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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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千钧一发之际，五六个人同时冲了上来，将陈焱掣肘。
顾时熙和季青云也紧随其后赶来，担心谢惊然，“没事吧？”
谢惊然摇了摇头。
陈焱的后续是顾时熙在第二天告诉谢惊然的。
“对了，那个陈焱被退学了。前几天他因为骚扰男性被拘留了，后来精神有点不正常，听说被学校劝退了。”
闻言，谢惊然愣了下，随后缓缓颔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时熙话锋一转，“明天就放国庆了，你打算就在宿舍还是回家？想不想出去玩吗？”
“我回家吧。国庆外面人太多了。”谢惊然说。
谢惊然好久没回家了。
重生以后，就没回过。
30号这天只有上午的课，谢惊然下午就回家了。其他学生也都开始陆陆续续离开学校。
谢惊然回了妈妈所住的房子，他的东西几乎都在那。
谢惊然一回家就换上了家居服，然后窝在客厅看电视，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走到冰箱门口，觉得口渴，想喝点什么。谢惊然没注意饮料上的字，直接拿起一瓶喝起来。
味道怪怪的，和上次在酒吧里喝的味道好像。
渐渐地，谢惊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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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曼理刚从学校开完会回来，一打开家门，就见谢惊然躺在地上，连忙换上鞋进来，扶起他，“惊然，你怎么了？”
她刚说完，就闻到饮料酒的气味，“惊然，你怎么喝酒了？”
谢惊然意识不清，只觉得抱着他的人很熟悉，让他不自主想靠近，“妈妈……”
软绵乖巧的声音进入华曼理的耳朵里，她的心都化了。
温柔地摸了摸谢惊然的脸，“然然乖。”
…
谢惊然的父母是在他7岁那年离婚的，之后谢惊然跟着华曼理生活，谢隽承偶尔会来看他。
上了高中、大学以后，华曼理和谢隽承对谢惊然的要求越发严苛，被安排和宋妍兮接触以后，他无异议地接受了，再往后谢惊然更多的是跟着谢隽承在律所学习，很少有与华曼理交流亲近。
毕业以后，谢惊然工作应不暇接，还需要抽出时间来陪宋妍兮，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没有感情地度过了三年。如果不是意外出了车祸，他或许会结婚，生子，然后老去，在几十年的岁月里，如此平平淡淡、一成不变地生活。
……谢惊然很久没有感受到爱了。
这种久违的温暖，他失去了太久太久……
“妈妈……”
华曼理发现她的孩子哭了，一滴滚烫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她长久以来维持的严厉随之化作一滩苦水被温热的心蒸发，露出深藏心底的爱，“然然，妈妈在。”
他感受到了母亲的爱，又开始害怕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他紧紧地抱着华曼理，然后，像个小孩一样，和母亲述说自己的烦恼，“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没有变……我应该怎么做……”
“然然，发生什么事了，告诉妈妈好不好？”
母亲的怀抱永远是那么温暖安心。谢惊然渐渐抛去了那些烦杂事，在华曼理的怀里静静地睡着了。
谢惊然安静下来以后，华曼理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喂，李导员，我想问问，惊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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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寒在国庆当天席卷整个阑都市。
阑大的各处飘零着秋黄的落叶，不时一阵风吹过，将孤单的落叶带到别处。
假期已经开始，但生活、学业以及部分工作不会因放假而停止，学校里仍然有学生和老师。
各个教学楼的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
段嘉则刚交了篇拟写的文书，坐在路边的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打开手机，屏幕顶部是谢惊然的名字，聊天框里整页的白色消息条。
即使他没有回复，谢惊然仍然会给他发各种消息。
XJR：【你搬宿舍了？】
XJR：【什么时候的事？】
XJR：【为什么不告诉我？】
XJR：【你的新家怎么样？】
XJR：【你今天怎么走的那么快？有什么急事？】
……
XJR：【今天吃了石锅饭，它的肉好柴，不好吃了。(?`~??)】
XJR：【天气有点冷，多穿点衣服。】
XJR：【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
……
XJR：【马上放假了，你去哪？继续兼职吗？】
XJR：【……，(^～^) ，好吧其实不是很开心】
段嘉则觉得风太涩，感染了他的鼻腔，吹痛了他的眼睛。
其实，他每一条都回了。
在心里，他看不到。
这时，一道电话铃声，打断了段嘉则的思绪。
妈的字样出现在手机屏幕。
“喂，妈。”
“诶，阿则啊，学校放假了没有哇，你什么回来啊？”
