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水鬼不能谈恋爱》九寸迂

33、一见钟情

　　阮清洺愣在原地，芸意捂住了小风铃的眼睛。

　　丁辽和姚见天则是站在一旁看戏。

　　阮清洺是温暖的，他像天晴时落在水面的阳光，带来的只有好心情。

　　但这份暖意并没有让他好受点，负能量在这个怀抱里肆意生长，闻今朝只想要索取更多。

　　他靠在阮清洺肩膀上，呼吸变得愈发沉重，要是没有负能量，闻今朝绝对会转头就走。

　　直觉告诉他，现在只有回到那张狗皮里才是正确选择。

　　可他此刻却不想这样。

　　怀中的阮清洺似乎有些紧绷，鼻尖贴着脖子皮肤轻蹭，闻今朝小声道：“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

　　“那你现在是想做什么？”阮清洺问道。

　　“我想亲你，”头晕加上难以克制的冲动，闻今朝吞咽一口，“我能亲吗？”

　　“不能，”阮清洺毫不犹豫，“你给我清醒一点。”

　　清醒不了，现在的闻今朝完全被负能量控制。

　　但他不至于这样，只因为他内心本身就有冲动，负能量只是将冲动放大，而他也只是顺着内心走。

　　闻今朝说：“那你亲我。”

　　“别无理取闹……”阮清洺说完就要推开他，“适可而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闻今朝握住阮清洺想要推开他的手，紧紧揽着他的腰，“我只是想要亲你。”

　　下一秒，闻今朝靠近他的脖子，落下一吻。

　　阮清洺猛地推开他，但那只手还是被闻今朝紧握着。

　　“闹够了就走，”阮清洺说，“回去老实待几天，等负能量消化完了再出门。”

　　姚见天站在那里看完全过程，他挑着眉，看成了大小眼。

　　闻今朝看着阮清洺，大脑一瞬间清醒。

　　“对不起。”闻今朝说。

　　“不用，”阮清洺摆摆手，“你回去吧。”

　　难受的感觉并没有停止，闻今朝犹豫一下，转过身。

　　家的位置超出了戒指连接范围，他只能强忍着痛苦加快回去的速度。

　　这一路并不容易。

　　街上十分热闹，但他什么都听不见，身边路过的人都是模糊的，马路上的车辆也无法看清。

　　脑子里全是杂音打转，眼里只剩前面那条路。

　　他知道自己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跑起来更是显得怪异，有几次都快摔倒了，但他愣是扶着边上的东西站稳了身子。

　　被扶住的东西有些粗糙，大概是棵树。

　　离家已经不远了，闻今朝只能更快些，再快些。

　　痛苦不会停止，但只要他快一点……痛苦的时间就不会那么长。

　　恍惚中，他仿佛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简直可笑，他是鬼啊，鬼怎么会有心跳。

　　当他穿过门回到家里，附身换皮成阿拉斯加后，那种痛苦仍在继续。

　　闻今朝喝了很多水，他无力地趴在地上，闭着眼不想动。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次的经历并不好，但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戒指不是万能。

　　它虽然能让自己变回原本的模样，但范围有限，次数也不能过于频繁。

　　“频繁”的定义还需要去试，但闻今朝不敢再冒这个险。

　　看来他以后只能以阿拉斯加的身份待在阮清洺身边。

　　这算是一件好事吗？

　　并不吧。

　　过度虚弱让他疲累，闭上眼后的闻今朝依旧皱着眉，他没力气，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些。

　　鬼是不会睡觉的，但这次，他却睡着了。

　　严格来说，更像是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自己身上盖了一床小毯子，阮清洺正在他边上坐着。

　　这人坐在地上摸着他的脑袋，看见他睁眼便问道：“怎么睡在这里，今天不去床上了？”

　　果然，没有白来的好事。

　　戒指给他带来的好处就跟一场梦一样。

　　闻今朝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现在也不知道几点。

　　他只知道自己还是在难受，浑身无力到想要跳上床都是件麻烦事。

　　阮清洺一下下轻抚闻今朝后背，他问道：“生气了？又要哄一哄吗？”

　　没有生气，不用哄我了，让我自己待一待就好。

　　闻今朝歪着头蹭蹭他手背，阮清洺看着很累的样子，大概是困意来了，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坐了多久，回来了为什么不出声。

　　“你知道吗，”阮清洺低头看他，“我刚才去看了房子，契约鬼们终于有了住所，这是件好事。他们现在就不肯回来了，非要在那边自己收拾收拾住进去，以后家里会变空不少，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了。”

