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超蝙]你好，肯特先生》Zmoore

19、第 19 章

　　克拉克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种感觉和梦是不一样的。

　　他很清醒，知道自己目前在做什么，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种未知感让他忍不住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克拉克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周围一片死寂，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去了视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紧紧盯着自己。

　　柔软的触感覆在手背上，克拉克看过去，是他的精神体，小章鱼正安静地趴在那里，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而不是继续等待了。

　　就在克拉克迈出第一步时，面前拂过一阵冷风，他张开嘴小声地叫了一下：“卡尔，是你吗？”

　　像是为了呼应他一样，亮如白昼的光从四处汇集起来，卡尔-艾尔以一个发光体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卡尔-艾尔仍然是面无表情，他定定地看向克拉克。

　　“我们该怎么做？”克拉克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布鲁斯还在等我呢。”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卡尔-艾尔没有张开嘴，声音是直接进入克拉克大脑里，“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如果看到这些，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

　　卡尔-艾尔冰冷的脸上有了表情，他看起来很痛苦，也很无助，“我是自愿的，克拉克，你现在就很好，为什么要答应布鲁斯呢？……你们完全可以忘记我，重新开始。”

　　看他这个样子，克拉克顿时理解起布鲁斯的心情来，“因为他爱你，你也爱他，我不想让我爱的人这么痛苦……卡尔，让我看看。”他冲着卡尔-艾尔伸出手，目光坚定，卡尔-艾尔晃动了一下，他没有拒绝，而是冲着克拉克展开精神图景——

　　眼前是一座城市，克拉克觉得眼熟，天空正下着小雨，他甚至能闻到雨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很熟悉的感觉，即使外面看起来阴沉沉的，但他的身体依然感觉到温暖。

　　这是？……克拉克伸手去接触雨水，这是布鲁斯的精神图景！

　　“为什么？……”克拉克自言自语，卡尔-艾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着：“想想吧，克拉克，当初你做了什么。”

　　克拉克向前走去，突然间他觉得肩膀处有奇怪的触感，一扭头原来是一只蝙蝠站在上面歇脚——布鲁斯的精神体。

　　在这里，克拉克抬头看向天空——卡尔-艾尔带走布鲁斯的那部分都在这里。

　　他听到旁边一阵笑声，是布鲁斯的声音。

　　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在眼前出现一片像是儿童乐园的地方，旋转木马上快乐的音调在空中飘荡着，无数的星星灯悬挂在树枝上，一眨一眨地闪耀着暖黄色的光，四周彩色的小旗子随着微风晃动——那是一台娃娃机，他看到布鲁斯站在娃娃机前，认真地抓着里面的玩具。

　　布鲁斯技巧很厉害，他只是用一枚游戏币便抓出一只娃娃，他将娃娃拿在手里细细查看着，然后放在脸边蹭着——那是一只超人Q版形象的娃娃。

　　一切看起来都很温馨，可卡尔-艾尔在哪里？

　　电流的噪声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布鲁斯……呼叫……蝙蝠侠……超人……小丑……大都会……”

　　旋转木马的声音断了，眼前温馨的场景也变得恐怖起来，本来暖意洋洋的地方变成了黑暗，灯灭了、旗子掉了，木马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他看到布鲁斯，不，是蝙蝠侠，正一脸落寞地坐在木马边上。

　　他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手里拿着蝙蝠头罩，眼睛盯着地上破碎的超人玩偶发呆，而在玩偶旁边有一支明显用过的针剂。

　　克拉克的目光也落在上面，他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抬脚向着布鲁斯走过去，他半蹲在布鲁斯身边，伸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布鲁斯侧脸看过来，他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喃喃道：“卡尔……一起走吧……”

　　在那一瞬间，克拉克感觉自己就是卡尔，他握住布鲁斯的手，“走吧，我会把你的痛苦一起带走。”

　　布鲁斯扯出一个笑容，他伸手抚摸着克拉克的脖子，“我如果一开始没有咬住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他盯着克拉克的眼睛，“我很抱歉，卡尔。”

　　“我是自愿的，布鲁斯，”克拉克——卡尔说，“要说抱歉，也应该由我来说，是我骗了你，也是我诱惑了你……”他握住摸着自己脖子的手，“但是，布鲁斯，我爱你，这是真的。”

