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元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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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儒实验中心，地下实验场，负二层。
“怎么？又有新欢了？”
施莉安戴着白色口罩、防护眼镜和面罩，双手的蓝色手套贴手指绷紧，她看到老狐狸愣神中途忽地一笑，了然问道。
“嗤，交易对象而已。”
加泰伦看着虫台上被禁锢住翅翼和四肢的虫子，它的眼睛失去了聚焦，动也不动，只有胸处的虫纹随着快速心跳的起伏证明它还活着。
施莉安站在虫台边，动作娴熟地将一根玻璃取血管浸入不知名的液体内，闻言只敢在心里吐槽：快来个什么收了这人吧，别再让他祸害别人了。
“是么，”少女将玻璃管放一旁晾干，用手轻轻压迫虫子的颈部两侧，“我还觉得你和慈善狂挺配的呢。”
绝配，锁死，祝福。
“哦，你倒是说说，我俩怎么配了？”
加泰伦看见虫台上，对方的眼球开始向外凸，显得狰狞而可怖，哦，额头处有道伸缩带，因为那个东西的存在，那只可怜虫的头牢牢固定在了虫台上。
“都表里不一。”
人模狗样的。
施莉安右手持管，尖端插入虫子内眼角与眼球之间，轻轻向眼底方向刺入，说完后她停止了刺入，继而旋转手中玻璃管。
“呵。”加泰伦轻哼一声，对此评价不予评价。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和木头脸合作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血液蔓延到虫子眼眶四周，使它整个眼睛变得血红一片，而细细的玻璃管上红色延伸，源源不断的血液很快流入了取血管。
“自然是他来找我。”加泰伦转身倚在虫台边，眼含笑意。
施莉安才不信：“你就同意了？这可真不像你的风格——”
“你之前不是和慈善狂共事得很愉快吗？”施莉安拔出取血管，将它放在了满是孔洞的管架上。
“嗤，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你说谁是小孩子。”
“你觉得谁是就是。再说了，我并不喜欢他，他不合我胃口。”加泰伦围着虫台绕了一圈，虫台下陷，上面的虫也被降下，连带着取的那一整架血，一起被送往了别处。
喜欢，你懂喜欢吗？你那是单纯贪念肉谷欠好吗？
“哈，你喜欢木头脸那款的啊~”施莉安这才有时间看向加泰伦，她满眼深意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对方。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少女啧啧称奇，取下手套和实验防护用具，走到洗手池旁，感应到手在下方，适宜温度的水就从龙头里流出。
“勉勉强强吧。”
加泰伦舔了一下上唇。
脑海里有闷哼声响起。
而他是一名雕塑家，用手指在坚硬的肌肉线条上摸索，力求刻出最完美的形状，在精雕细琢完成后，断续的记忆中，他想起了那件自己亲手创作出的完美艺术品，刹那间，一种极致的成就感与快乐自脑中闪过。
加泰伦爽快地承认了：“身材挺不错的。”
施莉安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心中惊叹，我果然没看错你啊，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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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结束后，倪曼阳阿佩钦两人启程前往联邦。
倪曼阳看着远处在无尽宇宙中散发出光芒的区域——鳞次栉比的银色大楼落在这片区域，满目皆是科技感。
帝国核心区是政治、外交、教育和经济的中心，但却并不是武器制造和核心技术研发的中心。
联邦则恰恰相反。
飞行舰的舱门打开，倪曼阳跟在阿佩钦后面，看着周围来往的机器人和随着触碰发出荧光的穹庐壁。
专门放置物品的置物区，高大的高密度轻合金柜只有站在特定角度才能显示出它们的真实样貌，从其他角度看，仿佛其他人从泛着透明波光的空白处凭空“变”出了什么。
前方的侧面，一位男士正把一把激光冷冻枪递给替他把东西放入柜子的机器。还有一位女士准备放入柜子的东西也很是奇特，倪曼阳慢慢走着，看着一只带着折叠椅、遮阳伞的拐杖在老人胸前的手中一寸寸消失了。
“最大可以容纳一艘飞行舰的物品，”阿佩钦对他说，“在此大小内的任何东西，只要你能塞进去。”
倪曼阳心中震惊，仰头看向了几乎不见顶的悬浮磁道和柜子，也不知道自己头顶上还隐去了多少武器和重物。
