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校草也玩暗恋吗？》将月色拉长

34、第34章

　　34

　　临近期末，复习对于早就从业了的谢惊然来说不值一提。
　　但段嘉则不一样，虽说他在金融方面颇有天赋，但两门专业学起来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段嘉则能闲下来的时间非常少。
　　不过谢惊然不太忙，每天都会去商学院陪段嘉则上课。

　　关于修双学位，阑大一直秉持鼓励的态度，尤其是对品学兼优的学生。最开始，商学院对段嘉则想兼修金融的事保持怀疑，更何况段嘉则是在期中开始修，后来很快就被打脸了。
　　商学院的院长甚至亲自上法学院道谢，但谁都看得出来，说是道谢，其实还是为了炫耀自己收获了一个百年难遇的金融天才。
　　法学院：我当初就应该拦着点:）。

　　谢惊喜听着讲台上金融系的教授夸赞段嘉则，心情愉悦地撑着下颚在段嘉则的书上写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段嘉则状态应该比上一世的段嘉则要好许多。但谢惊然并不觉得事情可以结束了，最终导致上一世那般结局的原因还是段嘉则的家庭。

　　谢惊然想着找个时间和段嘉则谈一谈。

　　…
　　一节课后，大教室的学生渐渐散去。

　　“诶，我听说学院今天请了一个大佬来学院给大三大四的讲座，说是大一大二的想听的话也可以去，你去吗？”
　　“哪个大佬？”
　　“好像是叫什么……段、荣海？”

　　…

　　段嘉则下课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谢惊然在门口等了会，他才出来。

　　“说完了？”
　　“嗯，走吧。”

　　…

　　荣海集团目前是阑都市金融行业三大巨头之一，而荣海集团能有如今成就，无不与其创始人段荣海有关。

　　段荣海此次来阑大，一是还好友人情来阑大讲座，二是为了给荣海集团招揽更多的人才。

　　此时，商学院的某个办公室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和一位身着便服的老师。

　　“老段，这帮学生，平时他们个个都心高气傲啊，你这次就替我好好给这群孩子讲讲，给他们一点压力。”

　　“老徐啊，你别跟我说笑了，我能给他们什么压力，他们如果不是自身本事过硬，也不可能那么自信。再说他们有本事，还不是要靠你教啊。”

　　徐莫年笑道：“哪里的话，这次讲座可是要辛苦你了。”

　　“说来我也很久没跟年轻人打交道了，今天也能顺便去见识见识现在这群年轻人……”

　　段荣海似无意地笑着问了句，“对了，我那儿子现在在你这儿怎么样？”

　　提到段嘉则，徐莫年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小段这孩子在金融方面真是相当有天赋啊，我们学院的老师都非常喜欢他。他最近就是学业有点紧张，不过我觉得以他的能力，完全不用担心。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去办公室，现在应该还在。”

　　段荣海本只是想问问，然而，他余光忽然瞥见门口走过一道人影，觉得眼熟，凝眸看去。
　　随即他起身走出办公室。

　　段荣海突然的动作，徐莫年疑惑地跟着走过去，“怎么了老段？”

　　段荣海清楚地看到，他的儿子段嘉则和身边的年轻人，手牵着手。
　　徐莫年顺着段荣海的视线看去，“那不是小段吗。”

　　他问徐莫年，“老徐，我儿子旁边的人是谁？”
　　“哦，他啊，一个法学院的学生。”

　　段荣海脸色沉下来，语气骤然变得冷漠，“老徐，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莫年虽然不明白段荣海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但也没有问，“那行，有时间再约个饭局。”

　　段荣海出了商学院，上了一辆黑色奔驰，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给我查段嘉则。”

　　－

　　段嘉则下午有些事需要处理，谢惊然下午没课，就提前回了租屋。毛球听到声音，从客厅走到门口迎接。
　　“喵～”

　　谢惊然将毛球抱起来，另一只手关上门，走到客厅，拿着逗猫棒和毛球玩起来，之后又给毛球洗了澡。

　　谢惊然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坐在沙发，想问段嘉则什么时候回来，段嘉则刚好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DJZ：【然然，今晚不知道什么能结束。你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谢惊然眼神暗了暗，回复：【好。】

　　…

　　虽然谢惊然有毛球陪玩，但他依然觉得少了什么。

　　直到今天，谢惊然才发现时间可以过的那么慢。明明他们才分开没多久。

　　想着或许明天醒来就能见到段嘉则，谢惊然便早早洗漱，回卧室睡觉。

　　可能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惊然今晚在梦里见到了段嘉则。

　　梦里，谢惊然先是看到一个七八岁无忧无虑的男孩，他走过去问：“小朋友，你的家在哪里？”
　　小朋友指了指一栋房子，“这里。”

　　接着小男孩说要去更大的地方看看。谢惊然跟着来到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他身边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少年意气风发，肆意张扬，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伤痕。
　　谢惊然担心地走过去问：“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家？”
　　少年笑也没笑，坐在无人的街边，沉默不语。

