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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她仿佛恢复了元气一般,信誓旦旦的。他往后坐,倒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凝望着对方。

      他深知她逃避的本性。

      她总是企图从别人身上获得被重视的,但永远无法满足的的安全感

      她对每一个都真心实意,但抛弃的也毫不留情

      他们是相似的,他也企图从别人的身上获得那独一无二的被重视被坚定选择的安全感

      但他们不同之处在于,她不断的像许多不同的人寻求,而他的世界很小,始终只向她一人而已。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众多的可能性,但对她而言,没有什么能比最好的朋友来的更重要。

      *
      梦里迷迷糊糊又忆起了一些往事,回到现实,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她在电话里面小心的呵斥。

      “你醒啦,喝一点粥,看你家里还有点米,做的不太好,但勉强能喝。”

      他被扶着身体靠在床头,嘴巴里面喝的白粥,只能尝到一点点盐味。

      他虚弱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其实他还可以再扛一扛,但是有人照顾就会觉得自己越来越软弱。

      他环抱住对方对他来说太过于小巧的身形,试图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对方的脖颈里。

      “是谁啊…”

      他明知故问,撒娇一般。

      他越来越讨厌那个男人了。

      男人分去了对方无数的心神,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人给了自己一种淡淡的威胁

      如果他承认自己在嫉妒,那间接就承认了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重要。

      和以往截然不同

      他的情绪很淡漠,从不让外人踏入自己的圈子。对于圈子里的人,又死死的抓住,不留自己和对方任何逃生的出口。

      如同风雨中的小舟,一旦翻倒,便是全军覆没。

      他拼了命的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

      “咳咳…突然想起了那个初一时候追你的…我不太记得名字了…”

      实际上,他还记得,记得牢牢的。

      每天放学了之后都会凑到他们两个人中间来使劲的找她搭话,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崔婳甚至就像争宠的妃子一样,给她上眼药,不着痕迹的贬低那个人。付瑰逐渐的也越来越讨厌他,他的心中升起卑劣的愉悦。

      “那个装逼四眼仔…天天跟着我们…赶都赶不走,还在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说你的坏话,真的是和你说的一样坏,后来我干啥都不搭理他,他就没有再自讨没趣了”

      “…怎么从小到大遇到的都是这样的?我真的会怀疑我的气运是不是不好?要不要改天上个寺庙拜一拜?”

      “那个死编制男…不说他,晦气,就算是推了约会又怎么样?下次再约就好了,你生病了我还去约会,我是人吗?”

      对方一如既往毫不在意的不耐烦冷漠语气,又使得他的心稍微的安定了下来。

      请继续,就这样,像以前一样,清醒了之后,狠狠的抛弃那些劣质的玩具。

      只有他,才会是她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他纤细的手臂如同白瓷一般,但是却带着骨骼与肌肉密度的沉重。

      他环抱着对方的脖颈,让她只能迁就的俯下身来,后面干脆便一起躺在了床上。

      生病的时候,他便抛除了往常理智沉稳的样子,变得像小孩,让她回忆起了当年他还懵懂无知,备受她欺负的岁月。

      她也想不到当年穿着花裙子,留着黑长发的小妹妹,现在,退能穿着长裙,拍照画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能穿着西装,雪山滑雪空中蹦极不在话下,一拳撂倒老流氓。

      他进入大学之后,自由的氛围导致他着装愈发的随心所欲。各种风格随意变换,甜的酷的男的女的人的不是人的…全都穿。

      他头发染过七八种颜色了,在街上非常的显眼,但是配合上他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又仿佛是从动漫里面走出来的人一样。

      她对于动漫不了解,只知道他还会偶尔玩cos,望着他发过来的一些图,男男女女角色都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角色,但是统一美的美,帅的帅。

      她躲在被子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并刷屏点赞。有个能给自己肆无忌惮发福利的亲友,真是太赞了。

      他的生活丰富多彩。而她贫瘠的大学生活里面,除了学习,就只能谈谈恋爱打发时间

      等到出来工作之后,依旧是陆陆续续的谈了有几个,但是每一个都会越发的让她对于恋爱感到无趣,不清楚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去干着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她就像病了的人要吃药一般,总是在一个时间点内心的火无风自起

      想逃脱,但是却深入泥沼,无法自救。

      虽然大学是在外地上的,但是父母强烈要求她回家,甚至拿出了身体不好之类的原因半威胁让她回到了老家工作,说希望女儿留在身边,因为是老师,所以对她的言行举止,简直比那宫里的嬷嬷还要来的严厉。

      开始催婚,开始给她介绍对象,那些对象都是据说是朋友们优秀的儿子,无一例外各种牛马蛇神,还碍于母亲情面无法义正言辞的拒绝。

      母亲还替她未来的婆家训诫她,无数次的争吵,让她精疲力尽。她和父亲的婚姻幸福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会婚姻幸福…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任何正面的例子

      那段时光一次一次的在深夜之中击溃她,她有段时间沉迷于尼古丁,当然是偷偷的抽,难以想象在父母眼中乖巧的女孩竟然学会了抽烟喝酒这种天大的丑事。

      外人眼里总认为他穿的花里胡哨妆容浓艳,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而她在别人眼里则是那种最普通的乖乖女,实际上,他从不抽烟喝酒,爱好养花养草写写画画,生活作息规律,活像神庙里的修士。

