦意乱,不管是重新出现的那个人,还是莫名出现在他身上的一连串反应,都让他的心绪无法安宁下来。
之后一连几日南砚都没有再出现,但校园论坛上关于他的帖子却不间断,北沂宿走哪都能听到关于南砚的事情。
北沂宿越发烦乱了,一直到他收到了一条微信。
【S:师兄,麻烦和卢老师说一声,十月中旬的那场大赛我无法出席了。】
北沂宿盯着这条微信发呆,这条讯息表达出的信息告诉他这个“S”就是消失了快一个星期的南砚,北沂宿并不记得他是什么加的南砚的微信,心脏陡然间突突一跳,北沂宿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
北沂宿将手掌轻轻放在胸口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些是他身体本身的反应,哪些又是不属于他本身的反应。
北沂宿点开他的朋友圈,上下翻动,每条朋友圈都是一些奇怪的字符,像摩斯密码一般跳动,北沂宿一个字也没有看懂。
他记起来,南砚在高中时最优秀的科目是数学。而他却对数学并不敏感,北沂宿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嘴角微微牵起,冷哼了一声。
该死的南砚,选了他选择的专业!还说不是紧紧追着他的脚步进的雾敛大学!
北沂宿敲了几个字发过去,【你确定不去?】
北沂宿看着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轻轻嗤笑了一声,故意回了一个【?】过去。
这个问号仿佛像一个暂停键,聊天框不再有任何动静,北沂宿随意返回,退出软件,点进了推特,看到Kevin的IP地址已经发生了变化,发消息说让北沂宿来接他。
北沂宿驾车来到机场,举着Kevin的牌子,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金发蓝眸的异域帅哥。
Kevin精雕细琢的五官在一种黑发黄种人中格外亮眼,Kevin见到北沂宿的一瞬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来到一处咖啡厅,咖啡厅室内悬挂着一排闻风而动的风铃,整个环境幽静又恬淡。
北沂宿问:“Kevin来Z国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Kevin轻轻搅动咖啡,笑道:“Eason,我要来这个城市做交换生。”
北沂宿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听到他们学校要有交换生的项目,Kevin说来这个城市做交换生,那只能在雾敛大学,毕竟雾敛大学是泟都最好的大学。
Kevin见北沂宿神情震惊,眉眼微挑,“Eason,你是不欢迎我吗?”
北沂宿极快地转移了话题,“哪里,我非常欢迎Kevin,这样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交流课题了。”
Kevin双手撑着下巴,语调不急不缓地道:“对了,Eason,对于你说的那个问题,我非常感兴趣,有时间和兴趣让我见证一下吗?”
北沂宿呛了一口空气,心道哪些反应他哪里会预料到,难道要在洗澡的时间邀请Kevin一起吗?
Kevin可是一个性取向直白的gay,而北沂宿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他确定,他对男生根本没有任何兴趣,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他们有的北沂宿也有。
不知为何北沂宿眼前突然闪过了南砚那双湿淋淋的眉眼,北沂宿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Eason,我在问,我能去你家暂居吗?我不太喜欢与他人混住。”Kevin在北沂宿的眼前晃了晃手。
此刻的北沂宿有些心虚,没听清Kevin的话就嗯嗯嗯地答应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Kevin驶进了别墅区。
下车的时候,他竟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南砚,你怎么在这里?”北沂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南砚的面前。
北沂宿看向了那个与南砚站在一起的女人,是那个在校门口抱着南砚的女人。
北沂宿咬了咬唇,真漂亮。
他又看向了南砚,才发现此刻的南砚脸色惨白,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Kevin站在北沂宿身边,仿佛一对璧人,两人容颜绝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南砚的眼眶微微泛出红意。
“Eason,这是你朋友吗?”
“哦不,只是同学。我们走吧。”北沂宿见南砚脸色难看,死死盯着他,也不回话,转身拉着Kevin就走了。
切,摆什么臭脸色给他看。真以为他在乎他的事情吗?北沂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讨厌南砚了。
该死的南砚,该死的南砚,该死的南砚。
他明明……想和他好好相处的。
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呢?
Kevin在被北沂宿拉走的那一瞬间,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南砚一眼。
“妈,我们回去吧,好不好?他不在这里。”此时的南砚,想快速逃离这里。
仿佛走出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回到那廉价的出租屋,他才能找到自己的灵魂。这片遇见过天使的地方,他长大后再次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接近天使了。
女人听到他的话,眼泪就那样扑簌簌地掉落,“他为什么不爱我?他为什么不爱我?他到底为什么不爱我?!”
泣音很小,却被一层又一层的绝望与哀怨环绕。
如同女人死死攀附在他身上的记忆一般,南砚活着的心脏一瓣又一瓣地被缝合起来。
另一边北沂宿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心脏像扎了尖锐碎片一般疼痛。他下意识地向后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Kevin问:“亲爱的Eason,你在看什么?”
北沂宿回答:“我的心脏在替别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