　　然而，过了会儿，少年站了起来，往前走。
　　谢惊然疑惑地跟上去。

　　少年走到一间奇烂无比的破草房停下，然后开始一边拼命看书，一边又马不停蹄地做着各种小工。

　　后来，少年参加了高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拿着优秀的成绩去了一所顶尖的大学。
　　在那里，他依然和以前一样，过着兼顾学习和工作的生活。然而他身上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少年表现的很淡定，漠视着这一切，一直到大学毕业。

　　再见时，少年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位成熟心怀城府的男人。
　　男人依旧每天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工作，他以为这样，他就能活下去。
　　他错了，他在路上迷失了方向。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出现了，将他强行带走，命令他坐上一把捆满锁链的椅子，随后又将一名女孩带到他面前，要他立即成婚。

　　谢惊然在一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再次看到了男人，而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任何表情。

　　谢惊然很奇怪，问道，“你怎么在这？不回家吗？”
　　男人这次终于说话了。
　　“我没有家。”

　　话音刚落，谢惊然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忽然坠入了云里。
　　谢惊然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企图抓住他的手，然而，任他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
　　忽然，男人的声音传来，“你知道吗？我有一个秘密。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如果你见到他，请帮我向他带一句话。”
　　他问：“什么？”

　　“祝你，新婚快乐。”

　　这一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谢惊然醒了，惊醒了。
　　甚至久久不能回神。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迅速拿起旁边的手机。
　　上午7:12。

　　谢惊然又看向床的另一边。
　　段嘉则没回来吗？

　　谢惊然随即给段嘉则打了个电话过去，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忙音。
　　谢惊然眉头又皱紧了几分，他又给段嘉则在商学院的同学发了消息。焦急地等待后，回复他是一句不知道。

　　谢惊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害怕，他再也坐不住，飞快换了衣服，去了学校。

　　他想，或许段嘉则要回来的时候太困了在什么地方睡着了，又或者是段嘉则去了某个朋友家借宿。

　　然而，他却最终得知……
　　段嘉则失踪了。

　　－

　　－

　　阑都市某郊区仓库。

　　一位身着正装的男子恭敬地给面前的男人递上资料。
　　“老板，您要的东西。”

　　段荣海接过扫了一眼，看似十分平静地递回去，“念。”

　　助理跟随段荣海很多年，了解段荣海的手段，也知道段荣海想听什么，所以直接把调查结果的重点挑出来。

　　“……关于段嘉则是否为同性恋，曾在阑大学校论坛引起了大范围的讨论……一个月前，段嘉则当众承认自己喜欢……”

　　…

　　…

　　“吱呀——”
　　面前的栓着锁链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束刺眼的白光瞬间冲入昏暗无比的仓库，犹如死神的镰刀般直直地从男孩的头顶割下来，仿佛要残暴地将他分成两半。

　　男孩的手被两条铁链栓住，低着头跪在地上。

　　咚、咚、咚地皮鞋声随着距离的靠近，渐渐清晰。

　　段荣海拿起旁边的一杯水，无情地泼在男孩的脸上。
　　男孩缓慢地睁开了眼，仓库外泄进来的白光照得他脸色惨白。

　　男孩很平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

　　冰冷的声音响起，“我的好儿子，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听话？”

　　“我以为你想明白了，但……”

　　段荣海的声音陡然增大，抬手抓着男孩的头，质问道：“但你为什么还是要喜欢男人？？！”

　　“您难道是第一次知道吗？”段嘉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段荣海。

　　段荣海眼神危险可怖，不可置喙地命令道：“我只给你一个选择。”

　　“继承我的位置，找一个女人结婚。”

　　“不可能。”
　　男孩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段荣海。

　　他抄起长鞭疯了般挥向面前被禁.锢的男孩。
　　仓库里只有一道又一道的鞭打声，男孩的血肉早已绽开，却仍然平静地承受着这一切，承受着不平等规则的惩戒。

　　不知道长鞭到底挥舞了多少次，段荣海意识到这并不足以让段嘉则悔改，于是，他丢掉了长鞭，走到他面前。
　　“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段嘉则浑身是血，却笑而不语。

　　段荣海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逐渐丧失理智，“是不是你那个叫谢惊然的同学？是不是他导致你变成这样？是他对吗？！”

　　一直到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男孩眼里才有了些许松动，他冷声道，“不是。”

　　然而，现在的段荣海已经听不进去一句话，失心般问道，“是不是没了他，你就会听话了？”

　　段嘉则猛然一滞，“不……不是……”

　　段荣海却笑着起身，一步一步离开仓库，丝毫没有听见身后如山崩海啸般的声音。

　　…
　　段嘉则瞳孔骤然紧缩，所有防线在段荣海转身的一刹那顷刻瓦解，倾尽所有力气向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嘶吼：“不是……不是他……”
　　而段荣海没有回头。

　　他慌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侵蚀了段嘉则的内心，他开始拼命尝试挣脱锁链，而恐惧也让他丢掉了此前所有的不屈和高傲，血泪夺目，嗓音发颤地祈求道：

　　“我错了，我错了，爸，我知道错了，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求你……我求你……和他没关系……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恐惧长久悲鸣。

　　直至最后一点身影消失在仓库尽头，空荡的空间里声音几近嘶哑、无声。

　　鲜红的血迹喷涌而出，那是一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