      反观她才是,抽烟喝酒蹦迪到三四点一个不落,见一个爱一个,永远在谈下一个,爱好玩弄感情的坏女人

      他从聊天的蛛丝马迹之中好像嗅到了几丝异样。

      突然就像仙女教母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赶回来的,穿着与天气不符合的长衣外套,脸上还未卸下妆容。

      楼梯间烟雾弥漫,掉了一地烟头,他在烟雾弥漫中,不顾对方睁大的双眼,捏着她手中细长潮湿的女士香烟,夺过来,猛地吸了一口,不太适应的咳着嗽。

      她的手中空空如也,俯视下方,他欣长的的身姿在白雾中隐时现,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后,留出一个尖翘白皙的下巴与润泽的红唇,带着的穿着围巾与风衣,活像是剧韩剧中登场的女主角

      她坐在灰扑扑的楼梯上,不修边幅,再配上一地的烟头,像是要被女主角拯救的坏小子。

      “这烟不好抽,戒了吧”

      他皱着眉,用力的扇着那浑浊的空气,一边咳嗽。

      她双手抱膝,蜷缩在台阶上,脸贴着手臂,歪着脑袋,乖巧的模样,仿佛这一地的烟头都不是她的杰作

      她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对方白瓷的脸上浮上的红晕,桃花眼里含着水光,似乎被欺负了一般,他咳的有些厉害,踉踉跄跄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她下方的台阶上。

      他的手在雾气之中,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自始至终未曾松开。

      总是悬浮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

      “好哦”

      她最后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鼻息相融,双手夹住了他嘴里叼着的烟,拿回来,眯着眼睛,最后吸上了一口,直到那火光愈来愈亮,最后变得微弱,化成灰烬。

      两个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一同在黑暗之中缄默。

      第二天,她又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天真模样,好像忘却了昨晚的插曲一样。

      但她已经无法再在这片沼泽之中继续生存下去,她辞去了父母亲戚眼中的好工作,她只身去到了另外的城市,身体很疲惫,生活开始的很艰难,但是她的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为轻松的时刻。

      下定决心去做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怎样都可以活。

      他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乖巧了20几年的女儿竟然一朝一夕之间就干出了这样的大事,她被骂烦了,索性连他们的电话都不接了。

      最后他父母还是联系上了他,才能确定她的动向,但他怎么也不告诉他们具体地址。

      那是付家第一次没有在一起过年。他们亲戚很多,一大家子看上去热热闹闹,但人群散去之后,冷清的家中,让母亲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多年来的主妇生活让她几乎把重心全部放在了女儿的身上,她照顾着她方方面面的生活,也几乎控制着她方方面面的生活

      她总是在做,她认为会对女儿好的事情,但最后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她不清楚为何会和女儿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你回来吧,妈想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都不拦你了…”

      最后,她发出了留言,背景喧闹的烟花声中,倒映着黑暗室内的清冷。

      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个角落,她看着几行字,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又喝下了一罐啤酒。

      “少喝点…小心宿醉…今年你真的不回去?”

      他皱着眉,将空瓶子扫进垃圾桶。

      “我真难想象…这是我妈会发给我的话…从前我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天我竟敢忤逆父母…还是长大好啊…”

      她视线模模糊糊的,吐词有些不清晰,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星星都有重影。

      阳台上的风很大,她最后缩在旁边人的怀里,拿他的衣服挡住了被风吹得通红的脸。

      她可以听见他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不像她怕冷,穿成了一个球,他大冬天的也只穿了一层毛衣加一层风衣,体热,简直像个火炉一样,烘焙着淡淡的温暖香气。

      她进而手穿过他的腰部,完完全全圈住他劲瘦的腰,甚至还想,拉起他的毛衣,将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衣服,放在温暖的皮肤之上

      凉丝丝的风从背后升起,让他也打了个寒颤,他宽大的外套轻而易举的可以把怀中的人裹住,他的下巴抵着对方头顶冰冷的发丝,一只手紧紧抱住对方的双臂,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抓住了她不老实的手。

      “告你骚扰哦”

      “哼哼…小气吧啦的…借我暖暖手不可以吗?”

      “与其拿我暖手,不如直接进屋…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把鼻水蹭到了我的衣服上!”

      他托住对方的大腿,环过她的膝弯,一只手握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腿肚,半扛着进了屋。

      “哇,我现在是不是两米的视角?你小心不要把我撞灯上了!”

      她对于被扛起来这事情适应良好,毕竟太懒,被对方像猪仔一样扛来扛去的次数太多了。经过多次调整,现在他们已经自动默契会用最舒服的方式扛起来了。

      “说起来你刚才居然单手把我抱起来了…我也有100来斤了…太牛了吧…有些人背我都差点摔跤…还嫌我吃太多,腿粗身体重…”

      “…废物东西…这还不分留着过年?”

