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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临泽湖碎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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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的另一半尸体倒是一个很巧合的事,中央公园里有个人工湖叫泽临湖,十年前被称为是临市最大的人工湖,在离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库,是为了干旱的时候方便给湖蓄水建的,在离岸边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几户渔民在这里养鱼。
有人收网的时候看到好像被打捞上来了什么不明物体,他们也没有多在意,直到把鱼都弄回去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截手臂,血肉已经被水泡得发白,甚至一碰皮肉就开始糜烂,渔民吓得不得了,着急忙慌的报了警。
“怎么这么多人啊?”宋翩月挽着母亲的手正和母亲逛着街,看着隔着一条街的中央公园门口围了很多人,隐隐的好像还能看到里面有警灯在闪。
宋母看了一眼,里面确实好像确实有警车,她拍拍女儿的手,忍不住嗔怪:“这两天中央公园天天有事发生。”
宋翩月显然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她跟母亲出来逛街就是母亲知道楚霖又因为事情晚上不能一块来宋家聚餐不开心,她为了让母亲消气特意拉着母亲出来逛街。
“妈,你也知道中央公园这件事是楚霖负责的,事情多大你也不是没从电视上看到,楚霖也想来的,但他不是职责使然,走不开吗。”宋翩月讨好似的将母亲手上的包挎到自己胳膊上,“再说了,妈,要是没有楚霖他们给我们解决这些骇人听闻的案件,我们也没有这么安定的生活啊!”
宋母自然明白宋翩月所说的这些,只是她身为母亲,她只想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
她叹了口气,父母总是这样为儿女牵肠挂肚:“妈知道你说的这些,妈只是怕你受委屈。”
“妈,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过,我知道楚霖的职责,同样我也知道楚霖是爱我的,这就够了。”她望向中央公园门口那群乌泱泱的人,她几乎笃定楚霖就在中央公园。
但她不准备过去,现在的他们,一个是临市刑侦支队队长,一个是普通公民,“我觉得爱人之间是需要互相尊重的,既然当初我们两个在一起了,那么我就应该尊重他的工作。”
宋母看着自己女儿一本正经的替楚霖开脱,只能笑道:“行,怎么说你都有理。”
就像宋翩月猜的那样,楚霖确实在中央公园,他站在水库边看着下面的人打捞着残尸碎块,江留川已经对着打捞上来的碎块开始初步的鉴定了。
“怎么样?”
江留川摇摇头:“没办法进行更准确判断,得回局里才行。不过你看,”他指着地上的一截脱骨的骨头,“这个骨头的横截面是锋利,所以很有可能是昨晚的是一具尸体,不过具体的还要等回局里进行更细致的鉴定之后才能确定,现在都只是猜测。”
楚霖点点头,现场肯定比不上他们法医室。
“楚队!下面都捞完了!”
“水库底下也看了吗?没有遗漏的?”
“没有,派下去了三批潜水员,都说没有了。”
楚霖拍拍那人的肩:“辛苦你了。”
“小事,楚队。”
尸块被泡得有点久,想要辨认死亡时间还是得需要一些时间,但江留川却发现自己猜错了一件事。
“楚队,我们进行DNA核对,发现这半具尸体与昨晚发现的那半具尸体并不是同一个人。这半具尸体是——”江留川看了一眼盯着面前档案的楚霖,开口,“是陈骁。”
“啪!”
楚霖在手里把玩的钢笔摔在桌上,在静谧的办公室内发出不小的声响。
嫌疑人死在了成为嫌疑人之前。
他幽幽抬眸,眼中满是质疑,“你确定?”
“我确定,楚队。”
每一个字都敲在楚霖心头上。
怎么可能!?那半具尸体怎么会是陈骁呢!明明在昨晚的监控里还看到了陈骁的身影……
“楚队,我还要补充一点的是,虽然具体的死亡时间我们还没有推测出来,但我敢肯定,依据尸块的腐烂状况和被水浸泡的程度来看,尸体在水中至少被泡了五天以上。”
江留川这番话无疑是将楚霖最后的一点侥幸打破。
他后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他才舒了一口气,让江留川先回去。
十二年前案子的嫌疑人陈源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农民工,没什么文化,跟着家里的表哥到处找活干,最后经人介绍找到了一个建筑工地在那里干活。
他们当时只想着这么大的公司总不能连他们这些小农民工的工钱都不发吧,刚开始两个月老板确实发工资,不是还会给他们各种补贴,但从第三个月开始,老板说公司运营出现了状况,暂时拨不下钱来继续修建这个药厂,让他们干完这批建筑材料之后就先等着后续通知。
这批建筑材料很多,他们干了大概快五个月才将这些建筑功材都干完。起初他们以为老板这么说是照顾他们,免得让他们白出力,但工钱拖了一个月又一个月,眼看就要过年了,老板的通知迟迟没有下来。
他们是实诚人,觉得老板是干大事的人,平日里肯定也忙,不敢轻易打扰老板,眼看就要大年三十了,他们这一群人才商量商量让他们之中会说话的陈源带头给老板打个电话。
陈源特意打了好几遍腹稿才按了通话键,结果还没等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对面就响起了冷冰冰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手机开了免提,被一群人围着,机械音精准无误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这是啥意思啊,小陈?”
