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而来》祈青山

79、第七十九章

　　最终施遥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的过敏源不是酒精，是芒果，还属于是吃很多才会过敏的那种。

　　而小时候，她先吃了芒果，然后又因为想尝一尝酒，便偷了酒喝，然后就出现了过敏反应，后面她就被施陆和邱慈带来医院检查了……
　　反正最后邱慈和她说她对酒精过敏，不能再偷喝酒，不然还会出现这种反应，施遥当时被吓到了，确实没再碰过酒。
　　一直到了现在。

　　当然。
　　芒果也没碰过，因为她本来就不爱吃，小时候唯一吃的那次是施陆非让她吃，还说很甜很软很好吃，硬生生给她塞了两个……
　　最后完美中招了。

　　总之，就是邱慈的施陆的锅！
　　不然她今天也不至于在医生面前丢脸！
　　也不至于担惊受怕一个小时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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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施遥和应枕坐在后排，代驾在前面，她看向窗外，心里在想，决定先不找他们，打算等过两天回趟家，当面儿说。
　　她非得好好谴责一下。

　　过了一会儿。
　　施遥偏头看着应枕的侧脸，忽然说:“如果你当时和我一起医院就好了。”

　　应枕:“嗯？”
　　他当时去外面打球了，压根还不知道这件事，回来后才听施陆和邱慈说了，一整个故事有鼻子有眼，这谁能不信？

　　“起码不会被他们蒙骗！”施遥接着说。

　　应枕失笑:“不喝酒也挺好。”

　　“……那倒也是。”
　　施遥还能拿这个理由挡酒。

　　说着说着，应枕忽然想到什么，问:“你不是不爱吃芒果吗？”

　　“说起这个我就气！”施遥说:“那还不是我爸当时买了一袋，非得让我吃，然后我就一连吃了两大个……”
　　“最后硬生生过敏了……”

　　语气一开始有些气，最后听着像是有点委屈，又因为喝了酒，说话轻飘飘的，像踩着棉花糖一样说话。

　　应枕弯唇笑了笑，车很快开进了小区车库，他把车停好之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随即绕过车头，给施遥打开了门。
　　施遥刚解开安全带，见应枕还特地给她开了门，愣了一秒，说:“我没醉，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没照顾你。”应枕揉了揉她的发顶，微勾了勾唇:“这不是应该的？”

　　于是两人牵着手一路上了电梯，然后施遥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点酒味，就想快点回去洗澡，结果被应枕牵着往他家里的方向走，她本来挣扎了一下，见没什么用，就放弃了。
　　但还是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忍不住说:“我身上有酒味，要不我还是先回去洗澡吧。”

　　应枕顿了下，把门关上，抬手扶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凑近她停了几秒，只有淡淡的栀子花味萦绕过来，随即说:“没有。”

　　“……”
　　不是。
　　怎么还用闻的呢？

　　她跟着应枕走进去，还在说:“感觉，是感觉。”

　　“噢。”应枕漫不经心地应了句，随即说:“那先吃个解酒药。”

　　“……不用吧。”施遥不太想吃药，于是说:“我真的没醉。”

　　应枕转过身，微微弯下腰，看着她，像是在看她的眼神是否涣散，又像是透过眼睛看她内在的情绪……
　　总之还是施遥先垂下了眼，下一秒听到他问:“真的没醉？”

　　施遥下意识想否认，可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点点。”

　　应枕勾了下唇，微抬了抬下巴:“去沙发那乖乖等着。”

　　“哦。”
　　施遥到沙发边坐下，发了会呆，又看见应枕像是在给她倒杯热水的身影，还有找解酒药的身影。

　　在头顶吊灯的晃荡下，施遥越来越觉得眩晕，好像底下的沙发也成了过分柔软的棉花，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她直勾勾地盯着应枕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不太好，于是便起了身想要去帮忙。

　　可一起身走了两步，她便身形一歪，直接撞到了旁边的墙上。
　　这一撞，她的脑子越发不清醒起来，心跳在酒精的催使下快得不同寻常，全身都开始发烫。

　　如果不是去过医院确认自己没过敏，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施遥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脑子里划拉出一丝清醒时，抬起眼，在灯光的纷乱折射下，她看到了应枕朝她走了过来。
　　随即杯子和药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施遥下意识朝他走过去，却有些跌跌撞撞，一不小心被旁边的椅子绊了下脚，一头往前栽去，眼见着要脸着地，却蓦地被一双手托住。
　　紧接着，她跌进了应枕怀里。

　　没等她回过神，应枕已经把手放到了她额头上，似乎感受了几秒，随即问:“怎么突然这么晕？”

　　“不知道。”施遥懒懒抱着他的腰，声音有点闷，还有点委屈:“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喝酒，还喝了一杯，杯子还不小……我就说肯定会醉吧……”

　　应枕愣了下，有点听笑了，心道喝醉酒的人说话果然颠三倒四，却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他把施遥扶好在椅子上坐下，随即拿了颗解酒药递到她嘴边，这会倒是真挺乖的了。

　　施遥把解酒药混着水吞下去，随即又坐在椅子上静止了好一会儿，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挂念”着的事儿，抬起头，对应枕说:“我好些了，我想去洗澡。”

　　“不可以。”应枕干脆地拒绝她。

　　施遥一愣，更觉得委屈了:“你怎么连洗澡都不让我洗。”

　　“……”
　　应枕顿了下，蹲下身平视她，说话有些轻，像是怕吓到某个“醉鬼”:“没有不让，等药效起来了你再去洗。”
　　“好不好？”

　　施遥觉得他有点温柔，于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反悔了，摇摇头说:“不行，我真的得先去洗澡。”