　　布鲁斯的手缓缓地往上移，他将掌心和克拉克的脸相贴，“……带我走吧，卡尔。”

　　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瞬间充满全身，克拉克闭上眼睛，他觉得身体暖洋洋的，耳边是卡尔的声音：“你诱惑布鲁斯，让他和你结合在一起，成为你的向导，但人类向导是无法彻底帮助氪星哨兵梳理，所以布鲁斯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体使用类似增强剂一样的药物……正是它的出现，导致你们二人之间产生了隔阂，你不再受道德的约束和控制，也不愿意听布鲁斯的提议，他不得不出手打倒你……对于向导而言，对自己的哨兵出手，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克拉克垂下头，他想起了那一切——他太爱布鲁斯了，爱到不想和他分开——可布鲁斯仅仅是个人类。

　　“……他成功了，但代价就是和你分开，对于向导来说也同时带来巨大的心理创伤，所以……你选择在红太阳房里，将自己身为超人的那部分封印起来……你本来想自己偷偷做这件事，可被布鲁斯发现了……毕竟他可是你曾经的向导。”

　　克拉克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浮现出一道道血印。

　　“……他主动要求和你一起面对……但现在的你，决定好了吗？只要你恢复记忆恢复这一切，那么布鲁斯也会同时恢复一切……那种□□和精神上的痛苦……你舍得吗？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克拉克没有丝毫犹豫，他双手紧握，深吸一口气，“来吧，卡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而且，如果布鲁斯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也是希望能拿回自己的记忆……哦，或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失去重要的一部分……”

　　“不……”克拉克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他肯定是发现了，他那么聪明，又是那么了解我……卡尔，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抓紧吧！”

　　卡尔-艾尔似乎还有些犹豫，他踌躇不前，克拉克也没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伸手就将他拽到自己身前——顿时一束光芒将他们二人笼罩，克拉克听到蝙蝠群挥动翅膀的声音——眼前出现一个宽大的银色金属门，克拉克和卡尔一起向门的方向走去——

　　等克拉克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左手被布鲁斯紧紧握住，见他醒了，布鲁斯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感觉怎么样？……”他顿了顿，“克拉克。”

　　紧握住，见他醒了，布鲁斯赶紧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感觉怎么样？……”他顿了顿，“克拉克。”

　　克拉克揉揉脖子，他还有点发愣，拿回卡尔-艾尔那部分的记忆后，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也没有出现被第二个灵魂占据身体的感觉——他还是他，就是克拉克·肯特本人。

　　“我……”他看向布鲁斯，带着小心翼翼地目光，“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吗？”

　　布鲁斯愣了一下，他摇摇头，“不，我没有。”

　　克拉克这才如释重负的舒出一口气，他冲着布鲁斯咧嘴笑起来，“那我也没有，感觉很好。”

　　布鲁斯上下打量着克拉克，看他脸色红润，气息正常，也没有什么即将暴走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克拉克笑：“就这样？”

　　克拉克耸耸肩，笑容变成了无奈，“好像是的，就这样。”

　　旁边的冰墙依然冰冷，可里面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克拉克就这样和布鲁斯一起，坐在冰墙前面冲着对方傻笑。

　　布鲁斯只觉得眼角一阵湿润，直到克拉克伸手帮他擦拭眼泪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哭，预想中回归的卡尔-艾尔没有出现，也没有暴走，但他的记忆确实回到克拉克脑海里，而布鲁斯也没有出现任何身体上的不适——当然，莫名其妙来的结合热应该不算在内，因为他知道，这才是身为向导的正常状态，尤其是他的哨兵刚刚回归。

　　他主动站起身和克拉克拥抱在一起，布鲁斯紧紧闭上眼睛，心里充满了快乐，他能感觉到克拉克也是一样，毕竟此刻的二人犹如一体。克拉克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他，布鲁斯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他盯着克拉克的蓝色眼睛，叫着他的名字：“卡尔……”

　　“我在，”克拉克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我一直都在，布鲁斯。”

　　“那些……发生过的事……”布鲁斯有些哽咽，但他看起来还是高兴更多一些，克拉克凑过去，用嘴堵住他剩下的话，等着布鲁斯不出声了，他才放开他：“嘘……”他说，“已经过去了，布鲁斯，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布鲁斯又笑了出来，“那看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需要做很多事……”他顿了顿，“为之前所犯下的错误赎罪。”

