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离别[第十七张卡牌：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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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倪曼阳晃动着酒杯，盯着酒面，看着浮起的小气泡随着时间一一消散，只余杯底的一些破碎花瓣。
澄澈的浅金色里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倪曼阳抬头朝来人笑的同时把手中的酒递过去:
“陪我喝一杯？”
“羽兰酒？”
“嗯。”
倪曼阳注视着阿佩钦将酒杯接过，接下来的一切好像变成了慢动作。
他看着自己的爱人在月光下的脸，看着对方红唇微张，浅浅品了一口。
眉头蹙起来了……
“不好喝吗？”倪曼阳托着脸看他。
“味道有些浓烈。”
“怎么会呢？”倪曼阳笑。
“你不信？”阿佩钦说着便要凑上来。
“不行，”倪曼阳拿手挡住他，“你得先把这杯喝完。”
“那好，我喝完了——”他举杯一饮而下。
倪曼阳招招手，象征性地啄了一下对方的嘴唇。
“还喝吗，我们来比比。”倪曼阳举起自己手里的酒杯。
“可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酒，很快，一大瓶酒就下了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倪曼阳竟然觉得阿佩钦说出来的话尾音都带着一点黏糊：“以后，不要冒险……”
倪曼阳悄悄笑，几杯下肚，自己脸上只是浮出了薄薄的淡红，反观阿佩钦，连脖子都红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
“那……要是……我让你明天回去呢？”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没喝醉？”倪曼阳捏捏他的脸。
“明天……回去。”
“好，”倪曼阳兀自拿起剩下的一瓶，知道任务已经基本结束了，仰头闷下几口，“我答应了的，都听你的。”
“塔塔里奇……结束后……我……还要去办些事……”
“危险吗？”
“不危险……我保证，会保护好自己……”
“好，”倪曼阳握住他的手，“那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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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纳尔斯星，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了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
只除了姐弟俩负责的实验。
许秋意：[有点不好的消息，伯爵您有时间吗？明天请来这边，关于实验有很严肃的事需要和您详谈。]
倪曼阳很少从对方的发来的信消息里感受到这样强烈的不安，他忧心忡忡，第二天一大早就赶了过去。
许秋意穿着防护服站在大厅等他。
一走到密闭区，倪曼阳就开口询问：
“怎么了？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大家都好，您先听我说——”许秋意领着他到消毒间换上防护服。
“之前我们一直在尝试激发它的能量，但做了很多尝试都没有成功，直到一周前……”
两人很快穿戴完毕来到了实验区。
许秋一边示意操作人员升起隔离帘，一边详细和倪曼阳说：
“实验中我们取了一埃克，在混合σ109和θ83号射线使用时，它出现了能量波动，虽然并不强烈。”
“那时候防护罩里的兔子和小白鼠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实质性外伤，只是出现了短暂昏厥。”
“可是，半个月前，我们发现这两种动物都逐渐变得倦怠嗜睡，灰鼠最近还频繁晕倒，各种设备检测它们都没有任何可查的病理异常，只除了那些不同程度和表现的症状……”
两人站上了移动盘，很快移动臂开始靠近实验动物的生活区。
“我们怀疑这些动物受到了感染。”
她看向不远处，示意倪曼阳注意那片青草倒伏的区域，那里，两三只兔子病殃殃地伏在草地上，浑身脏兮兮的，似乎还有不少伤口。
“两只兔子有上消化道出血的情况，出现了呕血，体态变得消瘦，七只精神过度亢奋、攻击性增强……它们也咬伤自己，其余几只除了轻微嗜睡暂时没有异常现象……”
他们又移动到了一片玻璃房中。
每一个格子约有十平方分米，由隔板隔开，格子里都是小鼠。
“有四十一只小白鼠行走出现了异常……剩下六只暂时没有这些异常情况出血现，不过嗜睡情况加重，精神不佳……”
……
“解剖尸体发现，它们无一不是大脑最先发生病变。”
……
最后，许秋意让倪曼阳看了这段时间的分析数据。
“我们怀疑，是当时的能量波对大脑产生了某种作用，造成了大脑不同功能区的损伤，最终进展表现为这些各不相同的病症。”
“后续还会做一系列对照和射线波长梯度实验，具体的结果出来还需要一定时间……”
“目前，对于它的致病机理我们尚且不清楚，不过，伯爵，它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东西。”
许秋意直言。
“至于相应的防治，我们只能先针对具体病症，尝试减轻减缓病情……”
