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凰归龙》看到踪影

5、同向不相交的感情

　　入骨的萧萧阴风吹拂陈沄那飘逸的几束刘海，陈沄身怀六甲，却在冰天雪地之下背着病倒的李麟寻找小镇，其双腿如同千斤沉脚伴随举步难行。而后方的守诚虽然一把年纪，那与白雪融为一体的毛发胡须，显得老态龙钟，却是在身后扶住李麟。

　　陈沄丝毫不敢耽误一刻地前进，她担心李麟的病情，因此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气息已经响遍雪地。

　　很快，他们看到希望的曙光。在他们眼前不远处出现小镇的轮廓。陈沄惊喜地大喊：“师傅！我看到有镇落！我们有救了！”

　　“好，快上！”

　　最终好不容易来到小镇上。他们把李麟安顿好在客栈后，守诚为床上的李麟把脉。只见他眉头紧皱，脸色沉重地再三把脉。

　　“麻烦。或许是细菌性肺炎。”

　　“师傅，何为细菌性肺炎？”

　　“空气中拥有各种细菌及病毒，人体体抗力不足容易导致病毒细菌侵入五脏六腑。与病毒性肺炎不同，细菌性肺炎症状多，主要指症是除了咳嗽、咳痰、温热症以外，还会出现比如头痛、全身酸痛、乏力、心悸等情况。而病毒性肺炎一般指症较轻。用中医来辩证也有若干种，其中他属于外寒里热型。”

　　这时候，陈沄才想起来李麟几天前已经有比较强烈的咳嗽，还诉说过酸痛头痛乏力的问题。

　　“而且，很大可能跟他营养有关。质子期间，食物不足，他把自己粮食分给了你和我。”

　　陈沄听后惊讶又懊悔，她看向一脸痛苦的李麟，责怪自己为何不早点发现粮食不够问题。于是她追问：“师傅，那该如何是好？”

　　守诚想了想，便说：“不，肺炎有诸多可能性，如今他高热紫绀，除了肺炎也要考虑气管支气管栓塞。如是后者，老夫也爱莫能助。现以细菌性肺炎治疗。老夫会对其先用针灸压制病情。我开方你，你愿意去取药吗？”

　　毕竟是一条人命，能救该救的原则，陈沄想也没想便答应。

　　陈沄来到药铺，大夫接过手上的处方，连连摇头。

　　“姑娘。此药方中，只有麻黄我们没有。真想要，只能去隔壁镇采购。但是最近都要九公里远。要不换个药方吧？”

　　陈沄犹豫了，她现在怀有身孕，隔壁镇距离此镇如此遥远，来回不死也残。

　　再想想李麟作为天子，作为孩子父亲，更是作为一条人命，她不想有能力而不为之，更何况，他居然偷偷把自己的食物塞给自己。也许处于愧疚，也许她不想再失去自己身边的人，她却拒绝郎中的好意。

　　“不行...我不要再失去身边的人。大夫！药先捡了。晚一点我回来拿。这是银两。给。”

　　陈沄把几个铜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迅速离开。

　　陈沄在呼呼风声中脚踏雪地，迎接扑面而来的白雪。白茫茫一片，只有高耸的大树陪伴着孤身的脚步。

　　这时候，她回忆起妹妹陈思语的话：“我只是想救活我们的家，我又有何错？你自己赚不了银两你没资格责怪我！”

　　这时候，她回忆起母亲黄幼冰的话：“没有一个孩子有出息！我不是来受苦的！我要离开这个家！我受够了！”

　　这时候，她想起来大哥陈风被官兵活生生拉走。

　　这时候，她想起来卧病在床的父亲陈路。

　　这时候，她回忆起来物是人非的家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而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李麟。

　　“我够了。真的够了。陈沄，哪怕多苦，你都要坚持下来。莫非你要让你身边的人都消失吗？不可能。”

　　她怀抱中捏着一包药。手也颤抖着。没走几步，人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而此时的守诚还在客栈为李麟针灸。

　　守诚看向窗外说：“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不要出事啊，我的好徒弟。”

　　此时李麟缓缓醒来，他看看周围：“陈沄呢？”

　　守诚说：“她去拿药。你现在感觉如何？”