　　克拉克点点头，“我明白，我们一起。”他拉住布鲁斯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那你准备好了吗？”布鲁斯反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叉。

　　克拉克再一次坚定地点点头，“当然。”

　　当克拉克和布鲁斯一起正常地出现在大厅里时，迪克皱起了眉。

　　无论布鲁斯怎么解释，迪克还是不放心，他将回布鲁德海文的日子向后推迟了几天，在韦恩宅住了下来。戴安娜只是落寞地看了克拉克两眼后，便离开了哥谭——她似乎是回到了天堂岛，从那一晚后，布鲁斯再也没法联系上她了。

　　未来的日子一切都在向着正常方向发展，哈莉在听说克拉克恢复记忆后，马上带着医疗箱来到韦恩庄园，她为哨兵向导分别单独做了身体检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不过……”哈莉看着和之前数值不太一样的检查单，“卡尔-艾尔的回归，引发克拉克身体里残余的‘信息素引导液’的波动……从数据上看问题不大，正常来说应该很快就能代谢掉……”女孩拿着纸挡住自己的脸，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代谢你俩应该很清楚。”

　　克拉克眨眨眼，当他意识到哈莉的意思时，脸瞬间涨得通红。

　　“哈莉！”

　　但布鲁斯却毫无反应，只是点点头，“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问题吗？”

　　哈莉耸耸肩，她再一次看向检查单确认了一下，“没有，你俩的数据堪称完美，我从没见过哪对哨兵和向导能有这么高的适配度了。”

　　在日常生活中，克拉克的身体也在逐步和布鲁斯越来越适应，即使没有「信息素引导液」的帮助，他也能轻松地和布鲁斯的信息素结合在一起——当他俩意识到这点时，担心也同时消失了。

　　只不过在独自一人时，克拉克会将那段丢失的记忆，翻来覆去地在大脑里来回轮播，他尝试从里面找到点什么，以便让自己能和布鲁斯更加合适。

　　他不会再走卡尔-艾尔的老路了，即使克拉克偶尔会在梦里看到凶狠的卡尔和被控制的布鲁斯——但那都是臆想，他很确定这一点。

　　“你在想什么？”刚刚结束结合的布鲁斯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在暖灯下他整个人都显得亮晶晶的，克拉克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吻起来：“什么都没想。”

　　“你在骗人，”布鲁斯捏捏他的鼻子，“我都看出来了……你又在想之前的事，对吗？”

　　克拉克没回答而是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处，用力嗅着属于布鲁斯的信息素味道。

　　“别再想了……”他感觉到布鲁斯正用手指当梳子，梳拢着他的头发，“都过去了……”布鲁斯侧过头，在他发间同样落下一吻。

　　没过多久，克拉克便再次回到星球日报去上班，在忙碌的办公室里，露易丝热情地欢迎他回归，而佩里却是一副“就算你是老板亲自点名回来的员工，我也不会让你太轻松”的表情——当然克拉克完全没看出来，他只是觉得经过这么多年，佩里还是喜欢臭脸对着所有下属。

　　“很高兴你回来了，克拉克！”露易丝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克拉克本来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放心吧，你和韦恩先生的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克拉克听到这话，眼镜都吓歪了，他推了推镜框，“我和韦恩先生？”

　　露易丝点点头，她眉眼带着笑容，“对，还有，恭喜你啊，克拉克。”

　　克拉克那句“恭喜什么”还没问出来，身后一阵骚乱声，他转身看过去，布鲁斯正从大门口走进来，向着身边所有的员工打招呼。

　　他怎么来了？克拉克尽量将自己缩进狭小的工位里，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咱们的大老板，”露易丝俯下身说，“他没告诉你吗？”克拉克迅速抬头一脸震惊，露易丝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切，“看来你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布鲁斯在门口和佩里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紧接着佩里看向克拉克，又指着他在布鲁斯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布鲁斯点点头，抬脚向着克拉克这边走过来。

　　克拉克和站在自己面前的布鲁斯四目相对，布鲁斯脸上带着笑意，又冲他伸出手：

　　“你好，肯特先生，我是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犹豫了一下，他听到布鲁斯再用非常小的声音说：

　　“……你的向导，布鲁斯。”

　　你的向导——

　　克拉克的世界，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