      “哈哈哈我也狠狠骂了他一顿,死阳虚男!我骂他人不能什么东西都喜欢细的,这么喜欢细的,想来他针线活应该很好吧?这么喜欢轻的,他装在盒子里面的时候就高兴了吧?你是不知道,当时他那个脸色笑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浑身颤抖在他身上一动一动的,不过也不足以撼动他的手臂,就是温热的喘气声打在他的耳朵旁,弄得痒痒的

      对他而言,对方的身形真的很玲珑,尤其凑近了看,只到他的胸口,身上没有几两肉,柔软的脂肪包裹着皮肉,犹如触碰一团棉花…怎么会有人连这样的人都抱不起来?

      他们对视,他眼中带满了对她眼光的不解。

      她又噗呲笑了开。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她不像他那样拥有难以匹及的美貌,以及各式各样数不清的优点,甚至是独立强大无需依靠外人的的精神世界

      她知道她只是有点小姿色,也不算聪明,更没有万贯家财,所以交往的对象既不会比她优秀太多以至于对方可以有资本鄙夷她,也不会比她差太多以至于连交往打发时间的欲望都没有。她总是拿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

      社会对于男性实在是过于包容,只要有一些正常的女性所拥有的品质,就可以被称为好男人,只要他可以独立行走,就可以充满自信,而女性总是被凝视,被各种各样方方面面的限制着,有时候甚至还要包含来自于同性的恶意

      想起她交往的这些对象,分手下头之后,真是各有各的缺点。她有时候都在疑惑,为什么她总是被这些苍蝇蚊子所纠缠,以至于她对自身都产生了怀疑—难道她就只配吸引这样的人吗?

      但他总是用毫不犹豫甚至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很优秀,是他们不配"

      这样过高的赞誉令她自认为厚的脸皮也甘拜下风,这就是好闺蜜堪比南极冰川的滤镜吗。

      即使她一身缺点,但是在他眼里,她就算和天王老子谈个恋爱都不稀奇。

      如果最后前任是主动分手,他会谴责对方眼睛瞎,如果是她主动分手,他同样会痛斥对方档次太低,不足以匹配,双标得理直气壮,双标的十分安心。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她是他心中显而易见无可撼动的第一名

      她从未相信过永恒,但是有一件事,她却可以确定

      那就是他们可以这样,彼此偏爱,坚定的相互选择,一直一直走下去。

      *
      “啊啊!我来的时候就是一时兴起,结果什么东西都没带!你家里面有没有内衣内裤!?”

      “…我怎么会有内衣?!…等等…我找找…”

      他在一堆道具里面翻了又翻。

      “这个?”

      她脑袋包着浴巾,从门缝里面探出头来,无语的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一个仿真度极高波澜壮阔的的假胸…

      “你觉得这玩意我带着合适吗???谁在家里穿这个?”

      “也是…不太合适…空余太多了…等下我再找找…我记得还有…这个!”

      他又提溜的提出了一个装饰非常精美,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文胸,但是依旧,高耸入云。

      她铁青着脸,握紧了拳头。

      “我穿上了之后,大概是一个很好的储物空间吧?”

      “这个?…不不不不是”

      她反倒好奇了

      “…这是…?”

      “呃…简单理解就是cos女装用的安全裤…防凸点”

      “…恐怖如斯”

      最后放弃,她大摇大摆的直接就穿着睡衣出来了。

      “…我神经,放假又不出门穿什么内衣…反正冬天衣服厚,我不穿也无所谓,我想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他则面色平静,耸耸肩,早就知道会这样。

      *
      “下雪了”

      炮火声和烟花一直延续到了半夜,而此时,风中的雪拍打着紧闭的窗户,发出了些许碰撞的声音。

      她的鼻尖冻得通红,用手指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画了一个小人,旁边又画了一个小人,两个小人手牵着手,粗糙的简笔画仿佛幼儿园孩子的涂鸦。

      室内开着暖气,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家居睡衣,她像只狸花一样,舒展着身体,枕在他的大腿上,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两个人贴在一起睡,更加暖和。

      他们即使肌肤相触,也像是动物抱团取暖,冬日温暖的被窝,安心的让人想要就此沉沦,一睡不起

      *
      整个上半年大约都是好消息,她终于离开了父母的控制,开始了独立的生活,然后和前任拉拉扯扯,最终终于可以下定决心果断的斩断藕丝。

      “我…呜呜呜呜…我真的爱过…”

      她眼睛哭的肿起来了,一边擦着鼻涕,伤心欲绝的模样,惹得周边的众人纷纷侧目同情。

      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负心人,伤了一个如此纯洁的少女心

      但是这是他第无数次看见以至于内心平静无比。

      她每一个都爱过,每一个都是最爱,下头之后弃之如敝,变成了路边的烂泥。

      扶着醉醺醺的人回家,任劳任怨的擦脸,还要阻止对方发酒疯。

      他还在收拾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地方,对方像一个没有得到关注的孩子,环顾四周,她一个人坐着,又开始嚎啕大哭了。

      “别哭了!不就一个男人嘛!…没用的东西!”