　　“……”
　　应枕沉默了下来，像是两个人之间一种微妙的僵持，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可以。”

　　施遥瞬间高兴起来，只是笑意还未来得及到达唇角，便又听到不容拒绝的一句:“我帮你洗。”

　　施遥:“……”
　　虽然脑子还是跟浆糊一样被糊住了，但听到这句话，她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赶紧摆摆手说:“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的……”

　　应枕轻笑:“害羞什么？不是都看过了？”

　　施遥:“……”
　　她的脸再次极速升温，脑中随着他这句话不断闪过从前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整个人觉得更加闷热了。

　　施遥移开视线，小声说:“那我不洗了。”

　　她放弃了，但应枕这会儿倒像是存了逗她玩儿的心思，看着她，语气有些遗憾地问:“真不洗了？”

　　“……”
　　施遥有点气急败坏地推开他，想离开这个硬邦邦的凳子坐进沙发里，于是这么想着便起身往那边走。

　　应枕也顺势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施遥不想她扶，显得她跟多需要人照顾似的，不就是喝了杯酒吗……
　　结果她推开他的手的下一秒，便直接跌坐在了地板上。

　　应枕:“……”
　　他正想伸手把她拉起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施遥像是懵了一瞬，随即抬起眸，眼睛湿润而清亮地看着他，透着光，眼角溢出了一点红，看着委屈又可怜。
　　下一秒，她说:
　　“你为什么推我？”

　　应枕:“？”
　　“……”

　　过了几秒，应枕顺从地接下了这个锅，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坐下，随即流畅地道歉道:“我错了。”

　　施遥:“……”
　　道歉道这么快……她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于是她十分宽宏大量地又摆摆手，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应枕听得想笑，便无声地弯了弯唇。

　　两个人离得很近，施遥看着应枕弯起唇，眼睛好似也有一点弯起，眼角那颗小痣映在被笑牵起的褶皱里，在头顶的灯光下亮得晃眼。
　　像是下意识，又像是一种隐秘的渴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仰起下巴，很轻地碰了下他眼角的那颗小痣。
　　随即又抿抿唇退了开来。

　　应枕愣了一秒，手落在她后颈，慢慢摩挲了一会儿，却没动作，也没说话。

　　施遥原本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会见他这么“矜持”，加上这个对她真的很猛烈的酒精作用，忽然胆子就大了起来，心里的想法也被浅浅勾了出来。
　　不过犹豫了两秒，她又凑前去，亲了下他的下巴。

　　应枕微微挑了下眉，又觉得她这副难得的模样实在是太……
　　他的手往前移，落在了她的唇角处，却仍是没动作，而是慢腾腾问了句:“酒醒了点吗？”

　　施遥闻言思考了几秒，点点头:“不那么晕了。”

　　应枕又点点头，懒懒问:“那能亲你么？”

　　施遥顿了下，随即很快凑近他，弯起唇点点头:“能。”

　　笑容完全在眼前绽开。
　　应枕怔了一秒，勾了勾唇，看来酒还是没醒。
　　而后，他按住她的后脑勺，用了点力，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压，唇舌覆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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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尖有点微末的苦味，兜兜转转，又不知被谁卷了去。

　　房间里的床铺更加软，施遥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有点晕，却又跟刚刚的感觉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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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不知折腾了多久，最终还是让应枕帮她洗了澡，施遥再次落入柔软床铺时，一秒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九点。
　　早晨明亮，只拉上了一半的窗帘遮不住外面的光，错落投进来的光影落了一点到床上的人脸上。

　　施遥醒转过来，盯着应枕近在咫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忽然有个强烈的想法，强烈到应枕也慢悠悠地睁开了眼，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他开口前，她就先出了声:
　　“应枕，我们结婚吧。”

　　应枕怔然了一会儿，盯着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的，过了几秒，他弯起唇，低声说:“嗯，结婚。”

　　施遥刚扬起唇角，又听见应枕忽然来了一句:“某人昨天还觉得我随便，今天……难道不随便？”

　　“……”
　　施遥默了默，家里和医院怎么能一样呢？
　　结婚就是需要一个突如其来的冲动，现在她就有这个冲动。

　　不过她认真想了一下，还是说:“那你还是跟我求婚吧。”

　　应枕轻声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嗯。”

　　“不过这次还是作数的。”施遥顿了顿，又叮嘱道:“你可不能反悔。”

　　应枕看着她，神情过分柔和了，忽地凑过去亲了下她的嘴唇，说:“怎么可能反悔？”
　　而后，又是有些轻的一句——
　　“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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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亏了那颗解酒药，施遥起来了也没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只是脖子上的痕迹有些遮不住，虽然是在家，但她还是换了件高领毛衣。
　　这会吃完午饭没多久，施遥和应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随便按的一个台，两人也没认真看，而是在聊天。

　　过了一会儿，门铃忽然响了。
　　施遥直觉是施陆和邱慈，走过去先看了眼猫眼，果然是，心想自己套的这件毛衣倒是套对了。
　　随后便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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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陆和邱慈刚刚仍然是先按了施遥的门铃，没人应，于是又走了过来，一打开便看见施遥十分自然地站在这儿，身后是应枕。
　　邱慈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问了句:“你天天在人家这儿住算是怎么回事儿？”

　　施遥:“……”
　　也是。
　　统共来了两次，一次晚上，一次清晨，两次都见着她在应枕家。
　　她想了想，说:“不是您之前说的他家就是我家吗？”

　　邱慈:“……”

　　她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又点点头说:“那行吧。”
　　顿了顿，她拉过施陆的手臂，并排站着，看向面前的两个人，严肃且认真地接着说:
　　“我们来找你们商量结婚的事儿。”

　　应枕一顿。

　　施遥:“？”
　　这就是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