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过的夏天》楚曦云漪

40、苦涩的味道

　　柳漓昨天晚上哭的狠了，睡到半夜醒了一会儿，转了个身，察觉自己旁边有人，脑子一炸意识清醒过来，看见金语凝安静的睡颜，她想起昨天晚上她是被金语凝给带了回来。

　　柳漓又闭上眼睛，硬逼着自己再次睡过去 。等到她第二次睁眼的时候，旁边的人儿已经不见了，伸手摸去，枕头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看来刚起不久，由于窗帘没有拉开，整个房间都有些昏暗不明。

　　柳漓支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宿醉的感觉并不好过，头痛都快裂开，嗓子也干疼得厉害。她敲了敲脑袋上的穴位，让自己好过一点。等到那一阵头痛过去，她伸手准备去拿自己的手机，就看见床头柜上摆放一杯蜂蜜柠檬水，不烫也不冷，而且床侧放着还套崭新的衣物。

　　她心上划过一阵暖流，端起杯子凑到唇边，啜饮里面的液体。甘甜的蜜柚汁水滑进她的喉咙，滋润了她的肺腑，可是眼角却不争气的划下水珠。

　　柳漓将甜水一饮而尽后，自己找到淋浴间进去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摸上门把手，打算出房间，没想到刚开门就和金语凝差点面对面的撞在一起。

　　金语凝倒是反应较快，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免她们两个额头磕碰。

　　“怎么不多睡一会，现在时间还早呢。”她伸手掐了一下柳漓红润的脸庞，不禁感叹，难过江暮吟平时总是喜欢揉她的脸，手感确实不错。

　　柳漓又湿润了眼眶，伸手搂过金语凝的身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金语凝站在原地充当人形抱枕，脑中一片空白，正思索着要怎么安慰人。突然留下传来一道声音，“下楼吃早餐。”

　　两人并肩走下楼，江暮吟已经坐在主位上，拿着Pad处理文件。金语凝顾及着有其他人在场，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赖在江暮吟的身上，而是乖乖和柳漓坐在一起。

　　吃早餐的时候，因为江暮吟在，柳漓有些拘谨，喝自己喜欢海鲜粥都小口小口的，倒是金语凝自然，不停给她碗里夹东西。

　　江暮吟将自己面前的那盘辣炒虾往前推了推，好让金语凝给柳漓夹菜，“不用拘谨，就当自己家。你家里人跟我沟通过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待会儿让阿凌带你熟悉下环境，房间自己挑，”

　　“正好，阿凌也能多个玩伴。”

　　“谢…谢谢，江叔叔。”看着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饶是柳漓也禁不住红了脸颊，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嗯。”

　　江暮吟吃完后放下筷子，抽了张纸擦嘴唇，“慢慢吃，我在楼上给你们准备了礼物，阿凌和你的朋友好好玩。”说完，拿上Pad就往门外走去。

　　“嗯嗯，哥哥路上注意安全！”金语凝放下手中的筷子朝门口的男人挥挥手。

　　吃完早餐，金语凝领着去了湖心亭，湖面晨间的风过于冰冷刺骨，吹得柳漓浑身颤抖，她带着人回到正厅看微型的人造观赏池，池水里面都是在肆意畅游地彩色锦鲤，柳漓趴在岸边的木栏上感叹，“有钱真好。”

　　“小柳，你打算要住哪一间，我好让刘妈打扫。”金语凝自己待在茶亭子里，围炉煮茶。

　　“都可以，但是…我想跟你住。”

　　“好啊，晚上我们可以玩之前没有结束的招魂幡 。”

　　这一上午，金语凝带着柳漓四处溜达，熟悉环境，散散心。到了中午，金语凝趁柳漓午睡时，独自一人溜进江暮吟房间里，躺在贵妃椅上拿着Pad跟江暮吟打视频。

　　这椅子一开始是在她自己的房间，后面金语凝时不时赖在江暮吟房间，就直接跟男人说了一声，让人给搬过来。

　　“不是说要和柳漓玩?怎么一个人在房间里。”江暮吟拿手机开着视频，用笔筒做支撑放在一旁，面前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金语凝侧躺抱着Pad，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脏怦怦乱跳，就像是有头小鹿在乱撞，“小柳她睡着了。”

　　“哥哥吃饭了吗?秦宇地产的矿石资源开采没有谈妥?怎么现在还在办公。”

　　金语凝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江暮吟目光就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过，但还是认真的把金语凝的话给听进去，逐一回答，“吃过了。资源开采那边已经在拟合同，我把后面的事情提上日程解决，过两天若是柳家那孩子还在，就带你们一起出去。”

　　她捕捉到男人话中的关键信息，脸上绽开笑容，眼眸中闪烁着喜悦，坐直了身子，“哥哥要带我们一起旅游?”