      已经大半夜了,这个时间点他早就进入梦乡了,他最后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她的手臂。

      她喝得的理智全无,但是爱美(色)之心是本能。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

      他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漆黑的发丝贴着白皙纤细的脖颈,模糊的眼睛嗔目咬着红唇骂人都自带风情。

      她突然就不哭了,变成了嘿嘿羞涩笑容,怪异的让他都起了个鸡皮疙瘩。

      “…你骂人的样子,也好好看,再多骂几句…怪爽的…”

      他平生也只被她这样调戏过,清醒状态时被调笑,他内心毫无波澜,但不清楚为何在她醉酒之后,他却觉得脸忍不住的发烫。

      他掩饰一般,又拍了她一下。

      “老实点!我在收拾东西,你乖乖待着…”

      *
      付瑰挂断手机的电话,愈发觉得百无聊赖。

      现任男友老家本地人,当时因为工作认识的,因此他实际上已经来过她家,见过他的父母,她的父母对他非常的满意,甚至已经有催婚的意思。

      但是男友的家人对她并不热衷,他们想为他相一个厅长的女儿,而不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女孩

      尽管男友有各式各样的缺点,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完美无缺的人。

      理智上,他可能已经是对她来讲最适合的结婚对象了。

      男友的家庭优渥,长相周正,有车有房,比她大几岁,愿意包容她的不足,并不吝惜给她花钱,有稳定的工作,有父母的帮衬,两个人都是老师,可以更好地教育孩子…

      比起她以往的相亲对象,简直就是金子和砂砾的区别。所以她的母亲不明白她为什么还在挑剔,还不赶紧定下来,就要跟别人跑了,好货总是不在市场流通。

      她不喜欢母亲在对待男友以及男友家人面前那种不自觉放低的姿态,还在贬低她数落他,好像她是什么卖不出去的货物,没有她挑挑拣拣的份。

      但是对方又带着大男子主义,以及在他面前隐藏不住的优越感,他们两个脾气都爆,他甚至有时候会失去理智的打砸东西,令她恐惧。

      他们就像火药一样,一点就炸,每天吵吵闹闹,但是又和好的过程,让她深感心力交瘁。

      又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了,对方又像以往那样求到她的父母面前,甚至求到她家门口,求她的原谅

      她不堪其扰,连夜跑到了他的城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有家不能回,唯一最后的安息之所,竟是他所在的地方。

      她又在电话里面咆哮,阳台关着门,天色逐渐暗淡,细微的声响依旧时不时传来。

      他端着热茶,坐在沙发上,身影在黑暗的客厅中像一座缄默的雕像。

      他以为只是一段玩闹一般的感情,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可能要走到婚姻的地步。

      …婚姻…是他未想过的东西。

      爱情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东西,易燃易爆。
      想象一个不了解他前几十年人生的人,要睡在身旁几十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他从未想过结婚。他以为她也一样,一种莫名的好像被同盟背叛一般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知道这种同盟只是他的一种错觉,只是他以为的想法。

      婚姻就像一个坟墓,会埋葬了两个人的人生。

      “…一定要结婚吗…这样的…婚后真的可以幸福吗?”

      她看着他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美丽脸颊,眼神清明,依旧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感觉到有些容易疲惫,力不从心,目光呆无神。

      她端起了手上温度正好的茶

      “…没有办法…可能因为我们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吧…从前的梦想就是找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结婚一起生活…现在到了年龄好像也可以实现了,至少对方不是我相亲相来的…如果不结婚的话,我妈他们大概会变成笑柄吧你知道的,那些人口舌可多了…”

      她的笑容比咖啡还要苦涩。

      她已经经历过社会的捶打,工作了多年,她的眉宇间多了些沉稳,看上去像一个可靠的社会人了,少女时期的活泼,好像还历历在目,但那种骨子里散发的疲惫,令她的活力愈发的少见。

      只有在和他一起时,她才变成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他就像一把永远定在儿时时间长河里的尺子,让她一瞬间就可以找回曾经的快乐。

      “你想过结婚吗?”

      儿时在房间里面,她们拿着饮料和小杯子开所谓的“女子茶话会”,会装作大人一般交谈,而现在,他们已经喝过真正的茶,却找不回当时那种闲适的心情。

      他听见了之后打了个寒颤,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我干嘛要让别人分走我的时间…我自己都不够用,工作娱乐,还有和你在一起时间都不够用了…况且其他人也没什么意思”

      他一如既往的坚定,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毫不犹豫的去抗争,他是懦弱的她,想成为的,理想中的自己。

      她必须承认她的自私,她自私的不愿意他结婚…甚至是拥有恋人。

      他从来不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让她有了无尽的安心感

      他像她的所有物,永远给予她包容,支持,与永恒的陪伴。

      她无法容忍与别人分享他,更加无法容忍他心里有除了她以外更重要的人,甚至和她一样重要的人

      薄凉的蝴蝶采过一朵又一朵的花,最后抛下花朵献上的爱意,翩翩远去。

      蝴蝶有恃无恐,从不害怕失去栖息之地,因为有一朵花,永远无条件对它绽放。

      她看着他,他有着美丽的精致的脸庞以及柔顺的长发,穿着带着柔软气息的长裙,举止优雅,身形纤细,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孩。

      她连夜收拾一个小包就过来了,还和人吵了一架,脸上浮肿,眼底泛着青黑,嗓音还有些嘶哑,穿着纯色的毛衣,与他相比,不修边幅的就像个流浪者

      他成为了一个世俗意义上优秀的女孩,不…他作为独立个体的人类层面上,也非常优秀。

      这样优秀的人作为伴侣,是会让人自惭形愧的,因此从小到大暗恋他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敢真正的去追求的人却没有几个,而通通都被他冷眼拒绝

      他超脱于社会隐形的规则,从不在意他人去怎样评判,只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作为友人,他完美无比,和他成为友人,大概用尽了她一辈子的运气也说不定?

