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无声》竹梓沅

13、第 13 章

　　铃兰的味道很好闻，不是惊艳的类型，但耐久。是无论过了多久，只要再次闻到，都会和第一次一样喜欢上。

　　一次不需要用很多，那股味道就会环绕在你身边，仿佛从未离去一般守候着你。

　　祁妤从收到这瓶香水之后每天都会用，她悄悄记录过季炀的小动作，发现他确实有在默默地记住这种味道。该怎么说呢，从她的视角看，有种离奇的荒诞感。

　　这种荒诞一直延续到季炀拿着一束玫瑰花向她表白，接过花的时候，祁妤身上的隔离感越来越明显。一直被她极力忽视的存在以一种强硬的方式跳在她面前。

　　“祁妤，之前你说的话我思考了很久，现在我确定我喜欢你，不只是现在也包括未来，我会一直喜欢你！”

　　我是被表白了吗？被一个前不久向我求婚，就连戒指我也一直戴在身上的人求婚了？

　　“啊？啊！我同意了。”

　　我早就同意过了啊。他现在和我表白，难怪他前几天表现得那么奇怪，是刚在一起不适应，害羞？祁妤就连心声都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那明天呢，后天呢？

　　“祁妤你怎么了？脸色很差的样子。”

　　季炀来不及享受这份喜悦就被祁妤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事，我没事。有点低血糖，我去买杯奶茶。哦，还有你以后叫我云云就好了，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才知道的小名。

　　“好的！你别动了我去帮你买吧，你坐在这缓一缓。”

　　商场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祁妤坐在专门为客人提供休息的服务区，眼前的喧嚣都与她无关，连带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假的。她控制不住的去幻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被一个叫季炀，也许都不叫季炀的人给骗了。出现的莫名其妙，过程也很离谱，就连结局都是一个传统的bad ending。

　　各种玄幻离奇的想法挥之不去，什么综艺节目秀恶搞路人，变态跟踪狂玩弄感情......每个想法一出现就会被祁妤否决，紧接着就是下一个，祁妤第一次知道自己脑子里装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想法。

　　一口热奶茶下肚，总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玫瑰花抱在怀里，祁妤想起了季炀送她的铃兰花束。玫瑰各方面都很好，也是表白榜单上常年稳居第一的花，但祁妤还是私心认为铃兰更好。

　　两个人面面相对的坐着，一个低头喝奶茶，一个盯着桌子看，不知道的以为桌子上有什么宝藏呢。这时候应该有一个人来说点什么。但是说点什么呢？

　　正常的寒暄？更奇怪了。但祁妤能想到的话题，季炀现在都理解不了，一直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找个地方玩一玩吧，有点事做就不会尴尬了。

　　“游乐园去吗？”

　　“好好好。”

　　季炀头点的跟打鼓一样，挺有节奏感的。

　　“那我们现在......”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季炀看着祁妤接了电话嗯了几句之后有点愧疚的看着他，“抱歉啊，公司有点事情，我们明天再约吧！”

　　“好。”

　　季炀摆出了祁妤最熟悉的笑脸，她回了一个wink就急匆匆走了。位置上只剩下季炀和一杯还没有喝完的奶茶。

　　表白成功了，好开心。季炀揣着那本日记本沿路回了家，一路上一个红灯都没有，畅通无阻。这本日记按照季炀想的那样放进了铁盒子里，过程中不小心掉在地上，书页被翻开了。

　　看还是不看呢？

　　看了的话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但我答应了云云不能看。我应该遵守诺言，哪怕没有人知道，但我自己知道。

　　季炀闭着眼睛把本子装了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着面前被自己上了锁的盒子，内心瘙痒，想打开，不能开，一口气把盒子放在柜子的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

　　“盒子里是什么呢？”

　　另一边，祁妤忙完工作半死不活的到了家，已经变成一幅被工作摧残了的样子。她发誓一定要把随便瞎提要求并且要求具有不确定性的甲方都扔出去，知道你的一个要求会让我们这群破做事儿的想破脑子吗！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乙方的死活啊！没办法，甲方爸爸，除了宠着还能干吗呢。

　　祁妤撒气但好像有什么也没干，最后还得自己把自己哄好。

　　闲来无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它还在，但不能让季烊看见。这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谁也不知道提前出现了会不会让他们之间的事有所改变。

