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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驱车上路,车窗摇下来大半,秋风一缕缕吹进车厢。

      吹落的枯叶铺了一点在路中央,因时间太早的缘故,还没人清理,车轮压过,一片支呀声。

      季皆宜对声音很敏感,拿手机录了片刻,又递到迟文瑾耳边,笑着点开。

      不是专业的录音设备,手机录下的声音总是有许多杂音,季皆宜却满意得不得了。

      她眉眼一扬,一路上絮絮叨叨,迟文瑾开着车,不太敢分神,只余光不时望一眼季皆宜,弯唇应她两声。

      越往上越冷,拢了拢身上的棉服,季皆宜上摇车窗。

      车载空调开始制暖,季皆宜蔫巴地靠在椅背上,没有了新鲜空气的流通,她晕车的症状就格外明显。

      迟文瑾眼睫眨了眨,眼底是难以自抑的心疼,只默默开得更快更稳。

      车停在山顶的度假区,季皆宜开车门跳出去,才又恢复一点活力。

      在这个地段,目光所及已能看见雪色,白茫茫一片覆在不远处的山峰。

      迟文瑾遥望片刻,怔怔出神,恍然不觉时,季皆宜已立在她身侧。

      不曾见过雪山的人,第一眼会被这样高这样纯的山峰震撼,见过雪山的人,亦会无数次为奇伟瑰丽的自然心颤。

      指缝间滑进温软,迟文瑾回神,垂眸望一眼,唇角浅浅上扬。

      季皆宜牵着她往度假区里走,嘟囔着:“外面太冷了,等会再看。”

      山顶度假区有天然温泉,办理完入住,季皆宜熟门熟路带着迟文瑾开了个私密的包间。

      她记性好,小时候来过的地方做过的事,还能清楚记得。

      领她们进屋的大姨直笑:“你那会可害羞了。”

      大姨是老员工,做了许多年,按理说人来人往应该记不得,但小时候的季皆宜跟个洋娃娃似的,偏又喜欢拽着张脸,酷酷的可爱,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东北的大姨热情,大大方方调笑:“这次还要点搓澡的服务吗?”

      虽说是泡温泉,但因为地处东北,洗浴文化盛行,也有些相关服务。

      前些年服务管理制度尚不完善时,都是搓澡的姨挨个挨个问,要不要搓。

      小孩好奇心重,宋女士说不要,她冒了个头,说要。

      等到真要搓的,又不好意思,死活不出来,宋女士盯着她直笑,瞅准时机一把捞出来,递给搓澡的大姨。

      而后悠哉悠哉泡在温泉里看季皆宜哭。

      那会儿娱乐设施少,一有热闹,好多人凑来看,一见是这么可爱的小孩哭,大伙都直乐。

      社死的回忆不管过了多少年,依然还是会社死。

      季皆宜嘴角直抽,摆手,拒绝地干脆:“阿姨,不要。”

      迟文瑾嘴角翘得更高,和大姨说:“姨,别逗她了。”

      她温温柔柔说着话,大姨应声的时候都忍不住降了个调,轻轻回了个“诶”。

      *****

      蒸腾的水汽缭绕成一圈白雾,氲在白皙的肌肤身侧,裸露在水面之上的胳膊沾满湿润的水珠。

      裹了浴巾擦干,温泉房楼上一层就是桑拿。

      这个度假区的桑拿房,相比其他洗浴场所,最大的核心竞争力是,可以透过一整面巨大的单向玻璃窗,一边蒸桑拿一边赏雪山。

      房间内的温度调的很高,没一会儿,两人都染上一层薄绯,蹭蹭冒汗。

      季皆宜垂在颊边的发丝黏黏搭在鬓边,又被迟文瑾发烫的指尖拢到耳后。

      她坐的方向正对着雪山,只半侧过头,冲迟文瑾笑。

      替她理了乌发的手却并未收回,转而下移,掌心覆住眼眸,眼前漆黑,其他感官更加敏锐。

      季皆宜低低唤了声:“阿瑾?”

      处在看不见的境地里,彼此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迟文瑾牵住她搭在膝上的右手,季皆宜下意识蜷了蜷指尖,尔后由着迟文瑾向上牵。

      直至停在眼前,感受着手心处,睫毛一下一下眨动,季皆宜弯唇,奇怪,又问了一声:“阿瑾?”

      “上山前,那个老板和我说了一个传说。”迟文瑾的声音带着桑拿蒸出的灼热,“她说,在这里,两个人都闭上眼睛,先说出的承诺会有山神见证。”

      她顿了顿,声线放柔:“岁岁,我想过要说什么,但思来想去,想说的也只有一句话。”

      季皆宜搭在膝上的左手抬起,抵住了迟文瑾软绵绵的唇。

      她的掌心滚烫,所有缠绵的承诺只余下暧昧含糊的呜咽音节。

      季皆宜看不见迟文瑾的神色,哪怕细腻的掌心遮住了光亮,她还是虔诚地闭上眼。

      眼皮绷得极紧,生出一点眩晕,她停了两秒,声音又轻又缓:“阿瑾,如果真的有山神,那么我想让祂见证,季皆宜会爱迟文瑾,直到她人生的终点。”