　　“气不顺畅。乏力、全身疼痛、头痛、累。但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门突然打开，走进来的便是陈沄和原本药铺的大夫。

　　大夫慌忙把陈沄带进来还说：“快给床这姑娘休息一下。她从九公里来回买药。现在人极寒而虚弱。”

　　事实上，陈沄双眼无神，唇色发白，用微弱的声音说：“啰嗦什么？药已经到了。师傅，麻烦你老人家帮忙弄一下。徒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守诚把药接过，然后与郎中一起扶到李麟身旁躺下。守诚把李麟的被子都拉到一侧盖住陈沄。

　　李麟侧身看向她，心中一阵愧疚。

　　他强忍着病痛坐起，李麟看到陈沄的手指都发紫。然后用手轻轻去摸陈沄的脸。

　　闭着眼睛的陈沄推开李麟的手。“别摸。我想休息一下。”

　　“陈沄，你的脸好冷。”

　　但是陈沄并没回应。这反而使得李麟更加愧疚。他低下头，手不由得紧握住被子。

　　他回忆起来兰曦曦曾经与自己山盟海誓，却与自己不辞而别。反观，自己眼前人身怀六甲，却冒死在冰天雪地往返如此长的路程。李麟不禁吞了一口水。

　　“陈沄，父母都是称呼我麟，今后你也可以随意称呼我。然后，今日你舍命救我。今后定必不负于你。”

　　说完，李麟披上衣服走出去。

　　“守诚师傅。带我去熬点姜葱水。”

　　李麟话音刚洛，一把女声从后传来：“有人喊我小沄，有人喊我沄沄。今后你随意叫也可。”

　　李麟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休息一下，我熬点驱寒水你。”

　　陈沄依然保持眼睛的合拢，但是她的内心仿佛敞开了。她说：“如果今日我没命回来。还真没机会听到你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下次可别做这傻事。”

　　随后，李麟跟随着守诚离开。

　　一个月后...

　　李麟和陈沄一起走出客栈。陈沄还伸伸懒腰。

　　李麟问：“你师傅不去？”

　　“我师傅身体不好。走不了远路。倒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麟拍拍陈沄的肩膀说：“已经痊愈了。”

　　“哦，既然这样...”陈沄指指别处，“我知道有一处叫冰花墟的。在这里待了一个月，我想趁离开前与你去游玩一番。”

　　李麟笑而不语，两人一起过去。

　　来到一处人来人往的地方，有一堆堆雪艺品堆积在露天地上。

　　雪城、雪花朵、雪人等等，可谓竞展其巧夺天工。陈沄和李麟两人各处欣赏，不言乐已。

　　“这里的人玩得真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手艺。”

　　李麟笑着说：“乾坤国北部片区的人都喜欢把雪做成手艺。好像是天生自带的。”

　　两人还在一边走一边欣赏，李麟不经意与一人相碰撞。当两人互相道歉之后，正面看向对方。

　　在李麟面前，居然是离别已久的兰曦曦，也是自己曾经的恋人。

　　“兰曦曦...”

　　兰曦曦喜出望外地走前一步：“麟哥哥！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刚说完，她看到李麟身旁的陈沄。此时的陈沄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她打量一下兰曦曦，心中暗暗感叹是一名美人。而兰曦曦也同样打量一下陈沄，连连点头。

　　“这位姑娘是...”

　　李麟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然而当他想说时，陈沄却先开口。

　　“我只是他的随行随从。”

　　李麟点点头。

　　但是陈沄想了想，再次补上一句话：“一名怀着他孩儿的随行随从。”

　　兰曦曦眼睛瞬间通红，那差点崩塌的泪水似乎要从眼中涌出来。兰曦曦只能反问：“麟哥哥，我才是你婚约者。你答应过娶我。哪怕我当初离开乾坤国，你也就如此狠心吗？”

　　说完，兰曦曦匆匆离开。

　　李麟看了看陈沄，陈沄耸了耸肩说：“追啊？那是你情人啊！”

　　“你不会嫉妒？”

　　“嫉妒个屁。恶心不恶心，赶快去！”

　　李麟也加快脚步追去。陈沄低下头提提那嘴角，显得有点无奈。

　　“哎，还是追上帮个嘴吧！自己不过是插足者。怎样说我也是理亏那一方。”

