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奶糖》露舒寒

74、意料中的意外

　　出伏了，时间来到了九月，今年的秋老虎依旧厉害，沈挽溪最近胃口食欲都不太好，程灼扬跟她打视频都说她瘦了点。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天热没食欲，恍惚间才想起来，自己的月事好像推迟了。她一下子慌了心神。她只能想到去给程灼扬打电话。

　　“喂，柒柒，怎么了？”两个隔着时差，沈挽溪一般是不会这个点给她打电话的。

　　沈挽溪坐在家里握着手机，心里没底“程灼扬，我那个推迟一周了。”

　　程灼扬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算算时间，应该是那次生日的游艇上，他那次结束后确实有些后悔，也有过担忧，也做了些心理准备，预设过这样的可能性，他安抚她“柒柒，你别慌，你测过了吗？”

　　“没有。”沈挽溪只是突然想起来，看了下手机软件推测的日子，迟了一周了，整个人就开始慌张。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万一有了呢？她完全懵了，很突然，她有些不安的害怕。

　　程灼扬从昏暗的房间里爬起来，开了扩音，切到外卖软件“没事，我帮你买验孕棒送到家，你先测一测。”

　　电话里的沈挽溪沉默了会儿“程灼扬，如果，真的有了，怎么办？”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现在慌乱无措。可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给不了。真的有了，怎么办呢？柒柒，你要留下这个孩子跟我结婚吗？那么以后，会不会觉得是我用这个孩子绑住了你？他从不与她谈未来，他一直怕她后悔，她现在长久一个人在上海，以后就算结婚，也只会是多一个孩子和她一起在上海。他除了物质好像什么都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会是她想要的吗？

　　所以，柒柒，你要打掉我们的孩子吗？虽然现在可能只是个胚胎，但是也是一个孩子，一条命，往后背负的愧疚歉意可能会伴随一生。他不忍她背负这些。

　　所以要怎么办呢？他不知道。好像怎么选都是错。

　　程灼扬的沉默，让沈挽溪更加心慌。她不知道他的想法，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程灼扬。”沈挽溪带着哭腔委屈的叫他。

　　程灼扬平复下自己的纷乱思绪“柒柒，先测一下我们再做决定好不好？”

　　沈挽溪握着手机摇头“不要。”她害怕，害怕会出现无法面对的结果。

　　程灼扬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下来。

　　过了会儿，程灼扬开口“柒柒，我现在去机场，你等我回来。”

　　沈挽溪一下子回神“你要回来？后天不就是比赛了吗？”

　　程灼扬下床去衣柜里翻衣服“没事，我会处理好，柒柒在家等我。”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上海。

　　程灼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天已经黑透了了，程灼扬回到天玺的时候，沈挽溪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抬头望向他。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赤着脚跑向程灼扬，奔到他怀里。
　　程灼扬一把搂住她：“柒柒。”

　　程灼扬看到桌上的药店袋子就放在那，没有被打开。

　　“程灼扬，如果真的有了，怎么办？”

　　程灼扬抱紧怀里的人，低低开口：“柒柒，我想要这个孩子。如果暂时不想跟我结婚也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要......我也尊重你。”

　　“我......不是不想要，只是没做好准备......程灼扬，我......”沈挽溪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程灼扬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没事，我在，不怕。”

　　晚上程灼扬陪着沈挽溪睡，慢慢唱着歌哄她睡觉。

　　第二天沈挽溪醒来的时候，程灼扬已经不在身边。厨房传来动静，沈挽溪打开房门走出去，程灼扬在那熬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汤勺在锅里搅拌着，慵懒居家。一如当年他给她熬小米粥的时候。

　　沈挽溪走过去从背后抱住程灼扬，脸贴在他背上。

　　“醒了，等会喝粥好不好？”程灼扬伸出一只手覆在她圈在他腰间的手上。

　　“程灼扬，我想好了。”就在刚刚，她决定好了，“我们结婚吧。”

　　程灼扬拿汤勺搅拌的手顿住了动作，直到热气熏上来，烫到自己后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她刚刚说，结婚。他们，结婚。

　　“柒柒......你真的，想好了吗？”程灼扬有些不太敢相信。

　　“嗯，程灼扬，我们结婚吧。”

　　程灼扬慢慢转过身，目光紧紧盯着沈挽溪。

　　沈挽溪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心中一颤。

　　“柒柒，如果你是顾虑到孩子才想要跟我结婚......”他真的太怕她会后悔。

　　“不是的，程灼扬，是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虽然孩子可能来的有些意外，但你是我早就认定了共度一生的人。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程灼扬的眼泪跌落眼眶。

　　沈挽溪踮起脚抱住他：“程灼扬我想和你一起组成一个家，好不好。”

　　程灼扬抱紧她，哑着声音只说了一个字：“好。”他想起当年在医院，她说要不要当她男朋友。后来重逢也是她开口要重新复合。现在就连结婚也是她先提出来。比起他的犹豫不定，他的柒柒比他更勇敢。

　　晚上，沈挽溪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程灼扬在书房亮着灯，沈挽溪推门进去，他坐在书桌前，开着笔记本。

　　沈挽溪问他：“在忙车队的事吗？”

　　程灼扬抬起头，朝她招手。

　　沈挽溪走过去，程灼扬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沈挽溪搂住他的脖子，看向笔记本屏幕，是一张Excel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列了很多东西，什么订婚期、买钻戒、订礼服、选酒店、找策划公司......一堆。

　　“我目前只想到这些，细节我们可以再商讨。”程灼扬搂着她的腰。

　　沈挽溪有些头大了，结婚看起来好像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看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对，程灼扬问道：“怎么，后悔了？想逃婚？”