      屋内静下来,迟文瑾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砰砰加速。

      心底骤然生出难言的潮热,眼眶酸涩莫名,半晌,泣不成声。

      ******

      在山上待了两天,把一些特色景点玩了一圈,二人才恋恋不舍地下山。

      这两天,网上的消息满天飞,她们毕竟没有太遮掩,总有些认出她们的人拍了照。

      【迟季同游云江】已经挂在热搜上整整一天。

      不少人闻风往这里来,再不下山,恐怕会被堵住。

      周老板歇了业,挂起一个【暂不接客】的小木牌,开车送她们去省会机场。

      二人本来是想拒绝,周老板解释:“我顺路,也要飞南都。”

      她笑着伸出手,掌心向上,眼底带了些狡黠:“正好赚二位一个车费。”

      三人对视一笑,一起踏上归程。

      周老板不是个寡言的人,相反,她年长,有足够的阅历和别样的经历,总是能不动声色地挑出话题,递给迟文瑾和季皆宜。

      尔后,偏又安安静静开着车,做一个认真的听客。

      车到机场,三人作别,周老板是明天的票,预备在省城过一夜。

      她没下车,只摇下车窗,微微伸出头,冲她们摆手:“有缘再见。”

      目送她离开,季皆宜握住迟文瑾的手紧了紧,惹得身边人眉心微蹙,状似不经意问:“舍不得吗?”

      季皆宜扬一抹讨好的笑,小指指腹勾了一下迟文瑾掌心的纹路:“不是。”

      她解释:“只是觉得这个人挺特别,像是只有半只脚踏进红尘,又静静驻足,任由周围喧嚣,她只做疏离过客。”

      迟文瑾不置可否,只是说:“是因为,我们对她来说,本身就是过客。”

      她见过的人比季皆宜多许多,对人的把控也比季皆宜更准。

      止了这个话题,二人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内走。

      飞机将要起飞时,晨光刺破厚厚的云层,落了一束撒在机身。

      迟文瑾手机震动,来电显示:【迟渊】。

      她神色如常看一眼小憩的季皆宜,食指轻点,挂断电话。

      迟渊的消息从屏幕顶端的弹窗跳出来:【文瑾,我毕竟是你爸爸,你真要赶尽杀绝吗?】

      【我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把我送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原来,迟渊这样的人也会怕啊?

      迟文瑾莫名有些疲乏,凝神又望了望季皆宜,某人睡的正香。

      她浅浅笑着,眉眼满是安宁,跟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意也涌上大脑。

      阖上眼,半梦半醒间突然思忖,所以,迟渊当初不杀她,有什么好处呢?

      是因为,看着妈妈精心养育长大的她,畏惧他,服从他,会格外有成就感吗?

      不过,总归是天理循环,自有报应。

      眼皮掀起一条缝,偷摸瞧着腮帮子一呼一吸的季皆宜,迟文瑾沉沉睡去。

      ******

      对迟渊的审判延续很久,一审以“故意杀人,情节恶劣”判了死.刑。

      迟渊不服,提起上诉,案子打了多久,迟文瑾就耐心陪他耗了多久。

      二审法院依然维持原判。

      法锤定音的那瞬,迟文瑾看着迟渊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

      他往日的傲慢全无,撑着仅有的一点体面,抿唇瞥一眼迟文瑾,似笑非笑。

      迟文瑾想,至少这一刻,迟渊应该后悔了,后悔那天杀妻的时候,没有把偶然看见的女儿一起除掉。

      迟渊枪决的那天,迟文瑾隐在迷雾的记忆终于全盘清晰。

      她甚至能想起迟渊那天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真的爱你的。”迟渊冷冷说,笑着看一身象牙白云纹旗袍的女人猛烈挣扎。

      “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家里听我的话呢?”女人的挣扎渐渐微弱。

      “他们都说我不如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连呼吸都微弱了,贴身的定制旗袍变得狼狈,满是挣扎留下的褶皱。

      “笑话,我怎么可能不如你?”女人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躲在门后的小姑娘穿过门缝看见那一双哀哀的眼睛,猛然跌坐在地。

      男人回头,唇角勾出笑,甚至松了松手,给女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小姑娘僵在原地,不敢动,男人的笑凝在嘴角,脸色变得晦暗。

      往日里温温柔柔的女人却变得极果敢,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挣脱男人的禁锢,哑着的嗓子声嘶力竭地嚷:“阿瑾,跑,去找舅舅。”

      小姑娘浑身一颤,明明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听从妈妈的指令,跌跌撞撞往楼下跑。

      眼角溢出的眼泪随着奔跑的脚步一颠一颠地洒落。

      她哪里跑得过人高腿长的成年男人。

      没几步就被抓着衣领悬在空中,拽回房间。

      一直倔强的不肯说一句求饶话的女人“砰”一下往地上跪。

      身体因缺氧发软,膝盖还是那么硬,砸在地上的声音,让小姑娘心头发颤。

      “阿渊…她是…你的女儿。”声音没有往日的优雅从容,像是从嗓子眼艰涩地挤出来。

      迟渊笑得肆意痛快,半蹲下来,手又比划在冷白纤弱的脖颈:“是你的女儿,你非要生的。”

      “那两年政策管的严,我都说了这一胎打掉,再生一个,我们家不能绝后。”

      他冷笑:“不过现在也好,你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他笑意更甚,手上也用了劲:“你总是不听话,我偏要让她听话。”

      小姑娘听见妈妈岔着气的嗓子艰难地说:“阿瑾…闭上眼…不要看。”

      她听话,乖乖闭上,合眼之前,只能看见妈妈眸底氤氲的水雾,和浓浓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