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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chapter 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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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像温岭固定下来的每周课表,像秦知白会在一周内的固定几天接他下班。
免费司机在身边,温岭当然乐意用。
某天秦知白掐着点到,下课后推了门进来。坐在最后的学生还有零星几个留在课室内,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只在特定时间点出现的到访者。
议论声传出来:是他带的研究生吗,还是助教?
温岭笑而不答,只赶他们走,说晚些教室会锁门。
而后偌大阶梯教室里就只剩他和秦知白。
其实秦知白一般不上来,除非到得特别早,才会潜进教室后排等他。
秦知白自然接过他手上拎着的东西,两本书,一张通行证,外加已经啜掉大半的一杯咖啡。
透明杯里剩半杯冰块,不用他讲,秦知白直接顺手丢了。
他印象里没怎么见过温岭喝咖啡,只记得对方和茶叶打交道的时间更多,一年里该有一半天数杯里泡着茶。
显然他刚扔了的这杯也不会是温岭自掏腰包买的。
果不其然,上一秒他刚丢掉,下一秒温岭就告诉他同事请的,喝着一般。
“不怕睡不着?”
“睡不着就喊你起来聊天。”温岭说,又转回来看他,“有意见?”
“怎么会。”他不敢有也不会有。
这是初秋的一个平常午后,他们下了楼,离车停处还有一段校道要走。
路没有多远,温岭说走吗,他就跟上。
天气也好,风也微荡,温岭在前面走,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秦知白甚至没发现自己出了声,偏生在场的另一个人听见了。
“生活常识问题。”温岭怀疑他是怎么骗到入学资格的,很有去敲他脑袋的冲动,“笨蛋。那是因为走在阳光下。”
“你过来也一样。”
他走到温岭身边,没觉出差别。和他自己刚刚的站处一样,附近多空地,树荫也少,哪里都能淋到光。
走慢点好了,温岭说,让你多感受一下。反正也不是容易晒黑的体质。
说着忽然研究起他的脸:“肤色再深一点也行,应该不会不搭。”
秦知白茫然:“是吗?”
他镜子照得少,从来没有发觉过这些缓慢又不易察觉的细微变化。
……
连着的八-九个晴日之后是雨天,他借了温岭的车用,回程时等温岭下班,还是停在行政楼旁榕树下。
车载电台里在播天气相关,播报员声线甜美,念了预报的天气又介绍近来新生成的热带风暴,说大概率是今年的最后一个台风。
温岭今天晚了一点下班。
一群人陆陆续续出来,穿着也大差不差,他一眼瞥见熟悉身影,于是正襟危坐等人。
很快车门打开,温岭收了伞迈腿进来,随意夸了句,说他好乖。
……什么?
天气预报播完了,电台已经切进新的节目。主持人叽里呱啦念着开场白,全程几乎没有停顿过,直叫听者也跟着有喘不上气的错觉。
秦知白深受其害。声音太杂,他没能将温岭所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楚。
“我说,”温岭系上安全带,智能助手感应到他动作,屏幕上亮起行字,提示可以出发,“之前没有发现过,有人等是很能提高幸福感的一件事。”
“……如果是冬天,应该会更舒服。”
秦知白听清了:“先开好暖气等你?然后带个保温杯来,盖子半开,晾到你上车刚好是适合入口的温度,还能当暖手宝用。”
“很懂嘛。”温岭不吝夸奖,却说也不一定就要热水,没有的话你自己双手先捂热了再说。
秦知白似懂非懂打了方向,习惯性问一句:去哪?
温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回家。
那晚他们睡在一起。
刚洗漱完的秦知白带着半身湿意闯进主卧:“灯我关了?”
