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58、第 58 章

　　“我猜他还和你提起我的前程了吧。”顾渝一手盖在方叙脑袋上揉了揉，“大概就是演员不能恋爱，若是恋人是同性更不可能被人接受。”

　　方叙不再接话，只是深情地看着顾渝。

　　顾渝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我很想骗你说演艺圈不是这样的，你大概也是不信的。”

　　方叙咬着下唇，努力克制地继续盯着顾渝。

　　他期望顾渝不要再说了，若是真的把原因摊开来讲，那只有顾渝和他再也不联系这一个解法。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想毁了顾渝。

　　“所以我已经准备离开了。”

　　顾渝一只手抚上方叙的脸颊，大拇指压在方叙的下巴，微微用力，让方叙放过了自己紧咬的下唇。

　　“我和你说过的吧。”

　　“我要转幕后了。”

　　方叙已经松开了下唇，顾渝紧盯着他的双唇，大拇指顺势附上他的下唇，指腹轻轻揉搓着他的下唇，饱满又柔软。

　　“可你这几年——”

　　方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顾渝稍稍俯下身，两人的双唇轻轻触碰了一下。

　　顾渝阻止了方叙的话后，抵着他的额头，温热的掌心抚摸他的后颈，轻声安抚：“我不喜欢演戏，我和你说过的。”

　　两人贴得很近，方叙可以放缓的呼吸，顾渝轻笑时的鼻息相互交缠。

　　温热并没有持续多久，被方叙的手机铃声打扰了氛围。

　　顾渝捏了捏方叙的脖子，示意他接电话，起身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方叙拿出手机，看到显示的陌生号码，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哪位？”

　　“是我，方虎。”

　　方叙看了眼在厨房洗碗的背影，站起身往客厅走去。

　　“什么事？”方叙的声音并不像刚接起电话时那么客气。

　　对面传来一声冷笑：“我现在在医院。”

　　方叙压低的声音有克制不住的怒气：“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那得问问你。”方虎带着些得意，“我在你小区楼下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回去的，看背影像是之前帮你守在病房门口的那个人。方叙，没想到你喜欢男人。”

　　“你说我妈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威胁我？”方叙脸色微变。

　　方叙说完就看到顾渝一遍抽出餐桌上的纸巾擦手，边向他走来。

　　电话那头方虎笑得放肆：“怎么能说是威胁呢？只是我们叔侄之间需要好好商量一下房产的事情。”

　　方叙捏着手机看向窗外。

　　方虎的贪心一向是写在脸上的，他无非是想要他父母留给奶奶的那套房子。

　　“眉头皱这么紧，发生什么事情了？”顾渝靠近方叙，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顾渝靠得近，声音自然通过手机麦克风传到了另一头，方虎说：“那个男人还在你家？”

　　方叙并没有回答方虎的问题，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你在病房门口等我，不要去打扰奶奶。我和你谈谈。”

　　“你叔叔？”顾渝看着方叙垂眸紧握着手机，一副凶狠的模样已经猜到了来电人和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叫方虎。”

　　方叙直接告诉顾渝他的名字，大概是不承认他叔叔的身份。

　　“方虎找你干嘛？”顾渝看了眼方叙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

　　方虎之前都要躲着方叙去见奶奶，现在又直接打电话来约见面，顾渝探究地看向方叙，觉得事情有蹊跷。

　　“他知道了你的存在，威胁我要告诉奶奶。”方叙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要往外走，“我去见见他。”

　　“等等。”顾渝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还没认出你，你不要去。”

　　顾渝没有听劝，已经从房间拿出了手机和钱包随意地塞进运动裤的口袋里。

　　方叙已经穿好鞋子挡在了门口，顾渝带好口罩穿好鞋子自然而然地牵起方叙的手：“奶奶迟早会知道，你难道想让她从方虎口中知道？还是说你接受方虎的威胁？”

　　顾渝把方叙轻轻往后一扯，拉开门，关了灯，把方叙带出去了。

　　顾渝的话方叙何尝不知道。

　　“我没有说马上要告诉奶奶，你担心她还在病房里禁不起刺激。”顾渝说着，“我也知道你不会任由方虎威胁，可你一个人面对方虎，一会打起来打不过他怎么办？”