　　沈挽溪摇头：“不是啦，就觉得有些麻烦，我以为我们就领个证，简单办个婚礼就好了。”

　　程灼扬捏了捏她左手的无名指：“可是柒柒，我想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告诉全世界，你要嫁给我了。”

　　沈挽溪说不出拒绝的话。

　　程灼扬眼神飘得很远：“柒柒，我在一级方程式还有很多目标没有实现，可能还需要三五年。”

　　“那三五年之后呢？”沈挽溪疑惑不解，目标实现之后呢？

　　“之后，我会退役，就算不是上海，也会是国内，总之不会再那么远了。”程灼扬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预设安排。

　　沈挽溪听得心惊：“你之后要退役？”三五年之后，他也是开F1的黄金年龄啊，这么早就要退役吗？“是因为我吗？”她怯怯问出口。

　　程灼扬抱紧她：“总不能结了婚还异国吧。”

　　所以他要为了她，放弃从少年时期就在奋斗的梦想吗？

　　沈挽溪大受震撼，思绪乱的无语轮次，好不容易理清思绪：“程灼扬，真的不用为了我这样，开赛车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你一步步闯进一级方程式，你现在是F1里唯一的国人，这么好的成绩，是所有人的骄傲，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退役？”

　　程灼扬轻抚她的发丝，不甚在意的在手指上绕圈：“柒柒，任何事包括赛车，和你相比起来，你都是我坚定无疑的选择。”

　　沈挽溪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她从来不知道，在程灼扬心中，她排在赛车前面。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赛车。

　　程灼扬眼神柔和：“柒柒，这件事我考虑很久了，我想和你相守，不再聚少离多的分离，我想让你依靠我，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不再无止境的思念，要触手即得的相伴。柒柒，我不想再离你这么远，我想跟你过普通夫妻的日子，每天一起醒来，一起吃饭，送你上班，接你下班，一起回家。”

　　可是，程灼扬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那么早退役，放弃赛车。你这样，我该怎么还你......

　　沈挽溪低头摸着自己点小腹，她始终觉得是她和孩子束缚住了程灼扬，他本该是无拘无束的自由追逐梦想，却要为了家庭早早退役。

　　程灼扬覆在她的手上：“这孩子虽然来得意外，但我很期待。是我们俩的孩子，会像你也像我。”程灼扬沉浸在安静的此刻。

　　沈挽溪靠着他，想象着以后一家三口的画面，她怎么会不期待他就在身边的长久相伴呢？只是她一直觉得自己要懂事些，理解他职业的特殊性，不能对他有过多的要求。而程灼扬，为了她做了最大的退步。

　　“柒柒，我明天得飞匈牙利，比赛就在后天。”

　　沈挽溪点头：“嗯，你去吧，别担心我。”

　　程灼扬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要我帮你约个私人医院，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沈挽溪搂住他：“我自己约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好。”他怎么能不担心，她现在是一个身体两个心跳，一举一动他都操心。

　　第二天一早程灼扬就去了机场。

　　沈挽溪约了私人医院，准备下午去。

　　程灼扬练完车下来，摘掉头盔，一旁的比利就拿着他的手机走过来：“Yang，你的July打了两个电话了。”

　　程灼扬摘掉手套，立马拿过了手机，把电话拨回去。
　　电话那头的沈挽溪很快就接起来“程灼扬。”

　　她语气很低落，程灼扬不由的开始心揪起来“柒柒，怎么了？”

　　“我去医院了，做了检查医生说我没有怀孕，月经刚刚也来了。”她陈述着。

　　程灼扬一时愣住了。

　　沈挽溪声音闷闷：“所以......”没有孩子，婚礼还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吗？程灼扬是不是也不用那么早退役。

　　她没说出口的话，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这个意外来的孩子他们才决定要结婚。可就算没有这个孩子，他想要结婚的对象，也只有她。

　　程灼扬开口：“柒柒，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是要跟你结婚的，一切的计划都不会变，就是婚礼不用那么赶，可以慢慢准备。我们办个两场，在北京办中式的，在上海办西式的好不好？巴黎那家手工定制婚纱我去约一下，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还有南京的云锦我们去定几匹婚服的布料，对了，我看了几个钻石原石，你想切什么形状，圆形还是方形？梨形还是椭圆？”

　　他说了一堆，沈挽溪反应了一会儿所以婚礼还是照样举行吗。

　　电话那头的沈挽溪没回话，程灼扬心里没底：“柒柒，你不是想逃婚吧？”

　　“没有，不是，我......”

　　“那就好。”程灼扬没给她说别的的机会，“虽然决定结婚很突然，可，柒柒，我从高中时候就确定想要娶你了。我非你不可。”

　　她又何尝不是。

　　两人商量婚期，得选在程灼扬的冬季假期中，无非是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中选。两人都倾向于早春三月，春天对他们有不同的意义，明年太赶，就定在了后年的三月，先办北京，再办上海。

　　程灼扬主要负责北京那边，沈挽溪主要负责上海这边。

　　北京程家，程灼扬电话打回来说要结婚的时候，全家人都兴奋起来。原本在没遇上沈挽溪之前还在担心，这些年连恋爱都不谈一个，更指望不上他结婚了，没想到这一下子，又是恋爱又是要结婚的，可把一家人高兴坏了。程老太太去找了几件自己的陪嫁出来，程母张罗着去定办婚礼的场地，程父已经在盘算要请各地的老战友。

　　一家人各忙各的，最后准备先给小两口买套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