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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那些人我都审过了,根据叶哥你提供的信息,他们和之前袭击你的人一样,都隶属于那个叫焚天的组织。”
      办公室里,吴纵低声快速地说完结论:“这些异能者接二连三地对你动手,没准是你的个人信息泄露,我已经找技术组的人全网清除了。”
      “果然……”
      叶琤喃喃道:“没用的。我的信息不是在网上泄露的。”
      “啊?那是在哪儿?”
      早在秦闻谦解封异型火棘、翻找封印异型的档案之时,叶琤便一直有所怀疑,南越分部是否有人向外界泄密。直到关保恒派出那三名水冰雷的异能者来截杀他,这才完全确认对手十分了解他的异能。
      而如果泄密之人是洪泉,那就很好解释了:洪泉曾位居副部长,自然有权限调阅异型档案;并且,他还是看着叶琤长大的人之一,必然对叶琤了如指掌。
      这下麻烦了。
      “还有,叶哥,那个风系的异能者,看起来很强啊。”吴纵担忧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没有加入联盟?”
      叶琤摩挲着下颌,思索着洪泉的动机:“……也许,人真的是会变的吧。”
      这话没头没脑,吴纵疑惑地“啊?”了一声,还是很不放心:“莫大哥还不知道这事,叶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这么大的事,莫晨风不可能毫无所察,但他却什么都没做,明显很不合理。叶琤本不愿怀疑到他大哥头上去,可转念又想起洪泉的作为,额角开始隐隐作痛:“这事待会儿再说。那几个人先扣着别放他们走,也许还能问出更多情报……”
      叩叩叩!
      门被急促地敲了三下,叶琤一听便知不是喻瑾,不由得失落片刻:“进。”
      只见一名善后组的成员推门而入,神情难掩疑虑:“叶副部,我们发现了阵法残留的痕迹,就在昨天你带队剿灭斑雉的地方。”
      叶琤皱眉:“什么?”
      这人拿出拍下的照片佐证道:“虽然阵法几乎被擦除干净,但还是有残留,是布阵用的朱砂。”
      “……”叶琤盯着那几道暗红朱砂,不动声色道,“还有别的发现吗,比如不属于执天者的异能波动?”
      “没有。”
      善后组的人出去后,吴纵问道:“那地方怎么会有人布阵?……难道跟那只斑雉的出现有关?”
      虽然那些痕迹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但叶琤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解除封印的阵法。他微沉着脸,翻出封印异型的地点清单一看,果然发现有中级异型斑雉。他将昨日之事串联起来,心底的怒意与寒意一同上涌。
      现在事情已经很明确了,洪泉解除斑雉的封印,将叶琤等人引来,并在众人刚刚结束围剿、身心松懈之时来了场突袭,时机完美,也完全符合洪泉的一贯作风。
      吴纵猜得八九不离十,但叶琤却不能向他挑明,只避重就轻道:“也许只是遗留的建筑垃圾。我待会儿拿去给大哥看看。你去忙你的事,我这边不用担心。”
      吴纵看出他心情不佳,也就没再多问,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叶琤在座位上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拿起照片,决定去找莫晨风。
      莫晨风刚结束通话,拿着手机,脸上带着点笑意。叶琤见状,调侃道:“哟,在跟大姐头谈情说爱呢?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莫晨风无奈地横他一眼:“找我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你最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点空闲都去找喻瑾了吧。”莫晨风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你昨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和喻瑾吵架了?”
      一提起这个,叶琤就倍感后悔。他一屁股坐下来,把照片往桌上一扔,郁闷道:“别说这个了。”
      莫晨风道:“你表白被拒了?”
      “……”
      莫晨风叹气:“不出所料啊。你未免太冲动了。”
      “你这有对象的人怎么会明白……”叶琤捂脸,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一早便提醒过你的。”莫晨风摇头,拿起桌上的照片,问道,“这是什么?”
      叶琤抹把脸,想起正事,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一遍:“……然后我发现,带头的那个人是洪哥。”
      莫晨风显然十分诧异:“洪泉?这不可能。”
      “他虽然蒙着脸,但用了风系异能,那股气息……我不会感觉错的。”叶琤本也不想相信,他闭了闭眼,“这也是我今天想问你的: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废除他的异能,还把这件事瞒下来了?”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半晌,莫晨风缓缓道:“这是司长的意思。”
      叶琤倏忽睁大眼:“……什么?”
      提及往事,莫晨风同样心绪复杂。他斟酌措辞:“副部长报复杀人这种事,影响太严重了,必然是要上报司长的。司长知道后,让我把洪泉秘密移交至总司,并对外则宣称已将他革职处理。”
      移交总司?
      可那之后洪泉又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杳无音讯至今,又出现在那个叫焚天的组织里,和联盟站在对立面?
