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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番外之 晚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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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幸会。”
江止清的声线冷冷的,缥缈似月上清霜,然而这一声招呼,却被苏芮品出了几分哀怨。
周围的几个男人似乎是被他不染凡尘的形象和气质震住了,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应,而翠希已经快速调整好了自己,恢复了镇定,笑着打招呼道:“尘光大师,幸会。”
孙总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说这美女待遇就是不一样,像我们这种俗人都是福主,到我们崔嫣这就是仙子了。”
江止清微微一笑,似冰消雪融,让人如沐春风:“修道之人亦有爱美之心,这声仙子,崔小姐当得。”
稍稍停顿了下,深邃的黑眸看向翠希,意有所指道:“吾有一故人,亦名崔烟。”
翠希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自然:“那还真是有缘。”
江止清顺着话头说道:“既是有缘,在下愿送崔仙子一卦。”
孙总喜出望外,没等翠希回答,马上说道:“好啊!”
又转向翠希:“尘光大师轻易可不出手,你今天算是来着了!”
段承风最先察觉到了危机,从被控的状态里脱离出来,插嘴道:“不知道尘光大师是否愿意为在下算一卦,如果算得准,自然是少不了供奉。”
江止清似乎这才注意到翠希旁边的几个男人,像是看几件家具般扫了他们一眼,淡笑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今日在下只与崔仙子有缘。”
凌淮:“尘光大师要不再看看?我觉得我也挺有缘的。”
季白:“不知尘光大师这有缘人是怎么算的?”
Ryan:“尘光哥哥,算卦听起来好有意思,可以教教我吗?”
剩下几个也不甘示弱,同时开口,气氛僵持住了。
此情此景,虽然苏芮不是风暴的中心,难免也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还好维特跟着江止清来了,苏芮跟他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无措。
解铃还须系铃人,翠希硬着头皮开口:“尘光大师不是要送我一卦吗?怎么送?”
江止清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刚才说了,法不轻传,此处人多不便,还请仙子随在下移步。”
翠希用警告的眼神扫了几个男人一眼,拍拍苏芮的肩:“宝贝,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随后就这么跟江止清一起走了,剩下一个气氛诡异的烂摊子。
孙总感觉这堆人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场景,他挑了一个软柿子:“说起来,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他看向一边的维特,继续说:“尘光大师只说您是供奉他的隐世家族中,出来历练的小辈,偶然遇上,还不知道尊姓大名?”
维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场景下成为话题中心,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老实回答道:“我叫维特。”
孙总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名字,但还是礼貌道:“维公子?这个姓氏倒是少见,不愧是隐世家族。”
维特摇摇头:“我不姓维。”
眼看孙总的表情越来越困惑,苏芮使劲给他使眼色,实在是难以想象隐世家族的维特·尼尔公子是个什么诡异的画风。
维特接收到了她的挤眉弄眼,好像悟了,说道:“我们家的规矩是结婚了就跟另一半的姓,我老婆姓苏,所以我姓苏。”
刻在维特身上的那个契约印记,结尾是苏芮的灵魂真名,虽然跟妻姓听起来有点炸裂,从事实来说也没什么毛病。
这次是Ryan最先消化了这个劲爆的信息,他回过头,用露出八颗牙的晃眼笑容对苏芮说:“好巧啊,苏姐姐也姓苏呢。”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维特走过来,挡住了Ryan的视线,凉凉说道:“不巧,因为她就是我老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到了苏芮的身上,她痛苦闭眼,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翠希了,而且她怕是也不一定能回来,苏芮草草找个了借口拉着维特落荒而逃。
***
“尘光大师,您这是要带我去哪?”翠希报臂倚靠在电梯的内壁上,含笑看着江止清。
他还是那副世外高人的淡然态度:“自然是去为仙子算卦。”
翠希撩了撩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什么卦还要去房间里算?”
江止清的语调还是没有一丝波动:“法不轻传,自然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翠希直起身,向江止清靠近一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边:“这里就没有人,不用去房间了,早点算完,宝贝还在等我回去呢。”
江止清微微侧身,避开了一些,仿佛真是不染凡尘的世外之人:“仙子自重,这里,可不是没有人。”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翠希嗤笑一声,抬眼看去,声调微扬,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我知道你是最听话的,是吗?”