他说好,下一个瞬间灯就灭掉,秦知白把他压-在床上。
喂喂喂,怎么能一言不发没有作任何提示就亲上——
温岭懵了,麻木着也就服了软。
天气以周为单位逐步下跌,空调不需要开了,少了外机运作的噪音,雨水落在挡板上的声响也显得嘈杂。
滴答滴答。
在雨夜里亲吻,空气和皮肤都变得湿润。湿度极高的环境里,他被引导着,慢慢接受自己身上融进另一个人的气息,冷静从没能压倒过疯狂。
“……受不了你。”这么说着,他还是会纵容对方。
十月初秦知白往西南走,去跟着办了个案子,回来时给他带了能装满半个箱子的礼物,说得好听,是“随便挑的一些东西”。
在一堆所谓的地方特产中,温岭挑出对象形的木雕小挂件。红绳拴着,和他车上原本挂着的那个很像,但他面前的挂件明显用的檀香的料子,这个随便的可能性一下降得很低。
他一时怔然,秦知白以为这反应是不够喜欢:“……没给人送过礼,你多担待。”
温岭在他耳边呵气:我很满意。
然后他难得见到秦知白耳根泛了红。秦知白回他满意就好一类的话,视线却避开了他。
秦知白不和他对视,他心思反而飘远了。
他们第一次正式牵手时,秦知白的手其实是有些不自觉的微颤的,和脸上没有明显变化的神情放在一起,有种奇妙的反差。
那时他只当没看见,捉住了也就往前。
现在这双手已经学会回握住他了,伸过来的力度适当,不会造成伤害,只传达可靠的安心感。
对他来说,更私人的体验还有成就感。但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岭收好桌上这堆零碎玩意,转身进了厨房。
秦知白刚回来,按说该接风洗尘备多点菜,但他嫌麻烦,直接定了晚上吃火锅。
他在厨房里忙活,收拾好行李的秦知白也被他喊来当劳力。他将人发配去收拾桌椅好挪出位置放电磁炉,半天没传来什么动静。
温岭突然有些预感。
“怎么了?”他转过身,秦知白就倚在门口,不知在看哪里。
他丢了刚刨下来的蔬果皮,问:“桌子擦完没事做?”
秦知白摇头:“忽然很想抱你。”
他说不清这是哪里来的冲动。也许是因为分开得有些久了,他会想念温岭身上气息,又或者他只是害怕哪天没有实形的记忆被再度清零,在那之前,他想尽可能多留下一些。
无论如何,都只是随口的一句话。
砧板上摆着削过皮的马铃薯和萝卜,温岭还没顾得上切,他看见了,于是说我来,一面折了袖子。
温岭笑了,没给他挪出位置:“等一下。”
秦知白听话地等了十秒。
汤底已经熬上,温岭擦干净手,让所有水珠留在厨房纸上,然后回过头来看他。
来吗。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这种想法奇怪,更没有问他是从哪里染上了皮肤饥-渴症。他还没反应过来,温岭先靠过来了。
于是下一秒他就被切切实实拥住,落进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他知道这姿势叫熊抱。前几天刚刷到过科普,据说表明最纯粹的信任,不知真假。
也许该感谢初秋的衣物多还是薄款。缱绻着也安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就这样传达到他身上。
温岭分明没有开口多说,只那几秒,他却完全领悟到温岭是想告诉他些什么了。
——你看,填满一个人是这样简单。
他整个人埋在温岭身上,深吸了口气,手不安分,径直去捏了温岭的腰,嘴也没闲着:“你瘦了。”
“哪有。”温岭否认,同样去揪他腰间肌肉,算把-玩,但没有评价摸起来的手感如何。
秦知白开始贪恋这个仅有他和温岭的狭小世界了。
炉上锅盖当当当当不耐烦响着,底下汤也烧开,温岭让他松手:“……喂。再煮就要糊了。”
火一关,揭了盖汤底的香气就飘出来。
温岭端着锅往外走,他留在厨房里收拾,抹布丢在水槽里,水哗啦地放。灶台上气味还没完全散掉,隐约能嗅见一点咸香。
先前他看着温岭将食材下了锅。没有大排、牛骨的加持,汤底其实也熬得香浓,有菌子提鲜就够了。
人有种奇怪的天赋,可以通过味道记住时间。
可能是从温岭那里,或者更久之前他熟识的人那里听来的说法,讲饺子哪里都有,但只有年三十所有人围在一起尝见的那口最不一样。
往后每次遇见相近的味道,在记住此刻的同时也容易想到那个特定的时间点,记忆由此深化。
他没在除夕夜吃过饺子,但经验可以转移到他熟悉的事物上。
所以他会记得,也应当记得这个傍晚的菌菇汤底,记得和夏天里温岭挤在小店内吃到的馄饨、能摸得着的燥热空气,以及过去现在将来的无数时刻。
事物永远变化发展,风会转向,从前他记所有称不上好的画面,或许现在可以记所有会想念的瞬间。
水满了,秦知白恍然回神。
推拉门之外,温岭正喊他帮忙,声音从容,不是什么要事。他应了好,走向白烟缭绕处,和温热水汽撞了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