      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不上呢?

      她清楚他的身体的不同,但他并没有因此阴郁而自暴自弃,而是克服了心理的困难,成长为了如此优秀的人

      社会根据大众的生理而分成了两种性别,但几率极小的中了基因恶作剧的人,只能尴尬的置身在交界之处,每一边都是异类。

      无论怎样,他只能选靠一边站,因为别人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同时是“他”又是“她”

      他如此努力的成为了众人眼中“崔婳”,从小到大,别人口中啧啧称赞的无比优秀的女孩。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破坏他如此光鲜而顺畅的人生。

      她不想他被世俗异类的眼光所包裹。

      他配享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也许她应该要靠点其他的东西,去了结这一切毁灭性的畸念。

      “…一定要结婚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波光粼粼,好像要哭了一样。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了?”

      她会有丈夫,甚至孩子…他不再是她心里第一个在意的人了…她看到好的天气,有趣的事情,不会再和他分享,而是去找所谓的丈夫,他们不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因为此刻她的心中丈夫与孩子排在第一

      她可能会要承受生育之痛,会每日围着家庭打转,想着如何哺育孩子,如何平在婆家与丈夫之间周旋…她不再能随心所欲的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能再随心所欲的出行,她会因为孩子而限制各种各样的事情,会在家庭琐事中打转,逐渐成长为一个社会所雕刻好的“妻子”“母亲”的模样

      唯独失去了自己

      那样的场景他心痛到难以呼吸,但她的眼中只有对待命运的麻木。

      “你别结…我害怕”

      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他莹白的脸颊上滑落,鸦羽般的眼睫被大雨淋湿,他用手握紧他的衣摆,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了。

      她无奈地用手擦着他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不知道…没事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我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别走…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和我结可以吗…和我结”

      她的心脏为之一紧,耳鸣声好似要将她的大脑炸裂一般。

      “…别说傻话…结婚是要和喜欢的人结…和一个喜欢的人恋爱,最后走向婚姻的殿堂…”

      “那你爱他吗?”

      她难得的沉默,如果当时恋爱时还有细微的爱,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消磨殆尽。

      他的眼睛被泪水浸润的像一颗黑色的玛瑙,静静地凝视着她,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摆放在橱窗里面的玩偶,冷冷的揭开真相。

      “你不爱他”

      “如果和不爱的人结婚也可以,那么和我结应该也无所谓吧?”

      她打断了他还想要说出口的话,有些慌忙,目光闪烁,无法整理大脑的思路。

      “…别开玩笑…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不想离开朋友…而有这样过家家一样的想法…婚姻不是玩笑…希望你是和爱的人一起幸福的…”

      “…我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

      “他不清楚你的喜好,不理解你的想法,无法共情你的快乐…不知道你过往二十几年的人生如何,不清楚你的抱负,你的理想,你的难过…只有我…只有我知道…”

      “…论家世,论背景,论性格,哪一点比不过他…我为什么就不能是结婚的人选呢?”

      他几乎执拗一般的死死的缠住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淹死的人,抱住了水中的浮木。

      她垂下眼睛,不敢看对方的脸,只是握紧了手中已经变凉的茶杯,试图拉起一个笑容,说点俏皮话,脱离这无形的漩涡

      “…可能因为我还是喜欢男生吧女孩子怎么可以和女孩子在一起对吧?”

      “…那我变成男生好不好…你别走…我都无所谓…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她知道他只是孤独,就像她一样孤独,所以才紧紧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更不愿意他为了她,而做出任何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

      他应该像是自由的风,任何人也无法拘束他的脚步。

      他抓她的手是如此用劲,好像她能把他从幽暗的水中拉出来,她试着也回应他的力道,因为她不知怎么也幻想着他能救她。

      突然她们两人都落泪了,她们为对方哭也为自己哭。她们本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力量,却在这一场脆弱的泪光中相逢了。*

      “…你该歇息了…不要再说这些傻话了…晚安”

      她最终,先松开了他的手。

      *
      最后她还是和男友分手了,不顾父母的大力反对,以及男友甚至男友家人不解甚至恼怒的目光。

      一辈子不结婚,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结婚并不是水或者空气人,没有就会死掉。

      她只是掉入了一个思维的困境,但是当不去在乎这么多之后,她便感觉身体身心得到轻盈,无所拘束。

      他听到了消息之后,连夜赶到她家来,开心的心情简直掩盖不住,如果他有尾巴,大概都已经摇成了风扇。

      她含笑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对方,如果两个人不结婚,之后可以一起生活…似乎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与结局了。