　　“不会。”方叙说。

　　顾渝疑惑地看向他。

　　方叙说：“我打得过他。”

　　去医院的路上依旧是顾渝在开车，方叙简单地和他说了几年前方虎想要签放弃治疗的同意书时，他和方虎起的冲突。

　　“后来潘瑞给你的钱解了燃眉之急？”顾渝问。

　　方叙立马安静下来，垂眸玩自己的手指。

　　顾渝却丝毫不在意地说：“看来我还得谢谢他。”

　　你是认真的吗？方叙偷瞄顾渝，观察他的情绪。

　　顾渝把车停在车位上，一脸轻松地转头看向方叙，手越过中岛台牵起了他的手，揉捏了一会说：“走吧，厉害的方小斗士。”

　　两人来到住院部楼下并没有看到方虎的身影，对视一眼后，疾步朝楼上走去，果然在靠近奶奶病房的护士站看到了他。

　　方虎正在打电话，方叙听着他的动静，脚步停了一会才上前，顾渝紧随其后。

　　“我原以为你是为了堂弟的学籍才想要奶奶的房子。”方叙冷冷道，“如果是为了你的赌债，那这房子你就别想了。”

　　方虎站起身靠近方叙，咬牙切齿：“看来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你没听进去啊。”说着就想要扯方叙的肩膀，被旁边一双有力的手攥住手腕，在方虎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又被狠狠甩开。

　　“原来是带着这狗男人一起来了？”方虎并不知道顾渝的身份，在重症室门口见过一面，后来跟踪方叙也远远地看过几次背影。

　　“嘴巴放干净一点。”

　　方虎已经被刚才的变故被迫推后了一步，方叙听他这么说，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他，大有方虎若是再说难听的话就要上前和他打一架的气势。

　　“你都敢把他带到医院了，还怕里面的老婆子听到？”方虎像是知道方叙的命门在哪，嗓门故意提高了一点，“方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病房门口和你谈吗？”

　　“若是你接受我的提议，那我马上就走。若是你不接受，那我直接进去告诉老婆子。”方虎又后退了一步，靠近病房门口，“我五年前可以签下放弃治疗的同意书，那我就不在乎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妈！”

　　方叙攥紧拳头，想要上前打人，看了看方虎身后没有开灯的病房，狠狠的甩了下手。

　　顾渝站在身侧，轻轻扯了一下方叙的手，让他退到自己身后，又在暗处包裹住方叙的手。

　　“你想要什么？”顾渝放低声音，朝方虎说，“你再大声一些吵醒方奶奶，那我们都没有什么好聊的。”

　　方虎得意地笑了几声，说：“我想要房子。”

　　方叙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就听方虎得寸进尺：“我听老婆子说你已经还完钱了，你肯定还给她留了存款吧？”

　　“你——”

　　方叙想要说话，又被顾渝轻轻拉了一下。

　　“一个房子还不够还清你的债务？”顾渝冷眼看着方虎。

　　这几年方叙为了奶奶的病情，放弃舞台，低声下气地朝人借钱，而方虎不闻不问就算了，竟然还向方叙伸手要钱。

　　“房子是老婆子的，是我应得的！”方虎说，“那个死老婆子竟然还想立遗嘱说要把房子留给你！”

　　方叙皱眉问：“你怎么知道的？”

　　方虎朝他怒道：“房子产权还在她那里，你以为我会放心？我肯定得时刻盯着，毕竟死老婆子只关心你，只在乎你，根本没有想过我这个儿子，也想不起来她还有另外一个孙子。”

　　方叙抿唇看向他，奶奶最疼爱他没错。可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堂弟，小时候方虎说要去大城市做生意，把堂弟抛下，奶奶也是尽职尽责地帮他带孩子。

　　至于对待方虎，他甚至觉得奶奶太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

　　一边的顾渝松开方叙的手，手揣在兜里，按了几下录音笔的按钮，说：“方虎，你去找奶奶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立遗嘱的事情，和她发生了争执才害得她住院的。”

　　方虎心虚地闪躲着顾渝的视线，他见过顾渝开的那辆车，可以抵他现在住的一间房子，跟踪方叙时也观察过顾渝，知道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这件事情和我今天找你们来的事无关。”方虎最终还是把视线放在了方叙身上，“方叙，你找了一个条件那么好的男人，怎么还在乎这些小钱？”