很快，外光能梯升到238层，两人穿过一个开阔的极光庭院，来到了该层的中心区。
从装潢也能看出一二，帝国以华美高贵和复古为标准，于是用各式各样瓷器、宝石、金银摆件凸显皇族的高贵身份和地位，而联邦慕强，到处都是高新科技的产物。
大厅里的立柱不是传统的圆柱形，凑近看，才能注意到它是用一根根发丝粗细的钛丝以一种奇异的穿插方式编织成的。
钛丝盘旋向上，柱面有棱无角、凹凸相间，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竟能从柱子钢丝间的缝隙里看到后面的光，再远一些，能通过左右眼所见拼凑出其后被遮挡的一整个长条形面。
除了大厅里的异态植株，连多面壁和地砖上的每一道花纹都严丝合缝，角落的盆栽、头顶的吊篮均是合金拼成，那些记忆金属的植物叶片在灯光下闪着光，竟比灯光还要炫目几分。
浮在空中的饰物是各种以金属矿石为骨架的抽象艺术品，没有多余的装饰，并不喧宾夺主。有的顺便就充当了灯，有的只是做点缀和陪衬，均随着背景的星空极其缓慢地变换形态、舒展筋骨，如同在呼吸。
一眼看去，不浮华，不奢靡，反而处处透着一股规整到极致的沉静与返璞归真的野性。
弧形穹顶映着满天星河，整个宴会厅如露天一般，人群分散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不同于帝国中贵族绅士淑女聚坐一桌，一桌人彬彬有礼，轻言笑语，杯盏无声。此间热闹非凡，碰酒杯的清脆声响与说话声混作一团。
听起来却并不杂乱，大家是以自己平常说话的音量和对面的人交谈，每个小圈子互不打扰、自成气场。
可现在，倪曼阳阿佩钦并肩出现了，在机器侍从引导两人进入大厅时，在场的人皆有所感地朝他们望来。
一道身影在这时候迎上来。
那是一个年近古稀的男人，步态矫健，一头灰白华发却精神矍铄、风采依旧，蓝灰色眼睛如深潭深邃沉静，在行走间明暗交替，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的蓝色焰火。
一身军装和左胸口的独角鲸徽章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独角鲸旗领袖——
联邦索菲弥元帅。
显然，男人的谈话对象是阿佩钦：“这些天还好吗？”
“我们很好。”阿佩钦上前，向他行礼。
倪曼阳这时候看到对方弯弯的眼角带着褶皱，看向阿佩钦的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欣慰。
他记得阿佩钦年仅15岁就进了军部底层，在后来的十多年里，是索菲弥元帅一步一步培养阿佩钦成长起来的。所以，对阿佩钦来说，用亦师亦父一词来形容索菲弥元帅绝对不为过。
果然，对方笑着张开双臂，阿佩钦同样了然一笑拥抱上去，索菲弥爽朗笑出声，重重拍了两下阿佩钦的背。
两个人，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这也是倪曼阳第一次见到对方。
自帝国联邦公示协定、双方商讨结婚事宜，到两人结婚，索菲弥一直都没有现身。
只因那时独角鲸旗还远在东十字星系与恶名在外的流浪者军团鏖战星空……
而此刻两人什么都没有倾吐，只是笑着拥抱，互相告诉对方自己近来很好，这样重聚的场面让一旁的倪曼阳也有些动容。
“这是倪曼阳。”倪曼阳听到阿佩钦向对方介绍自己。
“啊，曼阳是吧。”索菲弥松开了按在阿佩钦肩膀上的手，朝倪曼阳看去。
倪曼阳看着对方挺翘的胡须，微微一笑：“谢谢您的关心，我们都很好。”
接着倪曼阳主动伸手抱了抱索菲弥，对方厚重而坚实的怀抱让倪曼阳有些感触。
身体轻轻挨到索菲弥元帅时，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瞬间的姿态放松。
索菲弥感觉到了他的亲近，有些惊讶，但随即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阿佩钦，以后常带人来找我老头子聊天啊！”
“好。”阿佩钦失笑，他很清楚自家老人平日里是有多爱热闹。
索菲弥打量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倪曼阳，对方刚才向自己见礼，现在看起来，举止优雅、进退有度，不露声色、落落大方，不错，多好的孩子。
看着不大，好像是20岁是吧，索菲弥想着，和倪曼阳清澈宁静的目光对上，心里蓦然一软，又想到对方的身世，不免唏嘘。
阿佩钦的态度算是一颗定心丸，索菲弥自然把倪曼阳拉进了一家人的“阵营”，这变化一出，老人家心里竟然生出些隔代亲的感觉，语气不自觉轻了下来:
“还在上学吗？”
“是，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这样啊，”索菲弥摸了摸下巴，“工作什么的，有方向了吗？未来想到哪个星发展？”
