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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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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软软一把推开傅瑾,急忙向门诊楼跑去,刚跑出去几步,她停下,改成了走。
“医生,看看我的心脏怎么样?”顾软软声音颤抖,“有没有心脏病?”
医生见状虽有疑问,问了几个问题后,拿出捂好的听诊器,仔细检查女孩的心跳。
“很健康,没有杂音,心跳也稳健。”
医生将听诊器收好,见女孩还是忐忑不安,“如果你有时间,我给你开一个关于心脏的全面检查。”
“我有时间。”
一番检查结束后,顾软软拿到结果,都显示着她的心脏是健康。
顾软软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感受着现在的一切。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穿过鼻腔,被病痛压抑的群声在耳蜗回弹,椅子的支撑将她托举,心脏的起伏与呼吸同步,一切的一切,匮乏的只有真实。
但顾软软依旧不相信这是真实世界,更相信现在或许是一个清醒的梦。
因为她无比确信,现实世界里的自己,就是一个快要死掉的先天性心脏病患者。
要是拥有一颗健康的心脏,她做梦都能笑醒。
忽地,一个偏僻的地方,响起一道难以抑制的笑声。
“哈——哈哈——还没醒。”顾软软将莫名其妙流下来的眼泪擦掉,看向窗外的绿意,“真是一个美梦。”
走出医院,顾软软看着陌生城市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想要从中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顾软软找不到,便走进人群,跟随着人群等了红灯,过了绿灯,在十字路口和他们说了无声的再见。
顾软软沿着路边从中午走到夜晚,她看着一栋栋居民楼点亮灯光,本来愉快的心情被酸涩揉成一团。
这里,没有一盏灯属于自己。
顾软软眉头一愣,想到了林青岚,酸涩瞬间被抹去,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将她包裹。
“青岚哥,对不起,这次真回不了家了。”
这抹情绪,将顾软软的目光钉在了21楼一处透着光的窗户。
现实世界里,她和林青岚一起居住在21楼,每当她晚回时,在下面总能看到靠边的窗户亮着灯光。
只要看到这盏灯亮着,她便知道林青岚在等她。
有一次,她故意晚回家,就在楼下看着那盏灯发呆。
希望着那盏灯就算自己没有回家,也可以熄灭。
就像林青岚没有自己了,也可以活得很好。
林青岚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她敷衍地回复着,让他早点休息。
可那盏灯依旧固执地亮着,直到凌晨2点左右,她的手机没有一点电。
正想要不回去时,她看见了林青岚,然后他们一起回了家。
最后,那盏灯还是在她回家后才熄灭。
恍惚间,顾软软的视线一闪,陷入短暂的黑暗后,那盏灯灭了。
终于,没人等她了。
顾软软长舒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呼出,裹着午夜的凉风,去找自己的去处。
翌日。
顾软软在一处小旅馆醒来,看着自己身无分文的口袋,陷入了沉思。
没钱总是让她没有安全感,顾软软看着刷白腻子的墙,陷入沉思。
梦里要不要摆烂?
自己的美梦,怎么做都不会死掉吧?
濒临死亡是不是就可以清醒过来?
顾软软决定躺在床上准备‘等死’。
过了半响,肚子嗡嗡叫了起来。
“经理,我钢琴很厉害,你要给我一个机会。”顾软软怕人不同意,又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会后悔的。”
餐厅经理听了她的话,心中嗤之以鼻,但如今的职位不能让他将心中的不屑流露出来,委婉道:“你的钢琴到了几级?参加了什么比赛?获得了什么奖项?”
顾软软闻言一愣,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心中失落了下来。
忽地,顾软软的心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虽然所有的辉煌都是往日的东西,但她的能力一直都在。
钢琴是她最有把握的事情。
顾软软看向中央的演奏者,自信地说:“我可以弹得比他好。”
话落,餐厅经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就凭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但我就是可以弹得比他好。”顾软软心中有底,她的钢琴获奖无数,她是有把握的。
虽然餐厅中央穿着黑色礼服的人,弹得也不错,但仍然逊色于她。
果然,就算在她的潜意识里,对音乐的造诣也很高。
经理拍了拍顾软软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那你等下去和他切磋一下,他要说你弹得好,那以后夜场的两个小时,就交给你。”
顾软软往中央处走,“不用等。”
不等经理阻拦,顾软软便走到餐厅中央,正在弹奏的人似乎早有预料,早已让出了一半的钢琴椅。
顾软软坐下,将手轻轻放在琴键上,感受着上面的情感,偏头看了一眼弹奏者。
那人似乎有着感应一般,一只墨绿色的瞳孔对了上来。
顾软软顿感晕眩,可双手却无比清醒,带着她的意识在琴键上飞舞跳动。
琴键上的四只手如同一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音符如同蝴蝶一样轻灵自由。
顾软软感受着琴键在自己的手指下高低起伏,心中顿时无比庆幸。
幸好,这是一个无比真实,且由自己掌控的梦。
旋律如同环绕着自己的清风,让顾软软警惕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回想着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处处受限制的一生。
她有一个荒唐的秘密。
她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拥有‘魔法’的人。
不,是两个中的其中一个。
而拥有魔法的代价,母亲说是一个健康的心脏。
这魔法,对魔法对她来说就是诅咒。
她的魔法就是可以感知到自己周围人的一切感情和心声。
听起来很像读心术?