　　“那你凭什么以为你都害奶奶进了急诊，我们还会和你和气的谈判？”顾渝轻笑一声，“你进去了，房子最终还是方叙的，也没人打扰奶奶了岂不是更好。”

　　“方叙，看来他和我一样并不在乎奶奶的生死啊？那我现在就进去和老婆子说你们的事情。我倒要看看是我欠了巨额赌债和你喜欢男人哪个对她打击更大。”方虎说着就拧开病房的把手，重重地把门打开。

　　“砰”一声动静并不小，吸引来了护士台的工作人员。

　　方叙挣开顾渝的手，急忙跟着进了门。

　　方虎已经按开了门后的灯开关，却没有在亮灯后的病房看到人影。

　　方虎猛地转头看向方叙：“我一直在楼下守着，并没有看到死老婆子出去！”

　　方叙站在玄关望去，一览无遗，奶奶并不在病房。

　　“医生让奶奶要多下地走走。”顾渝缓步站在方叙身后，微微俯下身靠近方叙，低声说：“我让罗阿姨带着奶奶去走一走了，医院绿化太多，蚊子也多，我专门叮嘱他们去两个住院部连接的天桥吹吹风。”

　　“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房间并不大，顾渝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方虎耳中，“你们既然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她回来。”

　　“房子我可以不要。”方叙厌恶地看向方虎，“存款你想都不要想。”

　　方虎见方叙送了口说：“那我就不能保证她会不会从别的地方知道你这个不能说的毛病了。”

　　“你不接受，那我就找律师。你害奶奶住院的事情我还没和你计较，我已经在疗养院查过监控了，你就是在罗阿姨回去前几分钟离开的，那你肯定知道奶奶晕倒的事情却不叫救护车，你还有害她晕倒的嫌疑。”方叙并不是一个百依百顺的人，他继续道，“喜欢男人的事情我迟早会告诉奶奶，房子给你不是接受你的威胁，而是让你和奶奶一刀两断。”

　　“奶奶以后只是我的奶奶，不再是你的妈妈，你以后也不用来找她了，更别想着要她替你善后。”

　　方虎错开方叙的视线，看向门口，本来凝着的眉头缓缓松开：“老婆子知道你替她分家吗？”

　　方叙本来还想接话，却被身后传出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同意。”方奶奶在医院住了几天，已经恢复了精神。

　　她缓缓走上前，走到了方叙身侧，安慰似的拍了拍方叙的胳膊，朝方虎说：“分家吧，或许在方叙爸妈去世时就该分了，不然你也不会怪我亏待你了。”

　　“妈！”

　　方奶奶朝他摆了摆手：“房子是方叙父母买给我的，本来也是看在方叙照顾我这些年花了不少钱才想着给他减轻负担的。既然他有能力，那我也再偏私。把房子卖了，钱分成三份，方叙、你、还有我小孙子各一份。”

　　“奶奶，我不用。”方叙不想再和方虎纠缠，免得奶奶再受刺激。

　　顾渝见方奶奶回来，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看向罗阿姨，罗阿姨为难地摇了摇头。

　　他看向方奶奶微驼的背影，知道她可以在方虎的纠缠中留下方叙父母的遗产，也能好好把方叙拉扯长大，并不是等闲之辈。

　　“你不用我不是也要用？现在一个墓地也需要不少钱。”方奶奶并没有因为分家这样沉重的话题而伤神，和方叙开启了玩笑。

　　被冷落的方虎突然发出了一声冷哼：“你们是一家人，你从来也没把我当成一个儿子依靠。”

　　“你爸在世时，他什么都放手让你们去做。你哥说要做小买卖时，他只给了他一只表，后来你也说要下海经商，他和你哥都给你凑了钱，可你呢？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不是打牌就是赌博，你让我怎么依靠你？”方奶奶看向他，“你哥你嫂走后，你哪天不是想着他留下的遗产和体恤金？”

　　“你就是觉得方叙好，你偏爱大哥也就连带着偏心他，那你知不知道他——”

　　“方虎！”方叙提高嗓门阻止了他，“房子已经留给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方奶奶安抚地捧起了方叙的手，一脸平静地说：“知道什么？知道我宝贝孙子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