      在整件事中,司长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叶琤冒出个离谱的想法。难不成,司长才是焚天的首领,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将见不得光的事推给别人,自己则摘得一干二净,旁人亦不会轻易联想到司长身上。
      叶琤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执伞的身影,怀疑愈甚。他猛然察觉,司长的行为作风与其所处之位并不完全相符,北州分部的检验处说砸就砸,毫不心疼,如果说是为了掩盖总司在研究改造异型之事,直接让赵起新随便找个借口,将叶琤打发掉即可,何必要闹出那么大动静?
      再者,焚天明里暗里都在针对联盟,这对司长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司长当真授意联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还是同样的问题,为什么要闹到明面上来?
      这不符合联盟的利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司长和焚天没有直接联系,二者仍旧是敌对关系。
      就在叶琤沉思的片刻里,莫晨风道:“那个组织,你现在对它了解多少?”
      “几乎没什么了解。他们藏得太深了。”叶琤简单说了自己的发现,问道,“所以大哥,你是真不知道洪哥他到底干了什么?”
      莫晨风微微摇头:“司长亲自下的令,我不好再过问。这些年也确实和洪泉断了联系。不过,洪泉不是那种受到打击就自暴自弃的人,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叶琤抱臂靠在椅背上,眯起眼似笑非笑:“你这次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啊?”
      莫晨风失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照你的说法,如果洪泉真的想对你下重手,你就不只是受点小伤了。”
      “……其实我之前,在琼台城还见过他一次。那天我不小心摔下楼,是他御风托了我一把。”
      “摔下楼?”
      “在刘岑家里,跟王斌他们打了一架。”
      叶琤想起另一个问题:“大哥,联盟里有易容之类的术法吗?”
      “有的。你遇到过?”
      “……洪哥的脸,跟之前不一样了。”叶琤犹疑道,“这也是司长的手笔吗?”
      莫晨风垂眸思忖:“我不知道。易容之法较为简单,哪怕是新手也可以通过化妆改变视觉效果,让看到的人误以为是另一个人。但如果是彻底改变形貌,又不露出破绽的话……那就只有‘改头换面术’了。”
      改头换面术?
      莫晨风续道:“它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身形甚至性别,但也有弊端。这种术法是一次性的,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意味着,使用过这种术法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没办法再变回去了。”
      闻言,叶琤沉默下去。洪泉在他的记忆中,相貌不说一等一的好,但至少五官周正,然而叶琤看到的那张脸却是其貌不扬的,甚至有些土气,没有任何记忆点可言。
      改变所付出的代价,至少在叶琤看来,相当不值。
      所以,洪泉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又是为了什么呢?
      叶琤抬眼去看莫晨风,正巧对上他的目光:“……”
      那一瞬间,叶琤明白了什么:“他是不是——”
      莫晨风起身;叶琤刹住话头,便听他道:“没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你既然答应了喻瑾要和他一起执行任务,分部这边的事务就由我来负责,不用你操心。”
      “拜托,我刚刚和他吵过架。”
      莫晨风挥手赶他:“我和晓晓也吵过架。你是成年人了,总该学会克服这点困难。”
      回到办公室,叶琤正踌躇着是否去寻喻瑾,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喂老秦,什么事?”
      秦闻谦道:“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叶琤闻言道:“方便,周围没人。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想起那个人长什么样了。”秦闻谦低声快速道,“就是那个自称来自总司、把解封阵图教给我的人。”
      叶琤直起身:“能画下来吗?”
      “已经画好了。我发给你。”
      很快,叶琤收到一张素描画像。他点开细看,画上的男人看起来平平无奇:“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秦闻谦实话实说:“不一定完全一致,我尽力了。你上次去总司,有见过这个人吗?”
      叶琤沉思半晌:“没。你知道的,我就去过那么一次,我还想问你有没有见过呢,毕竟每年的述职大会你都去总司,也许有碰到过。”
      “我没有印象。”秦闻谦疲倦地坐下,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我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我只见过一次。”
      叶琤摸摸下颌:“这个人,也许就是焚天安插在总司里的卧底。”
      “嗯?什么焚天?”
      “我昨天刚查到,有一个叫焚天的异能者组织在暗中针对联盟,也许这个人,以及那两个差点把你带走的黑衣人,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这几个月内发生的所有事,大概率都和他们有关。”
      叶琤简单说完,隐去了洪泉以及自己遇险的部分:“现在你总算能够暂时放下对总司的戒备了吧。”
      秦闻谦默然。须臾,他道:“还是你有办法……行,我会留意这方面的线索的。”
      “啧啧,老秦,你看看,我多努力才把你那颗脆弱敏感的玻璃心给粘起来啊。”叶琤揶揄道,“唉,真是的,以后别疑神疑鬼了啊,净跟林屿学些坏的。”
      秦闻谦涨红了脸喷他:“你瞎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玻璃心了!”