陈源看了看自己的表哥,其中的苦涩不言而喻:“老板好像……跑了。”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是如此的心酸,他们都是想在这里赚到更多钱的老实人,但凡能在家乡多赚一点,也许他们就不会选择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赚钱。
“那……那咋办啊?”
咋办?陈源也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对老板也知之甚少。
也许这个老板就是看着这群外地人老实所以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将他们的号码拉黑。
“小陈啊,那你还有老板的其他办法联系上老板不?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没钱咋回去过年啊!”
“就是啊!”
一群人蜷缩在大桥之下面面思觑,在这个无人认识的陌生城市,他们断送了唯一的希望。
“也许……也许老板只是手机坏了……”这种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没有赚到钱,他们不敢回去,在临市大桥下蜷缩着熬过了这三天新年。
这个冬天很冷,他们裹着露着棉花的破大衣熬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天。熬了两个多月,他们终于熬不下去了,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小陈啊,你看看再给老板打个电话吧,你说咱这工资也不多,问问老板能不能先把工资给咱,没有工资咱连年都没回去过。”
陈源在大家的期待中又拨通了他曾经拨过很多次的电话,盲音响了,继而是熟悉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这声机械音彻底将所有人的心都推进了九寒冰窟。
后来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到了老板的地址,他们就去找老板,但被老板赶出来了,他们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去老板家里,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赶出来,甚至他们看到老板开着新车揽腰拥着美女从地下车库上来。
“老板,我们那工钱……”
“什么工钱!?”老板揽着美女半露的香肩,脸上略显醉意,大着舌头,“什么工钱啊!?老子公司都不开了,还有什么工钱给你们!你们这些人全都惦记着老子的钱!”
“就是我们给您建的那个药厂的工钱……”
“药厂?药厂都没建起来,哪来的钱!”
老板揽着美女上了楼,陈源的愤怒一下达到了顶峰。
所有的人都等着陈源的好消息,但这个好消息终究成不了好消息。
“哥,你替我照顾好小骁。”
“你别做傻事啊!”
陈源摇摇头,总要有一些事情激起水花,他们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些工钱。
那一晚,他磨好了刀,在这几天蹲点蹲到老板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守着,果不其然,又看到了老板揽着一女人柔软的腰肢,今天的女人跟前几天见到的都不是一个。
他没想藏,带了帽子口罩,拿着刀大剌剌的就冲了出去。
女人被吓得尖叫,他朝女人怒吼一声滚,这是他跟这人之间的怨恨,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男人拖着肥重的身体想跑,但还是被身后的人抓住,拖到了旁边隐秘的角落,接着响起了男人的惨叫,然后是“砰砰”的闷响。
他将尸体用工地里的圆盘锯锯开,将尸块用袋子装着撒到了中央公园,他需要将这件事弄得很大,大到所有人都为之胆寒才行,否则根本不会往下调查。
他手里拿着录音笔,打开录音开关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想好,正巧旁边开过来一辆爆米花车,车上放着脆生生的童谣,他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将录音笔关了扔在了地上。
他杀了老板的第二天,警察就将中央公园彻底封锁了。
只不过警察好像还没查到什么,陈源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只跟老板有关,他把给他们介绍这个工作的那两个人以同样的方式都杀了,跟他想的一样,这一次的事件一下轰动起来,当他准备杀第四个人时,就像他预料的那样,警察找到了他。
他看着警察破开未完工的药厂的门进来,他没有慌乱亦或是畏惧,他甚至有些欣喜,终于发现自己才是凶手了,自己终于不用再杀人了,表哥他们……也能拿到钱了……
陈源被逮捕了,在审讯中,他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清楚,包括录音笔的事情。
当时局里的人都被录音笔里面的内容迷惑了,总以为是凶手想要传达什么信息,却没想到只是随手录进去了过路的车上放的童谣。
但录音笔这件事情只有当时局里的人知道,并没有报道出去。
……这次的案子极大可能就是模仿十二年前的案子来挑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