段嘉则收起情绪，淡淡道：“放假了，我就不回去了，我还有学校的事没处理，还有工作。”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段嘉则很久没回家了。
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他就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第二天上午他就跟着街坊邻居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车去了宛城。
这一去，他便不想再回了。
一直到开学前一天，他才辞掉在宛城的工作，赶到学校报道。
段嘉则对电话里的人说：“不知道，等忙完吧。”
“阿则，你就一点都不想家吗？你难道不想妈妈吗？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段母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厉呵，“让他别回来了！回什么回？！死在外面得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儿子！搞同性恋，永远也别回来了！”
段嘉则沉默地听着父亲对他一遍又一遍的辱骂……这些话他听了很多年、无数遍。
他的父亲是个商人。段嘉则读小学的时候，他的父亲是村里最会赚钱的人，所有人都渴望得到他的帮助，后来父亲的产业发展起来，他们家就从乡下搬到省城。他也在省城最好的私立初中念书。
他的父亲乐于经商，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段嘉则很早就展露出了这方面的能力。因此，他的父亲也希望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
然而，所有事情的转折点，是他一次跟随父亲商谈。
他意外撞见一个男人在看两个男人的影片，自那时起，段嘉则的思想被打开。
他慢慢发现自己也喜欢男生，不过段嘉则觉得，即使没有撞见那件事，他也会发觉到自己的取向。
后来，他的初中同学开玩笑说他是同性恋，而他的父亲有很多朋友，他从朋友那里听说他的儿子是同性恋后，回到家大发雷霆，逼问他。
于是他承认了。
也从此，陷入了泥沼。
初三那年，他和父亲都活在愤怒和痛苦中，最后，他的父亲看他实在恶心，将他无情地扔回了乡下。
后来三年，他读的县城最烂的高中。
那里盈满恶臭，教学楼残破不堪。他没有同学，他每天面对的是甚嚣尘上、蛮横无理的欺凌，每天无数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在他的身上，以至于他渐渐忘记了疼痛，他带着一身伤痕回到空无一人的破烂租屋里，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他毫无生气地倒在只有一块薄布的床板上，那时，他很想就这样烂在这间破败的房子里。
可是，他见过繁华。
十五岁的少年是那样年轻，他应该向上生长，他应该年少轻狂，他应该横冲直撞，他应该风华正茂，他应该前程似锦。
所以，他拿起拳头，挥向了那群凶恶卑贱、毫无眼界的野兽，于是，他成了贫民窟里的独狼。
没人敢靠近他。
他开始四处打零工，他花钱向曾经的初中同学买了最好的学习资料——那个初中学校里几乎都是豪门子弟，段嘉则辗转询问了好几个同学，最终只有一个叫谢惊然的同学毫无保留地免费把资料给了他。
他收到的时候发现，资料里都是他的笔记。段嘉则问他，你把你的给我了，你怎么办？
他记得，那个同学说，没事，我已经学完了。
那天，段嘉则在老旧的网吧里，看着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坏掉的台式电脑弹出的那句话，呆愣了很久很久。
至此之后的每一天，段嘉则的生活都被工作和学习填满。
同学的笔记即工整又详细，写的每一个字是那么的好看，他累的时候会坐在小屋里靠着椅背望天空，幻想他的样子。
是个小胖子？还是戴眼镜的书呆子？
…
到了高三，段嘉则攒够了钱，托朋友买了全套的高中教材，然后将同学的资料寄了回去。
开启没日没夜的复习。
后来，在高考前一天，他父亲来了。
来看他有没有饿死、冻死。
他的母亲也来了，站在父亲的身后，说：“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家？”
而他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高考志愿报金融。”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反抗，他只想顺利地参加高考，然后……离开这里。
考试一结束，他就去了外省打工，为了挣学费——他听说，要比高中贵。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他高兴地登上许久未登录的□□，跑去问同学志愿，然而，满心的期待渐渐落空，他等到了结束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
结果是那条消息石沉大海了。
他的分数足够上最好的学校，但是他报了法学专业最权威的阑都大学。
他被他的父亲一通电话痛骂了一顿，要他转专业。
那次，他反抗了他的父亲。
他父亲暴怒，说希望他去死。
他笑了笑，电话中断的同时，也挂断了那条细的仿佛虚无缥缈的线。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格外炎热，他在热气冲天的工厂里，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会看到希望的。
于是，他真的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