　　祁妤躺在床上，把戒指举到眼前，戒指在黑暗中闪着细碎的光，透过窗户和天空融为一体，仿佛它一直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冰凉的戒指被手掌的温度捂热了，祁妤也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夜相当漫长，月亮始终不肯落下，想要留住最后的美好一刻。夜晚的城市灯红酒绿，是夜猫子们狂欢的时刻。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没有人能听见，没有人能挽留。

　　从这一天起，季炀再也没有来过祁妤的家。

　　祁妤有空就会去季炀家找他，这时候季炀还是喜欢她的，并不反感她的到来，但肢体语言还是表现出季烊和她之间的生疏。

　　“你去过我家吗？”

　　“没有，没去过。”

　　祁妤点点头，“我请你吃饭吧，去我家，我做饭。”

　　“嗯？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就这样直接去？”

　　“不打扰，你以后要是想找我，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直接来找是不可能的，祁妤已经有所体会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往后只要季炀来她家找她就一定会先发消息打个招呼，这样也挺好的，去一个异性家里还是要有分寸的。

　　“不用换鞋，你去沙发上坐着就行了。”

　　祁妤带上围裙开始处理蔬菜和肉，季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眼神都不敢乱看。一点没有先前从容的样子，祁妤家里很简洁，走的就是一个极简风，黑白为主色调。

　　饭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一闻就知道做的是什么菜。酸酸香香的，不是糖醋排骨就是糖醋别的。别看季烊一大小伙子，他最喜欢的就是甜口的东西，在甜口的菜中糖醋口味更是独胜一筹。

　　这就是祁妤口中的未来吗？季炀不得不去思考祁妤和他说过的话，当时他还以为祁妤是来推销的，还感慨现在推销的真是什么都敢说。

　　巧合太多了，从口味到习惯再到喜欢的事物，祁妤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更加相信对方的话，也让他心底的感情不断翻涌。

　　在他第一次打开门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只是对方无厘头的话让他压下了心底的悸动。

　　季炀和祁妤不一样，他相信缘分天注定，所以祁妤找他才会比较顺利一些。说不准是因为他的喜欢更加深切，哪怕遗忘了也会因为一个眼神再次爱上她。

　　桌子上摆满了菜，季炀帮着盛了饭，“这么多会不会有点浪费？”

　　“你吃就是了，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怕浪费。多了的我下一餐热一热可以继续吃，又不会扔了。”

　　饭桌上只剩下夹菜时筷子的声音，季炀一个劲儿得吃，愣是把一大桌子菜给吃了个七七八八。祁妤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她都怕季炀会不会把自己撑坏了。

　　“你...你吃这么多有不舒服吗？我加油健胃消食片，你要不要吃一片？”

　　“不，嗝......抱歉，还是给我一片吧。”

　　祁妤转过身去，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敢太大声，怕季炀发现了尴尬。没想到他不记得有不记得的好处，比以前可爱很多啊。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季炀主动找话题，祁妤也耐心的回答。问题都是一些平时生活的小习惯，看得出季烊在很努力的了解她。

　　“昨天你带我去的那家餐馆，你很喜欢吗？”

　　“啊！昨天那家啊！喜欢，当然喜欢。”

　　尽管不知道季炀说的是哪一家，但既然自己带他去了，那应该就是很喜欢的了。祁妤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得出的答案是自家楼下的小餐馆。之前就去了很多次，不会有错的。

　　越聊越上头，现在还是个小白的季炀可谓知无不言，祁妤感觉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了解了一整个季炀，不是之前作为爱人的季烊，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季烊。

　　也许他没有那么了解自己，做事有点傻，和之前的完美恋人不一样。可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是祁妤之前一直想了解的模样，是在这段恋情期间所缺失的模样。

　　就这样结束似乎也不回有很大的遗憾了，祁妤自我催眠，我已经足够了解他，见过他的不同面，人不可以这么贪心，我该感到知足。

　　知足，很简单的两个字，写起来也没有几笔，但没有人能做到知足。这就是人，贪心是人的伴生，如果真的能因为知足就不再奢求更多，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不管你口头上怎么说自己懂得知足，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求些什么，这是无法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