      两人闹了几句,秦闻谦骂不过叶琤,随便找借口挂了电话。叶琤再次查看那张画像,越看越觉得这张脸僵硬麻木、双眼无神,给他一种怪异的不协调感,他以为是自己看累了审美疲劳,揉揉额角,静心片刻后再看,那种感觉却仍旧挥之不去。
      也许该找其他人来看看。
      叶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喻瑾。喻瑾对总司的执天者肯定不陌生,问他必然能最快得出答案。
      可是……
      叶琤想起昨晚的不愉快,又不免担心喻瑾怀有芥蒂。两人现在闹得尴尬又微妙,关系陷入僵局,可谓是进退两难。叶琤深恨自己的冲动,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又是叹气又是挠头,愁绪重得能渡舟。
      笃笃笃。
      敲门声平缓沉稳,叶琤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拉开门,道:“你怎么来了?”
      门外之人正是喻瑾。喻瑾平静道:“上次你说,接下来安排的行程在天垣城一带,你若准备好了,我们便出发。”
      叶琤这下不得不佩服喻瑾的心理素质了,至少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与叶琤同行”这事的抵触,看起来无比坦然,反倒显得叶琤矫情了。
      面对不能以常理揣测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叶琤决定暂时抛弃杂念,先谈正事:“你先进来吧,我有个人想问你。”
      叶琤说明情况,给喻瑾看了那张画像,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只见他眉梢微微一动,是个思索的神色。少顷,喻瑾道:“总司并没有这么一位执天者。但我总觉得,这人……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
      喻瑾缓缓摩挲手指,思忖片刻:“这张脸并不协调。”
      叶琤微感惊讶。既然喻瑾得出了和他一样的结论,也就是说,他的感觉并非错觉,这张画像,或者说这个男人,真有什么问题。
      “怎么说?”
      “就像是随意从不同的人脸上取下五官,然后拼凑在一起的。”
      叶琤反应过来:“易容?”
      “看着像。”
      叶琤自语道:“果然……”
      “这人易容的手法不算高明,但如果只是为了忽悠外行,那也足够了。”喻瑾道,“你怀疑他也是焚天的成员?”
      “嗯,很有可能。这人小心谨慎,应该潜伏在总司,也是他让老秦去解封异型的。”
      喻瑾眼皮子也不抬:“你想让我上报此事,撤销对秦闻谦的留任观察限制?”
      “……”叶琤道,“对。继续盯着老秦,也许会让这个人一直小心提防。对方如果没有动作,我们也抓不到他的马脚。”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良久,喻瑾道:“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叶琤一噎。这似乎是喻瑾头一回与他谈条件,叶琤按下心里那点别扭,凝神道:“你说。”
      “你要与我一道,继续清剿异型的任务。以及,暂时勿要去探查焚天之事。”
      只是这样?
      叶琤不禁把这话反复忖度,以免喻瑾给他设了什么圈套:“还有吗?”
      喻瑾摇头。
      “你不让我查,还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你的嫌疑很重啊。”叶琤抱臂看他,“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喻瑾抬眼与他对视:“你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了么?”
      答案……是此前推断的,为了联盟的声誉?
      叶琤垂下眼帘。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一时气话,也不愿轻易认定喻瑾就是那样的人——那不就相当于承认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可若不是,那么喻瑾的行为无法解释。身为执天阁成员,守护联盟确实是职责所在,但叶琤并不认为喻瑾是那种目睹悲剧却无动于衷之辈,所以他定然还有未知的理由,现下的选择不过是他权衡之下得出的最优解。
      那么,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两人相对而坐,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叶琤才能光明正大地观察喻瑾。他那对薄唇微微抿起,双眸宛如一潭深水,叶琤敢打赌,若是有谁勇于探究其下的秘密,一准会被溺毙于此。
      于是叶琤得出结论:喻瑾在生气。
      自从两人会话以来,气氛便逐步凝重。为了不闹到一言不合就争吵的地步,叶琤明智地选择站起身,烧水泡茶。
      咕噜、咕噜。
      叶琤洗净瓷杯,按照上回泡茶的分量加入茶叶,注入沸水,盖上壶盖,倒掉头泡茶,再次添水斟茶,把茶杯推到喻瑾面前。
      喻瑾全程一言不发;但叶琤察觉到他在闻到茶香时,表情缓和了些许,于是叶琤以退为进,率先让步:“我当时以为,你在故意瞒我,所以才说了气话。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揣测你的。”
      “……”喻瑾捏着茶杯,目光凝注在茶汤上。
      见喻瑾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叶琤决定再退一步:“我答应你的条件。但如果你觉得困扰,那就先缓一缓再说,我也不想在碰见矛盾的时候就和你吵架,浪费时间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不必。”
      喻瑾低头吹吹茶雾,浅抿一口:“争议便暂且搁置,任务要紧。”
      结果到最后,喻瑾也没说出他究竟出于什么理由,才要阻止叶琤查探焚天之事。
      喻瑾已经离开了,叶琤独自瘫坐在沙发上,深切地觉得想要摸透他的想法简直难如登天。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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