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她或许还可以成为情感大师去帮助别人。
但坏就坏在,魔法会让她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她变得与身边的人越来越像,变得没有自我,直至成为这个人的影子。
如果身边的人一旦更换了人,她的心性也会变,那么她的喜好憎恶都会开始攻击之前自己。
例如:上一个人喜欢吃猪肉,如果下一个人是素食主义者,那这两个人就会在她的思想中殴打起来。
成为素食主义的她会谴责自己之前吃的每一口肉,最后受伤的只有她,她会讨厌她自己,也会杀死她自己。
从10岁开始,就这样持续3年左右,在她13岁的时候,妈妈不知在哪里弄到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她的世界这才清净下来。
想到这里,顾软软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左手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叫做无名指。
中心有一只墨绿色的猫眼石,上面突兀地插上三根柱体,上面分别镶嵌着三颗绿宝石。
咋一看,这戒指还是好丑!
顾软软突然想到了Black。
自拥有这个戒指后,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吵闹了,Black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种就算到了梦里,Black也会如影随形。
顾软软抬起头,环顾四周,想要找到Black的身影。
谁知看到了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长得和林青岚一样的傅瑾。
傅瑾的身旁坐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正在战战兢兢地看着顾软软。
顾软软一眼便认出是那天躺在医院病床的女孩。
那个柔思?
她赶忙低下头,不想多生事,但为时已晚,傅瑾已经看到了她。
傅瑾跟安柔思说了几句话,便让女孩的眉头舒展了下来。
见柔思放心了下来,傅瑾紧锁着眉头往中央走去。
下一秒,琴身被敲响,示意演奏者停下。
顾软软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顾软软停止弹奏,防备地看着傅瑾,看见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呼吸一滞,“你——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
傅瑾慢慢逼近顾软软,直到将顾软软整个人圈在怀里,暧昧又霸道。
男人的眼神却如同冰山一样寒冷,看着顾软软,“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傅家要是不回了,从此以后就在我的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忽然,在远处的安柔思看了一眼傅瑾,与男人对上眼了。
顿时傅瑾眼中的冰山化作万千春水,与其深深对视了一眼,直至女孩害羞地挪走眼神。
傅瑾邪魅一笑,紧接不留痕迹地变化为厌恶的神情,看着顾软软,说:“跟踪我,发现我刚和柔思好些,就迫不及待地出现我们面前。”
见顾软软不说话,傅瑾的左嘴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意,“贱不贱啊,顾软——”
受不了!
受不了!
傅瑾被顾软软一把推了出去,后退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顾软软本来顾及工作,再加上傅瑾和林青岚一样的脸,想着忍一时,海阔天空。
但她实在受不了傅瑾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做出油腻多变的表情,张口就是令人一抽的话。
简直就是对林青岚的亵渎!
这时,经理赶了过来,卑微地向傅瑾鞠躬道歉,摆手让顾软软过来道歉。
但看着傅瑾脸上流露出的厌恶,顾软软也不想多做解释。
这份工作不要也罢!
难道在自己的梦里还需要卑躬屈膝吗?
根本不可能!
顾软软扭头看向刚才和自己合奏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心底慢慢涌上一抹失落,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非常熟悉。
顾软软强撑着身体,来到卫生间里往自己的脸上连泼几捧冷水,感受着凉意在脸上滋滋作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为什么还不醒?
不醒其实也挺好的。
虽然这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但至少这里的钢琴和现实世界里一样。
顾软软看着自己左手的戒指,心里念叨着:Black,这次你趁着我做梦,在现实世界里一定吃得很撑吧。
一道懒散的声调,带着笑意从顾软软的背后涌来,委屈地说:“没有哦,依旧很饿。”
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声音,顾软软猛然抬起头,看到镜子里一道黑色的身影倚着门框。
一双眼睛就算隔着镜面上的雾气,也依旧闪着墨绿色的亮光。
顾软软怔愣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害怕一转头,人就不见了,试探性地喊着:“Black?”
镜子里的黑影缓步向顾软软走来,走到顾软软旁边,与她并肩站着。
一手拦着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抽出纸巾,将镜子上水雾擦掉,露出了顾软软的脸。
黑影啧了一声,“明明长得和我那么像,差不多五官到了你的脸上,怎么就丑那么多?”
顾软软闻言,心中翻了一个白眼。
黑影将自己这边的水雾擦掉,镜子里露出一张俊美立体的脸,一双墨绿色眼睛为这张脸添了几分邪气。
这张脸只让一个人啧啧赞赏。
就是黑影自己。
黑影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脸和顾软软的脸放在一个水平线上,好做对比,手扶着下巴,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帅气的姿势,嘴上毫不留情地说:“真是帅哥配丑妹,我怎么就有你这个又傻又蠢的妹妹呢?”
顾软软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肘击,将黑影打得
连连喊疼。
听到Black喊疼,顾软软向来觉得他百分百是装的,但这次,Black疼弯腰驼背,面红耳赤,看着着实不像是假的。
“Black。”顾软软心中顿生歉意,连忙扶住Black,愧疚地说:“对不起,你不是说你不怕疼吗?而且我也没有使多大劲。”
听了顾软软这话,Black顿时不乐意,嘴瘪成了充电器头,“你多大的手劲,你自己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Black还觉不过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红了,
“而且,我那次说不怕疼,是不想让因为我而落泪。”
“又不是为了让你因为我不怕疼,而打我。”
这番话让顾软软顿时觉得自己不像是个人,讨好道:“你最帅,哭了就不帅了。”
一招奏效。
Black听到,立马直起腰杆,对着镜子擦着自己的泪痕,满意地笑道:“还帅的,有种出水芙蓉的帅气。”
看到Black恢复正常状态后,顾软软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你是我梦里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