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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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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野手握毛笔,四根手指合并,大拇指按压,用力的下压笔端,毛笔的毛分叉、炸开。
纸上出现两个歪曲的字,傻逼。
涂野撇嘴,夫君顾霖是个傻逼。
他的小青梅殷燕被围困连城,连城殷家掌家人殷月舒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就这一点,殷燕就大概率不会有事。
他顾霖去凑什么热闹。
紧闭的窗外阴云密布,涂野轻踹桌子腿。
她把写了字的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地上已经有很多纸团。
纸上都是重复的内容。
这些纸团被顾夫人涂野派人找个精美的木盒装着,安排人放在顾霖的行囊里。
木质的屋檐,连珠雨,噼里啪啦。
平常人少寂静的院子,今日有了这嘈杂雨声,恍惚间误以为脚步声。
从正门进去,右手边靠窗的黄花梨木矮榻上有人倚在榻上的小几上。
那人身后窗还留着细细一条口子,天把一张脸涂的惨白,薄薄窗纸阻隔,屋内比不上平日亮。
那人听见来人谨慎的步伐,抬起贴在掌心的脸。之前无聊,左手随便陈在几上,另一只手小臂支起,手张开接住脸。
她原本的姿势下,上半部分的身体前倾,腰部软塌,在他人目光中描摹出勾人的弧度线条。
“夫人,听春桃说您早上又没吃多少。那柳家的真是个混的,也不知问问真假,便自个走了。
一个破落户,也不把自己的处境拎的清楚点。凭白让夫人伤心。”
“婆婆,柳家姐姐,”那年纪方十六的夫人哽咽一下,“我和她从小玩到大,她最了解我了,怎的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我心都快碎了。”
“夫人,哎,冤家呦,哭得奴都要心疼死了。”
王婆子从胸前的暗袋中抽出粉色的绸布,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瓷器似的用手指拿着那绸布轻轻擦少女的眼泪,那力度用来擦沾了雨水的花瓣正合适。
“要奴说,您以后别再搭理那柳家的了。瞧瞧,奴的心肝宝贝呦,再哭,眼皮子都要肿了。要是大爷还在,可要骂死婆子了。”
“婆婆,燕儿好怕。燕儿的眼睛肿的厉害么?”那夫人坐直身子,王婆子收回布子,捧着小的白嫩的脸,仔细打量。
“没有,但夫人要是再哭一阵就不一定了。”
“那我不要哭了。”
夫人是定国公府新进门的大少夫人,是殷月舒的嫡女,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
就是可惜刚成婚不久,大爷就得病去世了。
年方十六,乌黑柔顺的发丝被丫鬟盘成个半月髻,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翡翠簪。
皮肤白嫩细滑,额头饱满,细弯眉。
下是一双眼尾上挑,眼睛圆柔,瞳孔黑润纯粹的细长眸,睫毛长且翘,根根分明,在眼下细腻的皮肤上拉下半扇阴影。
脸白里透粉,鼻子挺翘精致,唇珠饱满,嘴唇不点而朱,抿动时像两片红花瓣在风中动。脸部皮肤紧贴骨骼,骨向极好,头骨饱满,脸型偏小。
此时因为哭了一阵,眼眶充红,眼尾拖出去粉红的长霞,鼻尖也是泛红。好一个珍珠似的美人。
而殷燕的小名就叫珍珠。
殷燕一米六二的身高,细柳腰。少女的美好,从她身上可见一斑。
围堵的事没有对大小姐造成一丝干扰。
涂野今日穿了从上到下由白渐变为红的多层丝绸裙,整个人就像一枝妖艳的花。
红色的翘脚鞋,鞋面以珍珠作为花蕊,开着紫色的小花。
站在院门口,涂野看着高马上高大的男人,细长的眼终于流露出一丝不舍。
天城的冬季快到了,下雪也只是时间问题。顾霖穿着银铠甲,双肩上的银色闪光耀她眼。
顾霖低头看娇俏的妻子,看她眼,她迅速撇过脸。
他没有再说什么,带领军队走了。
姚一为她穿上紫色斗篷。
涂野走路时踩地很重。
她吃午饭时特意嘱咐过要吃自己最喜欢的菜,结果坐上饭桌,闻到肉的味道,突然犯恶心。
她躺在床上,脸色泛白。
姚一请来府里的医师,医师隔着纱帘把她的手腕。
医师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