亮着数十块显示器的房间里,脸色苍白的少年叶弦狂热地注视着屏幕。
穿着白色绸缎礼服的美人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红唇轻启,监控没有声音,但他读懂了,她在说:“听话的狗狗,才能得到奖励。”
电梯门打开,两个白色的身影联袂而去,少年心脏狂跳,终究还是放弃了继续追踪江止清房间里的电子设备。
然而即使他没有放弃,注定也是追踪不到的。
江止清在这几个月间,对这被维特称为类似炼金术的技艺已经略懂皮毛,早把该切断的电源都切断了,并用神识检查过。
门一关上,清冷高洁的仙人就换了一副面孔,把翠希拉进怀中。
她似乎早有预料,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顺着力道靠过去,却在他低头的瞬间,伸出葱白的食指抵住了他冰凉的唇。
江止清勾唇一笑,桃花眼中满是潋滟的波光,他看着翠希的眼睛,张嘴轻轻舔了一下那根莹润如玉的手指。
翠希神色一僵,推开他:“你怎么还是跟狗一样。”
江止清就这样轻易被推开了,靠在门上看着她转身走进房间,懒懒歪在沙发上。
他摸了摸脖子上契约印记的位置,调笑道:“但我的项圈,已经被你切断了。刚才还当着我的面,要给别的狗奖励。”
翠希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不咸不淡地说:“尘光道君是越活越回去了,还和小孩计较。”
江止清走到翠希身后,支着沙发背,笑道:“要是不计较,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他伸手撩起翠希散在沙发背上的一缕头发把玩着,轻嗅了一下:“怎么这么乖?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会让你答应跟我走。”
翠希回头翻了个白眼,拢了拢头发:“我要是不答应,怕是等会又有人要用真名契约召唤我了。”
江止清并不恼,反而笑了:“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没那么不识大体。”
翠希哼笑一声:“最不识大体的就是你,每次刚要吃上你就开始了,搞得现在一个个都以为我始乱终弃。我现在多少也算个女明星,身上发着红光被拍到怎么办?”
江止清托腮垂眸,漫不经心地说:“哪次真让你为难了?那些垃圾食品,少吃两口又如何?
再说了,那几个早就失了元阳,你也不过是入梦取点精气,又能吃到什么,哪次召唤不是让你连吃带拿的?”
翠希没有看他:“嘁,不写真名又碰不到你,再说了,我不喜欢血的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止清的指尖下垂,轻轻拂过她的耳廓:“看来……你也很想念我。”
翠希被若有似无的触碰激得轻颤了一下,偏头避开:“你到底带了多少我的东西做媒介?这都多久了,还没用完?”
江止清沉默,翠希察觉到什么,语调中不自觉带了一点期待:“用完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翠希试探回头,正撞上他晦涩难明的视线。
她心头微震,觉得不妙,想起身离开,却被江止清按住了肩膀。
他看着她,声音中听不出情绪:“用完了,然后呢?你又要跑了吗?”
翠希想要挣开,却有一股灵力凝成压力把她禁锢在沙发上。
江止清骨节分明的手从她光裸的肩头慢慢滑动到脖子上,轻轻摩挲,又钳制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迫使她和他对视。
翠希也来了火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挑衅道:“是啊,我要跑了,在这个世界,你能对我做的也就这样了。”
她的视线滑过江止清高挺而微带一点驼峰的鼻梁、饱满丰润的嘴唇,在喉结上流连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引诱:“那么现在,趁还能控制住我,你想做什么?”
江止清俯视着她,眼神愈发幽深,他松开翠希的下巴,灵力压制却还在。
翠希没法动,只能看着江止清绕过沙发,慢慢走到她面前,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精致的衣料随着走动散落一地。
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上只松松披着一件中衣,手里却还拿着那条绣着繁复暗纹的腰带。
灵力压制稍稍放松,但她的手却被绑了起来。
江止清撑着沙发背圈住她,用指节描摹着她的轮廓,语调轻柔:“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做,你想让我对你做的事。”
翠希毫无被绑住的自觉,继续挑衅:“我想让你放我走,你会照做吗?”