      他一到她家来,就像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开始整理,任劳任怨,他忍受不了房间任何一点脏乱。

      也许是心情放得太松了,以至于回过神来时,大脑就已经不太清醒了,而她酒品很差,熟人面前,爱发酒疯

      如果她可以乖乖的原地待着,就不叫发酒疯了,而叫发酒乖。

      她像一只大猫,从背后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将他压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他的小腹上,让他无法起身挣扎,双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轻薄的皮肤甚至被捏出了红痕

      “…干什么…快放开…”

      但她像极了一头只知道本能的野兽在他的脖颈间嗅来嗅去,仿佛思考着要从哪一块开始下嘴一样,他下意识的仰头,反倒是将脆弱的脖颈更好的露出以便她攻击了

      她一口咬住了在滑动脖颈处凸起的骨节,低沉的闷哼,无法抑制的从他的口腔溢出。

      他掐住她的腰,试图想要将她遏制住,只换来对方变本加厉毫无规律的啃咬。

      “付瑰!”

      他大声地呼喊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一团浆糊的大脑唤醒,对方怔怔的,似乎在逐渐清醒

      “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那些男朋友…”

      他侧过去,鼻音闷闷,但她只注意到了他泛红的耳尖以及因为侧过去而变得轻薄而明显的颈线。

      他以为她会消停,没想到对方变本加厉的开始啃咬他的耳朵,乃至他的下巴。

      他虎口卡着着她的下巴,拇指和食指掐一个面团一样,掐住她的脸颊。

      他看到了她漆黑的眼睛,里面三分迷糊,但七分清醒。

      “…你把我当外面的那些男人了吗?付瑰…我是谁…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没有…”

      她喃喃解释,但是他脖颈上的红痕,却做不得假。

      那升起的畸恋,被她趁着酒意而迸发出来。

      明明日常的穿着打扮,口吻思想,全是女孩的模样,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朋友,对方全身心的信赖她,甚至将最大的秘密都告诉她。

      他如此的努力,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的女孩。

      而她的感情,与他要成为世俗意义正常的女孩的人生背道而驰。

      他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家人,是她的绮梦。

      是海中求生所拥抱着的浮木

      是茕茕独立于灯光之下,与自己共舞的影子。

      “…我没有把你当其他的男人…”

      “我把你当我的女人”

      她冰冷的的手指,抚摸过他的发丝,将长发挽到他的耳后,慢慢的滑落,撩起他的裙摆。

      他纤细的踝骨被她握在手中

      他的身体已经发育好,但是大脑却像是一个还没有进入青春期的孩子,他甚至一场春梦都不曾做过

      她和男友的恋爱都停留在纯洁的牵手,顶多到亲吻的程度,她的父母保守的教育下,她也并没有多么的开放。

      身下人脸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眼波盈盈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泪一般

      他的纽扣在挣扎之中已经崩开了,露出了他瓷白的少年薄肌和在呼吸中时隐时现的腹部肌肉

      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白玉一般,与粉色的发带交相辉映,指尖还有关节也染上了胭脂红。

      紧紧贴合在肌肤之上的绸缎,清晰地勾勒他突出的腕骨,骨感的手臂因为被高高举起,隐约透露着纤薄的肌肉。

      水光粼粼的肌肉上面布满稀碎的淡粉

      他张着红唇,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喉间的尖细急促的闷哼。

      他的声细如蚊,被热气蒸腾了,水分的嗓音干涩嘶哑。

      他的眼角流着泪水,望着身上这无比认真而谨慎的人,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她的另一种惩罚与玩弄

      他颤抖的嘴唇,似乎已经预示着他已经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他闭上眼睛,如同引颈受戮的天鹅扬起纤细脖颈

      他纤细的腰如同弯弓一般,拱到极致,书灯自上而下的照着暖黄的光晕,勾勒出胸腹紧绷的线条。

      奶白的肌肤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布满淡红,修长的手指因为过长时间的捆绑,肌肤上勒痕明显,泛着紫。夜间的霓虹穿过夜色打在了玻璃上,暗处透着轻薄的幽蓝。

      他像摆在餐桌上美味无比的菜肴,或者是盘中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让人生起无尽的凌掠欲

      眼睛一睁一闭就是大白天,她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已经被擦干净,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面,只是因为醉酒,大脑好像被开瓢了一样,她艰难地坐起来,感觉浑身上下被人打了一夜。

      她使劲地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刚刚睡醒,头脑好像还不太清醒,甚至连上一秒的想法都已经忘记了

      她呆呆的看着手指,对了,她要干什么来着?

      他才在浴室里面洗漱完毕,擦着头发上湿漉漉的水,打开门就看见对方好像雕塑一般石化了的身影,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纯洁无辜看似乖巧的白羊,夜晚会化身抽筋扒皮的恶魔…昨天差点被她弄死

      早上洗漱时,镜子里的人密密麻麻的吻痕,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变得更为明显。看见她,还肿着的地方带来细微的钝痛。

      他掩盖住不适,缓慢的向床头的人走去…腿还有点软,小腹抽痛的感觉若隐若现。

      她模糊的视线中有人走过来,散发着水汽的清香,下意识的就想顺势抱过那截细腰,像没有骨头的藤蔓一样趴伏上去

      他咬牙切齿的捏住了她的脸,阻止了她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拿脸磨蹭的动作

      “清醒了吗?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昨晚…昨晚…!