　　知道的，我刚刚可是陪你一起去的。

　　那个地方很好，你没选错，家里只剩我一个也没事。

　　水鬼不怕无聊，等待是最正常的事情，等你好歹还是快乐的。

　　况且我现在可以变回原本的模样，等我休息一段时间，状态好点后就可以再去找你了。

　　闻今朝呜呜两声，抬头亲吻一下阮清洺手背。

　　阮清洺握住他的前爪，说道：“起来吧，去床上睡。”

　　难得的邀约，闻今朝深吸口气打起精神，他刚站起身，结果脚下一软又趴了回去。

　　“你怎么了？”阮清洺捏了捏他的耳朵，“我找人来给你看看……你这次看着不像装的。”

　　阮清洺拿出手机，估计又想联系姚见天。

　　阿拉斯加的身体肯定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闻今朝。

　　他抬起爪子挥了挥，意思是：不用找人看。

　　这人盯着他的爪子，犹豫一下问道：“真不用？”

　　毛茸茸的脑袋轻点两下，闻今朝继续趴好，他伸出一只爪子碰了碰阮清洺的手。

　　阮清洺的手依旧是温暖的。

　　他现在是阿拉斯加，阮清洺对他没有防备，任由爪子搭上手背。

　　阮清洺对着他笑，闻今朝也偏头望过去。

　　笑着的阮清洺很温和，这种笑容只在他是阿拉斯加时出现，当阮清洺面对原本模样的他时，表现出的大多是抵触。

　　那些亲密接触都不是阮清洺想要的。

　　闻今朝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是想要用阿拉斯加的身份一直待在阮清洺身边吗？

　　很显然不是。

　　他是想以自己原本的样子，以水鬼的身份，以爱人的名义和阮清洺站在一起。

　　很难。

　　这件事想都不用想，困难重重。

　　闻今朝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眼前人突然抬起他的前爪，将他往上提了提。

　　最后以十分别扭的姿势搂着他朝前走。

　　“睡床上去，外面热，”阮清洺边走边说，“房里开着空调，等会儿给你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要是睡醒了还不舒服，我们就去看医生。”

　　阮清洺只带着他走到床边，这人将他的爪子搭上床沿，“自己能上去吗？”

　　闻今朝深吸口气跳上去，蜷缩着躺好。

　　一床小被子盖到身上，接着就是被熄灭的灯。

　　阮清洺说：“你先睡，我洗个澡就来。”

　　闻今朝朝他点点头，随后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听见水声、脚步声，最后是阮清洺的味道。

　　阮清洺就躺在他身边，闻今朝往那边靠了靠，抬起一只爪子抱住。

　　“睡吧，”阮清洺笑着说，“好好休息。”

　　闻今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了，这次的意外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换作以前，他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害怕。

　　可现在他挺怕的。

　　他害怕自己没办法恢复，害怕以后没办法再利用戒指的连接，更害怕自己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灰飞烟灭。

　　闻今朝脑子里突然蹦出四个字。

　　一见钟情。

　　这是爱情吧？应该不是负能量的驱使。

　　毕竟阮清洺这么好，对这样一个人一见钟情也不是怪事。

　　闻今朝大概是睡了一觉，当他醒来时，阮清洺已经不在家了，但被子还盖在他身上，卧室里的空调也为他开着。

　　不适感消失了很多，他跳下床喝了水，接着又回到床上趴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天，闻今朝闲得都快长草了，但他不敢再与戒指连接，一方面是担心副作用会再次出现。

　　另一方面，负能量已经到了最强，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即将不受控制。

　　阮清洺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他洗漱完躺到床上时，闻今朝不自觉朝他身边靠过去。

　　“睡吧，”阮清洺打了个呵欠，“我太困了。”

　　闻今朝抬起爪子抱住他，用脑袋抵着阮清洺后背。

　　阮清洺睡得很快，他能感受到阮清洺的每一次呼吸，这种平缓的呼吸声在此刻像是被加上了暧昧的气息。

　　每落下一声，闻今朝心底的理智就会减少一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回原样的，他只记得阮清洺似乎是做了噩梦，这人突然颤抖一下，闻今朝下意识抬手拍了拍。

　　他问：“做噩梦了？”

　　阮清洺的声音还带着困意：“不是噩梦……地府那边用梦境通知考试结果，我这次又没通过。”

　　“是吗，”闻今朝说，“没关系的。”

　　身边人突然不说话了，阮清洺猛地回头看向他，闻今朝则是望着他笑。

　　阮清洺现在真可爱，想抱。

　　闻今朝朝他勾了勾手：“嘬嘬嘬。”

　　清洺，你不是总爱这么叫我吗？

　　阮清洺没反应，他死死盯着闻今朝，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可爱，太可爱了。

　　想亲。

　　想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闻今朝支着脑袋，朝眼前人再次勾手，他笑着说：“清洺，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