　　李麟在路上追上兰曦曦。然后把她拉到一处拐角处巷子。

　　李麟说：“曦曦，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为何还为此伤心？还有，为何你在此处？”

　　“成亲？那不过是我爹的片面只语。假的。其余我想我不应该继续回答你。你还是陪你新夫人。”

　　李麟马上捉住兰曦曦的手说：“不是这样的，事情很复杂，允我解释给你。”

　　“孩子都有了，还有何解释？”

　　李麟强压自己的激动说：“孩子是我，没错。那只是因为事发突然。你们二人对我都是很重要。特别是你，我又如何割舍你呢？”

　　兰曦曦自然不接受二人分夫，她反问：“就不能让她离开你吗？”

　　李麟搂住兰曦曦的腰：“肯定不行！她怀有我孩儿。更何况她是救了我的人。如果这样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接受得了吗？我不是那种薄幸之人。我不能抛弃她。曦曦，你才是我的正室。只要你不再离开乾坤国，不再离开我身边，我永远是你身边的人。她只是一场意外。如果你不希望她在我身边，我也可以把她搬离你面前。”

　　他们不知道，陈沄早已在背后听着两人的对话。然而听闻后，陈沄心中好像被石头堵住。她转身离开。带上那强行不让自己眉头出现的表情。

　　陈沄一边走一边强行整理自己的情绪：“也对，由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意外。也是能理解。”

　　而兰曦曦哭着说：“我不想成为你们的插足者。”

　　李麟抱住兰曦曦：“你不是。你不是。”

　　兰曦曦皱着眉头，实际上，早已盘算着什么。

　　回到客栈，李麟、兰曦曦、陈沄和守诚围坐着吃完一顿饭。气氛却十分压抑。李麟看看周围的人，其余三人视线根本不在其他人上。

　　“陈沄，是吧？”

　　陈沄听到兰曦曦先打破僵局，她便点点头回应。

　　“陈姑娘，上去你寝房，我想知道你和麟哥哥是如何认识的。”

　　然后陈沄便与兰曦曦离席。

　　守诚放下碗筷说：“唉，女子自古易因嫉妒心而变得丑陋。李公子，劝你做事不要拖泥带水，果断一些。”

　　“大师此话何意？”

　　然而守诚哼着歌调离开客栈。

　　李麟也觉得守诚说得对，担心两人会撕破脸，便赶忙走上去找陈沄她们。

　　当李麟敲门进入，发现两人正谈得愉快，心中便有点释怀。

　　兰曦曦说：“麟哥哥，你既然有了自己的孩儿，为何不买些东西送给孩子他娘？”

　　李麟被点醒后，也点点头，兰曦曦没好奇便推着李麟出门。

　　“好了，我来帮你吧！陈姑娘就等着好消息吧！”

　　第二天早上，李麟在陈沄寝室门外敲敲门。

　　“小沄，醒来了吗？”

　　“刚被你吵醒了，怎么了？”

　　“啊，抱歉。只是有一份礼物送你。你先梳妆好，礼物我放房门前。”

　　说完，李麟一个人离开，殊不知兰曦曦就躲在另一家寝室。她推开门缝，偷偷看着远处门前的一个盒子。

　　实际上，在前一天晚上，兰曦曦故意与李麟说礼物买回来也要等到次日早上给才有意思。而李麟也果然这样做。

　　趁着人还没走出门，兰曦曦连忙拿着一张纸过去，把盒子交换成一张纸便迅速走去楼梯前。

　　一名小二走上楼梯，兰曦曦便拦住说：“小二，你稍等一下，有女子在走廊发生点事。很快就处理好。”

　　小二张望一下没发现人，便只好返回。

　　刚好陈沄穿着素衣走出寝室门，拿起地上的纸那一刻，她双眼都定住了。

　　兰曦曦看到陈沄已经看到手上的纸，便故作不知晓来到旁边。

　　“陈姑娘，怎么了？”

　　此刻的陈沄只有万分惊恐在脸，双手所握住的纸都几乎被捏碎。

　　陈沄没有正视兰曦曦，而是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来：“李麟他...他居然要和我和离后，夺走我孩儿！还给我银两以后不许认我所生的孩儿！”

　　兰曦曦面却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