　　男人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嗯，有什么想要去地方。”

　　“等小柳醒了，我跟她商量。她看上去精神气不太好，做什么都兴致不高，可能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我待会儿跟她聊一下。”金语凝单手杵着脑袋，困顿得打了个哈欠。

　　提到柳漓，江暮吟联想到贺澜听递给他的资料，剑眉轻微上挑，眸色一暗，“阿凌。”

　　“哥哥，怎么啦?”

　　江暮吟抬手将笔记本合上，语气颇为温和“宝贝儿，我放在阁楼上的礼物，你拆了没有。”

　　“还没有，我待会儿再去。”金语凝早就知道那礼物是什么，前两天她嘟囔着耳坠色泽不喜欢，他便让贺澜听去拍卖会上拍下了几副耳坠和发簪，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江暮吟拐来拐去，最后还是落到那些礼物上，金语凝强撑着和他说了会话，没过多久眼皮子开始打架，就这么抱着Pad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金语凝醒来的时候，Pad已经电量耗尽关机了。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柳漓还在沉沉睡着，蹑手蹑脚的拿了充电器就关起房门。

　　金语凝怕柳漓醒来找不到她，就把宋伯特意从花园里修剪来的花枝，还有她找来的花瓶都放在正厅长桌，赤脚盘腿坐在毛绒地毯上。拿着剪刀再度修剪一遍，慢慢地插进花瓶。

　　柳漓揉着眼睛走下楼来，嘴上还不断打着哈欠，好像是没有睡饱。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金语凝适时出声说道。

　　柳漓走到她的身边，抬手搂住金语凝的肩臂，将脑袋靠在她的锁骨凹处，安静的看着她插花。过了好一会，意识完全清醒，才惊叹出声，“凌儿，我中途醒过一次，没有看见你，你该不会是一个大中午都在这里插花吧！”

　　“怎么可能，我哥哥前段时间买了些小玩意，我们俩个一起上去拆。”金语凝有些心虚，面色红润得快要滴血，连忙带着人上楼去拆礼物。

　　柳漓看着拆完后，满地的昂贵包装盒，和琳琅满目的珍品，角落里还有张被随意丢弃的单子，上面的天价数字让她目瞪口呆。

　　虽然柳家是有钱，但是也不像是这样奢华靡废，所以就更别提买这么多的首饰。

　　“要是江叔叔是我爸爸就好了。”柳漓向金语凝投向艳羡的目光，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金语凝捂着嘴偷偷笑她，这话她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不见柳漓大胆一点，直接找江暮吟认个干爹，“小柳，人靠自觉，喜欢什么，就自己拿。不要等着我打包好，塞你包里哦。”

　　“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漓虽然摩肩擦掌，作势要把东西都收入囊中，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也没有真拿几件。金语凝塞了把金玫瑰给她，柳漓最后双手都捧不下。

　　两人一起说笑玩乐，柳漓的笑容逐渐开怀，时间很快就溜走。到了日暮时分，金语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订了两杯奶茶，将人带到家庭观影室里。

　　金语凝倚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吸了口奶茶，说出心中的疑惑，“小柳，你昨天晚上怎么会在星河荟喝的这么多，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吗？”

　　该来的还是会来，柳漓好像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样，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奶茶也不喝了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凌儿，你的父母一直都在国外，那你对他们的感情怎么样。”

　　“其实…，我父母他们…”金语凝被这问题砸得猝不及防，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柳漓从来不提家里的事情，她也是。

　　以前，她们聊天时，一但涉及到这个话题，就会自动避开。

　　“凌儿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喝成那样子?”

　　金语凝郑重的点点头，握住她冰冷的手心，宽慰着她，“如果你愿意的话，说出来会轻松些，秘密一直埋在心里会生病的。”

　　柳漓却只是苦涩一笑，嗓音略微沙哑，“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我父亲是个特殊警察，不是执行任务就是在执行任务的路上，所以他只有月末的那天有时间陪我。我特别期待那一天，父亲温暖的怀抱。”

　　“可是，在我五岁那年，父亲却食言了，他没有再回家。直到有一天，我妈妈告诉我，不用再等了，父亲他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时候我还小，不能理解什么叫再也回不来了，就和往常一样，每到月末就执着的等。”

　　“直到我长大成人才明白，父亲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柳漓已经开始哽咽。

　　而此时，金语凝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柳漓总是说那句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喉咙也有些发苦，就像是吞了苦胆汁一样，联想到自己，投向柳漓的眼神也多了同病相怜的情绪。

　　“但人就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想要。我后面通过家里亲戚口中知道，父亲是因为那种害人的“骨酥”而死，就一直难以释怀。”

　　“前两天，我在妈妈公司的办公室抽屉里面发现一份秘密文件，上面…是关于骨酥的合作股份持有合同……”

　　说到这里，柳漓终于绷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金语凝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过来，顾不得其他的，拥住面前的泪人安慰着，最后被她悲伤的情绪感染，也落下一连串的眼泪，浸湿对方的衣裳。

　　这时，大厅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