“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啊——要不来联邦这边，κ星倒是有不少好岗位，就是工作压力很大，ξ星薪资待遇也不错，就是环境质量不太好，不过这不是问题，好的便携式净化过滤——”
“索菲弥元帅。”
三人身后，一个身着黑色制服，同样带着军旗勋章、荣誉徽章和元帅胸章的老人打断了索菲弥的话，他的着装和表情一如声音，古板而严肃。
倒是跟在对方身后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热情道:
“伯爵是学什么的，我这里也有不少——”
老人抬手，年轻男人识趣住了嘴，老人目不斜视，不看倪曼阳，也不看阿佩钦：“我这侄子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
索菲弥看了眼年轻男人，见他垂下头规矩了，点头笑道：“家里的事就不劳烦了。”
说着随意拍了拍倪曼阳的肩膀，算是向众人表明自己对倪曼阳的态度。
达斯科这时才看了倪曼阳一眼，不过很快也收回了视线。
“关于阿玛丹拉克的事，”达斯柯言简意赅，“我需要和你谈谈，索菲弥。”
倪曼阳看向说话的这位功勋老人。
达斯柯·萨姆森，是三大元帅中年龄最小但也最沉稳严肃的一位。
他带领的银蛇旗素来以“重视名誉、审时度势”的美名在外，这或许是因为其后掌权的萨姆森家族与联邦同年诞生的底蕴，抑或是源于领导者达斯柯本人古板刻薄却严谨客观的处事态度。
正当索菲弥打算跟着达斯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既然是要紧事，那两位元帅大可以挑个更合适的时机再说。”
是阵陌生声音，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
“想来两位也不愿意扫了在场各位的兴致，在下……”说话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话并未说完，联邦统领莫里埃便由众人簇拥着姗姗来迟了。
“各位客人，很抱歉我来迟了，”站在中央的老者衣着朴素，言语干练简洁，直入主题：“下面，让我们开启庆典的序幕，共同见证这个难忘的时刻——”
“庆祝彼塞文伯爵与阿佩钦少将联共结良缘！”
倪曼阳这才注意到周围空出了一片，这时，两人所站的区域缓缓抬升。
柔和清亮的女声从穹顶传来，两人面前，两卷卷轴缓缓展开：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阿佩钦在卷轴左下角上签下了“阿佩钦·花图丽尔兹”。
待倪曼阳也签下“倪曼阳·凯”，两卷卷轴缓缓浮升，在空中旋转、融化、糅合，再次展开时，成了一副更大的带着隐秘纹样的卷轴。
“此证。”
阿佩钦将手贴在了胸口。
“此证。”
倪曼阳也学着对方将右手掌贴近了心脏。
两人话音一落，卷轴便“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碎末，碎末相互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如烟火盛开，远比背景的星空还要璀璨。
待几位在旁的人与莫里埃寒暄几句后，秃顶的中年男人上前，单手抚胸向莫里埃行了一礼:
“统领，今天是专门为两位大人举办的庆典，这样的好时刻怎么能没有活动来助兴！”
“噢，这么说来，你是有什么新奇主意？”
“属下没有，倒是听说查勒少尉有好点子。”
“查勒少尉，那他人呢？”
“统领，我这就把人叫上来。”
人群中很快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想来应该是秃顶男人口中的“查勒少尉”。
若是只单单看其繁复衣着或是配饰穿搭都会让人感到过犹不及的崩裂与不适。
可当倪曼阳看到对方那张格外白净美丽的脸时，惊诧之余又觉得原来如此——
奇异的色彩、硕大又靓丽的宝石、精致的白色花边领口、衣服上缀着的珍珠……一切都带上了奇幻的滤镜，这是一种极致的华丽与客观的美。
看清对方长相后，倪曼突然想到了“基灵”，不过，眼前这人并不是基灵。
人向来对美的东西有更大的宽容与耐性，显然，莫里埃也愿意静听对方的想法：
“查勒，你有什么点子，说来听听？”
“统领，属下提议前往室外活动场，我们可以和远行而至的客人玩一些舒筋活络的小游戏。”
“统领，匹斯文行政官和代战元帅已经在那边恭候多时了。”中年男人先带领莫里埃前往。
“我说难怪没看到他人，”莫里埃还记得与匹斯文初见时对他的印象，是个很有魄力和野心的年轻人，“他又捣鼓出什么玩意儿了？”
“您去了就知道了。”
查勒转头看向倪曼阳阿佩钦，浅浅一笑：“两位大人，这边请。”
“请，各位客人。”查勒又对在场的人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元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