      那消失的记忆又突然从外太空传进了他的脑子里面,她的眼睛猛地睁大,那一幕幕的场景清晰无比的浮现在大脑之中

      她猛地的从他身上弹起,恋恋不舍的脱离这个充满着清香的怀抱,跪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大腿上。低着头下意识地抠着手,脚掌也在身后尴尬的互相摩擦。

      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平时都巧舌如簧,此刻也憋不出半个屁来

      她犹犹豫豫的悄悄抬眼看他,对方站着,高挑的身形,自上而下的俯视,带来了无言的威胁与压迫,但她脑中却浮现了他在昏暗的灯光下潮红的情态…

      醒醒!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竟然还敢想些有的没的,再不说点什么,他真的感觉要弄死她了…

      也会失去他的…

      “酒后乱性,你不是故意的?”

      她正愁没有找不到理由,听见对方给了台阶下了,就连忙点头恨不得把脑袋里的水给摇出去。

      他眼神变冷

      “我不会介意的,我们可以依旧变回原来的关系”

      他真是个人好人…就算她犯了这样的错事,也依旧愿意原谅她…她太感动…简直要热泪一筐…

      但他话锋一转,漆黑的眼中,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他更用力的捏住她的脸颊肉,让她的嘴唇嘟起来,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付瑰!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你不是说过你不喜欢我吗?那你对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说完他的脸色又扭曲起来了

      考虑到他的社会身份…她难道有了心仪的女人了吗?

      那个人哪点比他好!不结婚了也是因为她吗?

      她都喜欢女人了,那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无论男,无论女,他都无所谓。

      她喜欢的样子,他都可以成为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这样差劲!你连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吗?!”

      他不要看她渐行渐远…

      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他贪婪的全部都要占满,让她无法狠下心来有任何再离开他的想法

      看见他真的生气了,她也慌了…她从来没想过人生可以到达如此兵荒马乱的程度…她按部就班的人生里面,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海啸,足以摧毁他们之间所有的链接。

      “别这样说自己…”

      她也为自己的简直和□□没有什么两样的行为感到沮丧和愧疚,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吸着鼻子,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泪…

      她完全没有想过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弄成这样,他一定恨死她了…

      想到朝夕相处好不设防的的姐妹可能是带着觊觎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变态,她就觉得恶心;一想到自己就是他眼里这样恶心的东西,她就觉得更加难过了

      “别讨厌我…”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面滑落,好像要将他的手掌烫出一个洞来。明明是最大的恶人,此刻又哭的像一个蒙冤的受害人一样凄惨

      他的手指抹去了她脸颊上留下的热泪,拇指扯开她的嘴角,抵在她的犬齿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你只是因为太寂寞了,想要有个人在身边温存,无论是谁都可以吗?所以我只是一个随时可抛弃的其他人的替代品。”

      “…不是…其他的人怎么会和你一样?”

      “当然,他们都没有我这样怪异的身体,所以你是想以此来玩弄我吗?你想玩弄一具怪异的身体,以此来满足你猎奇的欲望吗?”

      他修长的双手,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包住她的脖颈,他的拇指放在她的颈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脉搏跳跃的律动。

      脖颈被包住的感觉,下意识的令她头皮发麻,想要缩住身子,他不会恼羞成怒掐死她然后两败俱伤吧…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从来没有觉得你很奇怪…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他的脸色暂缓,但是不松不紧握住的手也没有彻底放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想要透过瞳孔的光,他的眼底还带着些许的青黑,苍白的脸色有些疲惫,不带一丝表情,显得有些阴沉

      想到她那些东西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随后脸色又多云转阴。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推,便将她重新压回到床上,她顺势扭转着腰,腿倒向一边,他的衣摆随着重力下垂,露出来的腹部肌肉顶在了她的膝盖上。

      她之前也想过,她可能也会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子。但是对于其他人,她从未超出过友人之外的想法。

      只有他是特殊的…

      她总是为他们牢不可破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的链接而感到安心,下意识的拒绝探究更深层次的缘由。

      她此前鄙夷所谓的爱情,无数次嘲笑那些情圣。

      却发现原来也她早已是局中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没有女朋友…都是随便买的”

      她眼神闪烁。

      “你还在其他人的身上试过吗?”

      他进一步逼近,鼻尖相触,犬齿微张,好像下一秒就要咬上她的肌肤一般。

      无论是她因为太过于寂寞而想找人陪伴,还是可能隐约改变的取向,亦或者是对于他的身体单纯的生起了生理的好奇…

      都改变不了,平稳的现状像是被击穿的玻璃,碎了一地,无法复原的这一事实。

      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再恢复到以前

      他不再独占一个的山峰,不再天然位于天平的重端

      他不要成为她眼中可有可无的的一员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想到她可能一开始热情,最后变得冷漠而轻慢,像之前对待其他那些男人一般,他就感觉心如刀割,内脏搅动在一起。

      “你喜欢我吗?情人间的喜欢?”