江止清没有回答,捧着她的脸又重又急地吻了上去,翠希毫不示弱,回吻着他,房间里的温度迅速上升。
他埋头在翠希的脖子和锁骨上辗转啃咬着,落下一点点红梅,却又迅速消失。
江止清在她的耳边轻叹:“要怎样你才会愿意,让我在你身上留下真正的痕迹。”
翠希的声音媚得仿佛能掐出水,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东西都用完了,你见过我对哪件有一丝舍不得吗,还没死心?”
江止清停下了动作,撑起身看她:“你说,我算你的东西吗?”
他的眼睛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潭,闪动着让人心惊的疯狂:“我用自己当媒介会怎么样?如果你拒绝了,我会消失吗?”
“江止清,你真的疯了!”翠希毫不怀疑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江止清却笑了,含情的桃花眼弯起来,世间所有柔情仿佛都酝在他的眼中,他说:“你怕了?怕什么,是怕我真的会消失吗?”
他垂下眼,又笑了两声:“既然你不想答应,我消失,不是正如你愿?”
翠希从不惯着疯狗,冷笑道:“尘光道君想玩,不妨玩大一点?既然你已经无师自通悟到了真名契约的本质,那就按照最正式的流程来吧。”
江止清挑了挑眉:“哦?愿闻其详。”
翠希说:“借助媒介只是为了让人类对献祭不那么抵触,后来才衍生出来的温和手段,最古老的灵魂契约,本来就是要写在祭品身上的。
血契是恶魔对祭品的标记,如果祭品做好准备献上全部来换取恶魔的垂青,就可以用血描摹契约印记来献祭自己。
当然如果恶魔拒绝了,他就会像那些媒介一样,完全消失,甚至更彻底一点,被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抹去。”
江止清笑道:“这听起来,正合我意。”
他又摸了摸脖子上契约印记的位置:“它现在没法显现,但我记得它的位置和形状,就这样描摹,有用吗?”
细细的灵力化作薄刃,划破了江止清的指尖,血渗出来,他没有丝毫犹豫,把被染红的手指按在记忆中印记起始的笔画上。
翠希没想到他是油盐不进,但手被捆缚着,身体也因为灵力压制无法有大动作,情急之下一时不防,说出了真心话:“那我呢?我也会忘记你。”
江止清微怔,眼神中的疯狂慢慢褪去,柔声问道:“你不想忘记我,是吗?”
看着他翻涌着悸动和眷恋的深邃瞳孔,翠希有一瞬间失神,又马上撇开视线,保持着沉默。
江止清却从沉默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撤掉了灵力压制,解开翠希的手。
她看着他起身退开,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斜斜倚靠着,似乎是要放她走的意思。
翠希试探问道:“现在这是……?”
江止清把玩着那条腰带:“你走吧,女明星不好离席太久,今天我就识大体一次。”
她站起来,正转身想走,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潮水般的生命能量冲击过来,她神思恍惚,回头看向江止清。
他手里还是拿着那条腰带,中衣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半边,露出肌肉匀称的肩膀和胸口。
见她看过来,江止清把手背到身后,那根腰带漂浮起来,在背后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他半阖着眼睛看向她,苍白的皮肤染上了一些血色,微微泛红。
他说:“我会识大体,但如果你不想走,作为交换,今天我不会再动用灵力,任你处置。”
“很久没吃饱了吧?我就在这里,你想怎么享用,都可以。”
酒宴早已散场,暂时离席的女明星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镜前的感应灯又一次亮起,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以看到散落着衣物的房间。
绣着精致暗纹的腰带落在白色缎面礼服上,娇贵的面料被揉得全是皱痕。
翠希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抖:“够……够了,我吃饱了。”
江止清沙哑地笑了一声:“魔力要溢出了吗?那不如,让我看看尾巴?”
她本就潮红的脸色更娇艳了几分,江止清含住她红透的耳廓,耳语道:“而且,我还不够。”
一个每次江止清做饭都会出现的疑问再次出现在翠希脑子里:到底谁才是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