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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预见 ...
西海岸有个女人,白皙优美的躯体上罩着带紫色宽边的白底长袍。乌黑的发上戴着一片金色的枫叶。当清晨到来的时候,金色的枫叶反射着那些清浅到有些稀薄的阳光,却带起了一片耀目的亮光。然后,她手中的漂亮乐器便奏出悠扬而悦耳的曲子。
——只是撒亚特不喜欢那音乐。
撒亚特是个鬼泣,或者说是『灵魂承载者』。身旁终年不散的阴郁黑雾和雾中若隐若现的狰狞鬼脸衬得白发银眼的他更加渗人,连扭曲的鲜红左手——鬼手上的金色符文也仿佛亮了起来……尽管撒亚特外表上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帅气少年,而且还佩戴着一把名刀——[ 细雪之舞 ],但还是极少有人接近他。
撒亚特认识那个女人——伊丽丝。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因为他们曾在时间的长河、历史的洪流之中相遇过无数次——
撒亚特-卡洛-预言者与伊丽丝-颂运者。
他与她一样,不老不死,行走于世间,渴望改变命运。
但是,
「命运」,你可以接受,可以反抗,可以逃避,却——
「无法扭转」。
「改变命运」是他与她的梦,也是所有知晓自己命运的人的梦——可望、不可及。
撒亚特-卡洛-预言者早已不记得,自己在阿拉德大陆、停留在西海岸有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伴着那个讨厌的女人的那不讨他喜欢的乐曲在清晨醒来了多少次。
他不屑于和那个女人说话…因为……
至少,他不会像她那样,一脸伪善的微笑对人吐出残酷的话语——关于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命运。然后淡然地看着那些人痛苦的挣扎。
但,撒亚特-卡洛-预言者,也很不理解——
他不理解那些人、那些知道自己命运的人为何仍会义无反顾。那就像是真正的勇士,然而,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输给了命运、死在了死神为他们划定的坟场上。
很多人…比如那个让他想起自己爱人的红发金眼的贝亚娜斗神,比如那个一身火红似乎能融化所有冰冷的毒王……很多很多人……还有,他的……爱人。
在比五百年前还要早一些的某一天,撒亚特-卡洛-预言者望着天空上的阴影,对和他并排站着的人说:
“看见了吗?卡依赫德拉。那是『暴龙王』巴卡尔。”
高个儿的枪炮师没有说话,猫一样的金眼透过镜片注视着天空。
“卡依赫德拉,你会背叛天界。而我……将会亲手了结你。”
风拂过卡依赫德拉酒红色的碎发,他依旧沉默着,只是揽在撒亚特肩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你,信么?”
撒亚特轻轻地问,意料之中回应他的只有沉默。银色的瞳淡漠地向上瞥了一眼,看见了卡依赫德拉紧抿的唇线和镜片的反光,亮白色遮去了他的眼。
当一切到来的那天晚上,月明星稀,淡色的月光在天空之海上弥散开一片亮亮的银。
撒亚特站在岩石的阴影下看着卡依赫德拉。枪炮师手中的太刀分外显眼——那是撒亚特的[ 细雪之舞 ]。白到耀目的刀身在月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细小的冰晶在周围的空气中凝结又化开。冰雪女王萨亚压抑的叹息和低吟穿过远处传来的龙人的嘶鸣飘入耳中:
“哦…啊……爱人……”
撒亚特笑了笑,他知道公主又想起了那个为了国家而抛弃了她的王子,那个最后兵败被萨亚手刃、化为火焰之鬼神的约翰王子。
撒亚特盯着举起太刀的卡依赫德拉,银眼在黑暗里闪着诡异的光。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对萨亚、也是对自己说:“约翰好歹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但卡依赫德拉,他,不仅背叛了天界,也抛弃了我啊。”
太刀随着话音落下,斩下了撒亚特的左臂。鬼手掉在地上,上面的筋络跳动了几下,却没有血流出来,一些红色的晶体从创口掉下来,摔碎在地,不久又化为一滩血水。随即,卡依赫德拉再次扬起太刀,可,没有斩下去。
“撒亚特…”卡依赫德拉突然跪在了撒亚特面前,他用手握住了刀刃,将刀柄递到撒亚特的手心,红色的血染在莹白的刀刃上分外触目惊心。枪炮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他跪在鬼泣面前有些歇斯底里地哭泣,直到泪水完全沾湿了镜片也没有停下,直到视线模糊看不清撒亚特的脸时,卡依赫德拉仍然没有停止哭泣。
直到……冰冷的白刃刺入前胸、穿过温热的身体透背而出,截断了才说出一半的“我爱你”。
卡依赫德拉向着撒亚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闭上了眼睛。
撒亚特捡起左臂,拼接在左肩上,创口生出冷白的冰花将他的手臂和肩膀粘合在一起。这时侯,几缕黑雾从鬼手中飘出,环绕着他飞舞,在得到银瞳冷冷的一瞥之后,便顺着手臂上的金色符文隐去了,空气中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
“普拉朽尔…『暴龙王』不是你的宵夜。”撒亚特敲下肩上开始逐渐剥落的冰壳,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死去的卡依赫德拉…他亲手杀死的爱人。
——好吧,曾经的爱人。
撒亚特-卡洛-预言者在阴暗的巷子里捂着脸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接着他站起来,抱着[ 细雪之舞 ]走出了巷子……阳光已经开始侵蚀这儿了。
外面,他看见伊丽丝-颂运者在和一行人说着什么。
撒亚特听见她对那三个人——带着浣熊耳朵的大将军、鼻梁上有伤痕的枪神以及棕色齐耳短发的贝亚娜斗神——说:“悲鸣洞穴是,死地。”
于是,他莫名地站住了,就在这儿,顶着渐渐亮起来的太阳的光,等他们走近。然后,他递给那个大将军一张纸片,上面有用蓝色墨水画出的繁复图案。
——“关键时刻做个选择,但只能有一个人而已。”
撒亚特-卡洛-预言者盯着自己递出传送符咒的手,有些出神。
他突然发觉,自己递出这张符咒,也不过是他们命运中的一部分罢了。
-The End-
显而易见,鬼泣并没有什么理由杀掉枪炮,但是,这就是命。
能看到命运却无法改变,命运……是既定的。
我只能说,幸好现实中,我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所以,我们可以拒绝,可以接受,可以反抗,可以逃避……甚至错觉的以为,我们可以改变命运。
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
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们不妨问一问自己——“我的命运为何会是这样?”
是啊,为什么?因为我们是这样选择的。
那么——“我们又是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命运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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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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