      他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

      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逼近的气息,最终触碰到了她的嘴唇上。

      轻柔的啄吻,像是墙壁里面长出的藤蔓一般,撬开缝隙蔓延而入,云吸着甘甜的汁液

      呜咽如同上浮的气泡,但是周边便是汹涌的海水,因此吞没了一切的声响,只留下无声的涟漪

      她的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她扭腰,双腿尽力的想要逃脱桎梏,但是却纹丝不动

      “你喜欢我吗?”

      但他冷静的的询问表明他似乎并没有面上的那般迷糊,他又想逃避一般的覆上她的身体,将她拉进情.欲的漩涡

      她温热的吐息,隐秘的吐着爱意,引来更汹涌的海啸。

      她最后气喘吁吁终于别开了脑袋。

      “…冷静一点……你先让我喘一下气…”

      他的衣领被她毫不犹豫的拽下来,用力到她似乎听见了崩裂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失去平衡倒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肺部猛地挤压了一下空气。

      她终于从这一场几经窒息的深吻中逃脱出来。

      “…能不能不要每天一睁开眼就是做?…”

      “谁加你对我只是肉.欲上的喜欢…你一整晚居然一次都没有吻过我!…我令你恶心吗…我看你只是对我奇怪的身体充满兴趣…我不这么做,你会更喜欢我吗?”

      他赌气一般抱怨,但是口吻又像撒娇。

      “…不…单纯只是怕你咬我…”

      你又心虚的想起了昨晚,眼神闪烁。

      “…借口…”

      他们互为半身,他无理由无条件的包容她的所有。甚至如果她杀人,他会选择在一旁递刀。

      如果他不愿意…她连一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你偏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嘛!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早就被我扬了!”

      他狭长的眼睛瞪大,变成彻底舒展开的桃花,但美人生气,也是让人心硬不起来。

      他们两个人简直就像心知肚明的在进行相互试探。

      他还在碎碎念她没有主动给吻这件事情。

      他单纯到她觉得有些怜爱了

      对于一个酒后对他进行近似于施暴一般行进的人,他竟然只纠结于对方为何没有给他一个吻

      她的双手软绵绵的,有些无力,勉强的环住他的脖颈,但是他却像是被戴上了镣铐一般,体现出一种臣服的姿态

      她的吻,静静的像流动的溪水,轻柔的像风风吹过草地。

      她的眼神经过一番的挣扎,清晰而坦荡。

      “我喜欢你…”

      “…不仅仅是朋友的喜欢…”

      “我只想对你这么做…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友情,亲情,爱情,他独占她人生的两份。

      如果说友情是平缓的水,那么爱情便是炽烈的火,只要有一丝火星便可燎原,但是又可能因为风吹或雨打在一瞬间,便化为乌有。

      他似乎要变得像其他在爱情里患得患失的人一般,诘问身旁的爱人,问出是否会永远爱他这般愚蠢的话。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情侣关系…如果你想的话…”

      她不太确定,声音飘渺…但对方并未拒绝,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对方神色有些萎靡,大概是因为没有睡好,身上又有些不适的原因,他苍白着一张脸,蔫蔫的的躺在她的小床上,橙白的被子对他来说有点小,他蜷缩着半张脸埋在被窝中。

      洗完洗澡的时候,细微的刺痛让她的动作都变缓了几分,想到昨天晚上对他用过的炮台,她便更加心虚了

      本来晚上洗完澡后,她没有穿内衣的习惯…但是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穿上了。

      蹑手蹑脚的出来时,便发现他已然进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投下了根根分明的投影,看上去很是乖巧。

      被子全部被他卷在了一起,但是这个时候要到柜子里面去拿新被子又太吵了,还是勉强睡一睡吧…她四肢踮起,悄悄的从床尾爬到了床头,拿起备用的枕头,僵硬的躺贴着墙睡,中间的缝隙简直再躺一个人

      身旁人的呼吸平缓,但是感觉热度都可以透过被子罩在她一侧肌肤上…有点睡不着,但是又有透支的疲惫…

      脑中都是天马行空的乱线,理不清四处飞窜的思路。

      已经被棉被温暖的手一瞬间从被窝里伸出,拉过她的手臂,下一秒她便被手脚并用的扒拉进被窝了,她简直哭笑不得。

      她还保持着面壁思过的侧躺造型,但身后已经贴上了热源,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后脖颈上,他还不轻不重的咬了她的脖颈一口,似乎在气恼为何她要离得这般远。腰被紧紧地环抱住,双腿也被缠住了,简直就像是连体婴一样

      他们并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但是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杂乱充斥着大脑,甚至可以称得上面红耳赤,惊心动魄,

      她缓慢的转过身来,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鼻尖蹭着他的锁骨,也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外界的空气冰冷,两个人互相环抱,
      散发着如出一辙的柔软香气,令人昏昏欲睡。

      冬日已经过去了,

      喇叭藤花,
      褐色榛子,
      装满吻的野藤花篮。

      春日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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