……
这番消息无疑是压在倪曼阳心中的一块石头。
可即使再紧迫，也急不得。
倪曼阳只能安慰自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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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阿佩钦回到了纳尔斯星，生活似乎也恢复了安宁。
时间过得很快，倪曼阳心中的不安也随着安宁而散去了，转眼间，纳尔斯的晚枫已经红透了。
枫叶飘飘悠悠落地的时候，倪曼阳正枕在阿佩钦腿上，偶尔看到书中好笑的内容便笑得浑身发抖。
他其实已经憋得很努力了，但在旁人看来，他就是很不安分地在阿佩钦腿上扭动。
阿佩钦的视线没有离开他的工作表，只是伸出左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对方。
倪曼阳浑身一僵，翻身安静侧躺，一会儿又平躺回来，不动了。
又过了很久，久到阿佩钦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都缓慢起来。阿佩钦的视线和注意力从工作簿上移开，落在了眼前。
刚刚搭的薄被随着倪曼阳的胸膛规律而缓慢地一起一伏，枫叶悠悠飞舞旋转飘落，飘到了他的头发上。
阿佩钦伸出手去，还没有触碰到叶柄，就又把头收回来了，手掌撑在了地板上，他俯身，吻在那片好看的枫叶上。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阿佩钦放下了工作表，不期然和倪曼阳迷蒙的视线相撞。
倪曼阳朝阿佩钦笑:“腿麻了吗？要不我起来吧。”
“醒了，还睡吗？”
“不睡了。”
倪曼阳抻抻腰，最近总是怎么睡都睡不够……
“这什么？”倪曼阳拿手一摸，从眼角边摸下一片枫叶来。
“这枫叶掉到我头上了？”他嘀嘀咕咕，心说掉得还挺巧。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倪曼阳笑着，半开玩笑地将枫叶凑到自己鼻端，像是用扇子遮面的美人，拿叶子轻轻点了点鼻子。
倪曼阳并不知道，从阿佩钦的视角来看，青年此刻脸颊红润，整个人都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懒倦的柔和，而拿枫叶点鼻尖的动作好像就是亲吻枫叶一样。
阿佩钦看着看着就脸红了。
“怎么，看我做什——”么。
倪曼阳看着阿佩钦耳朵渐渐染上红色，欲盖弥彰地撇过头还吞咽了一下喉咙，顿时愣怔住了。
被诱惑到了？
他怎么这么纯情？
显得自己很懂的样子……
倪曼阳沉默了。
“脸红了。”阿佩钦回过了神，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点出。
“怪你。”
“是吗？”
阿佩钦喜欢倪曼阳这样对自己说话，有点凶，又有点理直气壮，像是在撒娇。
阿佩钦站起来，朝倪曼阳伸出手:“天冷了，要进房间吗？”
倪曼阳没说话，朝他招手。
“嗯？”阿佩钦低下头去。
倪曼阳搂过对方的脖子，仰起头要吻上去：“吻你一下我就起来。”
一触即离，倪曼阳撑了下地站起来就往房间里走，像个毫不留情的花心犯。
“只要一个吗？”
“当然。”
……
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虫族的突然偷袭登上了热搜。
军方放出视频资料，表明虫族在边境的活动越发频繁。它们在活跃地繁殖、征兵、集结大队，种种迹象都表明它们正在为入侵做准备。
阿佩钦匆匆离家，夜晚才回来，却是来收拾行装的。
“我马上得去八垚，你安心等我。”
八垚星，是一颗远离联邦和帝国、与虫星遥遥相望的偏僻行星，作为边境线上为数不多生活条件教好和医疗设施比较齐全的行星之一。
“是虫族……”倪曼阳没继续说下去，阿佩钦点头。
“那，我们下次见面……”是在多久之后？
“几十天，几个月……都有可能，”阿佩钦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会时常写信给你的。”
因为虫族中也有能入侵网络的好手，采用密钥传输信息又得经过重重查验和解锁，实在是很麻烦，前线的军人战士默认与亲朋好友联系的方式反而回归到了非常原始的——书信往来。
也算是朴素无华，返璞归真了。
不过，好在信件采用无人机运送，除去无人机添加能源和信件中转的时间，其余的时候都是以超光速的高均速在星球和站点间穿梭，即使是比较遥远的距离，过几个小型虫洞，几天也能送到。
“主人，你要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好，谢谢你了，麻烦帮我把箱子带下楼。”
阿佩钦站起身，给了倪曼阳最后一个拥抱: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嗯。”倪曼阳回抱住对方，埋首深吸了一口气。
※
第十七张卡牌是俯视视角。
光影下，枫叶轮廓模糊不清，树影婆娑，明明暗暗，摇曳不已，洒在两人身上，落在倪曼阳脸上，在阿佩钦撑着地毯而五指张开的手背上跳跃。
有花、鱼、海图案的地毯上，阿佩钦俯身吻上去，挡住了那片隔在两人之间的枫叶，形成一个唯美的吻。
枫叶红如烈火，包围着两人，热烈的色彩中，却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这对爱侣可以就此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