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咸鱼后》砚溪沉

67、开解

　　林婉清在成安伯府丫鬟引领下，走进成安伯夫人的院子。

　　刚踏入屋子，就看到了沈芊翎在成安伯夫人身边。不过十来天的日子没见，林婉清着实被沈芊翎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见她原本圆润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下巴变得尖尖的，身形消瘦得厉害，衣裳穿在身上都松垮垮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那双眼睛也没了往日的光彩，空洞而又无神，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成安伯夫人看到林婉清来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拉过林婉清的手说道：“婉清啊，你来了。你瞧这芊翎，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我实在是担心。你们年纪相仿，想来应该有许多话可以聊，你就陪她在花园里走走，好好说说话。”说罢，也朝沈芊翎看了过去。

　　沈芊翎起身，一言不发，就朝院外走去。

　　林婉清向成安伯夫人福身，随即也跟在了沈芊翎的身后。

　　两人走到一起，林婉清微微侧头，轻声问道：“值得吗？”

　　沈芊翎停下脚步，抬眸看向林婉清，眼神中尽是冷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林婉清神色未变，依旧神色淡淡，她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诚挚地看向沈芊翎：“我并无此意。佛说，众生皆苦，我又怎会以他人之痛为乐？我只是替你惋惜，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如此折磨自己，实在不值得。”

　　林婉清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芊翎妹妹，我们身为女子，本来就比男子艰难。若失去自我，就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沈芊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看着林婉清，开口道：“林姐姐，你说得倒是好听。可我听闻，此前你也曾有过退亲之意。我现在倒想问问你，那时你要退亲，是真心不想与我哥哥成婚，还是以退为进，想借此逼迫我沈府呢？姐姐如今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道理，就不怕自己也曾是这世俗之人，也做过那些为情所困、权衡利弊之事？”说罢，她紧紧盯着林婉清，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林婉清微微一怔，随即神色坦然，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芊翎妹妹，人活在这俗世之中，自是无法完全脱离俗事。我也曾有过迷茫与挣扎，退亲之举确有无奈之处，但我从未想过要以此逼迫沈府。”

　　话锋一转：“可妹妹你呢？你如今这般消沉的情形，对自己可有半分好处？

　　沈芊翎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默不作声。

　　两人朝花园走着，气氛略显沉闷。

　　突然，一阵嬉笑声传来，几个身着华服的姑娘迎面走来，正是沈府的其他姑娘。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姑娘，正是沈芊翎的庶妹，名叫沈慧敏，她看到沈芊翎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哟，这不是五姐姐吗？”沈慧敏故意提高了声音，“听闻姐姐最近足不出户，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了？”

　　沈芊翎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咬了咬嘴唇。

　　这时，林婉清向前一步，微微皱眉，看向沈慧敏，神色清冷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沈慧敏这才像是刚看到林婉清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堆满笑容，福了福身，娇声道：“原来是林姐姐，我是沈慧敏，是陈姨娘的女儿，家中行六。久闻姐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林婉清微微点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原来是慧敏妹妹，我虽尚未过门，但也知这府中姐妹相处应是和睦友爱。我想妹妹应该懂得，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若是有人不懂，日后传了出去，怕是会让人觉得这府中没了规矩。”

　　沈慧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林姐姐教训得是，我……我只是见五姐姐近日心情不佳，想逗她开心，可能方式有些不对，还望林姐姐莫要怪罪。”

　　林婉清轻轻一笑，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以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怪不怪罪的话，只是妹妹以后要谨言慎行，莫要让长辈们操心才是。”

　　沈慧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应道：“是，林姐姐，我记下了。”说完，便匆匆带着其他几个姑娘离开了。

　　林婉清转身看向沈芊翎，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问道：“芊翎妹妹，你觉得刚才慧敏妹妹的行为如何？”

　　沈芊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说道：“哼，还真是哪个府邸，都少不了有那么几个看不清自己身份，还总爱招惹是非的讨厌之人。就像那沈慧敏，自以为能凭借三言两语打压于我，却不知自己的行径是多么的愚蠢可笑，简直如跳梁小丑一般。”话一出口，沈芊翎立马意识到林婉清此问的深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林婉清见沈芊翎已明白过来，心中微松，款步走到凉亭，刚刚坐下，抬眸就见沈君翊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身姿挺拔，神色略带焦急，目光在花园中搜寻，看到林婉清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清儿。”沈君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关切的呼唤声传来。待他走近，瞧见一旁妹妹那消瘦且略显憔悴的模样，原本因见到林婉清而稍稍舒展的眉头，瞬间又紧紧蹙了起来。

　　沈芊翎见状，像是找到了脱身的理由，对林婉清说道：“林姐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今日多谢姐姐开导。”

　　林婉清微笑着点头：“芊翎妹妹，你且去吧，若是有空，我们再聊。希望妹妹能早日振作起来。”

　　沈芊翎朝哥哥看了一眼，微微福身，离开了凉亭。

　　沈君翊在林婉清身边坐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清儿，你跟翎儿说了什么？我看她似乎听进去了，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能三言两语点醒他人，真是聪慧过人。”

　　林婉清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看向沈君翊，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那么你呢？有事需要我开解吗？”

　　沈君翊听到林婉清的询问后，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清儿，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有心事。我生于京城，长于京城，从未离开过这繁华之地。京城里的生活虽好，但我深知，仅从书上得来的关于京城之外的知识太过浅薄，犹如管中窥豹。我渴望真正去了解这世间百态，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向林婉清：“所以，我想在我们成婚之后，谋个差事，去地方上当一个小小的县令。为百姓做些实事，增长自己的见识。只是，如此一来，你便要随我奔波，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吃苦。”说着，他的眼中满是对林婉清的愧疚与疼惜。

　　林婉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朱唇轻启：“你自是知晓我的志向，若能随你离开京城，去领略那世间万象，也算是不枉我来这尘世走一遭，只是....伯父和伯母会同意吗？”

　　沈君翊听了林婉清的话，眼神顿时暗淡了下来。

　　成安伯自然不会愿意，沈君翊如今已是举人之身，只等明年参加会试，父母对他期望极高，盼他能一举夺魁，最不济，也得是进士。以他在京城的才名，再加上府里操作，进翰林，是轻而易举之事。

　　以往，沈君翊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一心沉浸在诗书学问之中，渴望在科举之路上大放异彩，为家族增光添彩。

　　可自从他发现父亲的异心，也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他意识到，若只是沿着既定的道路走下去，或许会陷入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林婉清瞧见沈君翊脸上的纠结之色，心中已然明了。

　　淡然道：“你当知，只要心中有丘壑，哪里都是施展才华之处。这世间之路千万条，并非只有一条是正确的。况且如今距离你做决定之时还早，我们也无需急于一时。也许等我们大婚之后，情况会有所变化，说不定那时会有新的转机出现呢？”

　　沈君翊听了林婉清的话，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打趣道：“清儿，你果真聪慧，三言两语就把我这满心的愁绪给化解了。看来，日后不管遇到何事，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便无需担忧了。”

　　林婉清神情放松，与沈君翊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笑容温暖似阳。

　　不多时，两人一同去了主院，过了一会儿，沈芊翎也来了。

　　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成安伯夫人早已在桌旁等候，见他们进来，眼中露出慈爱之色。

　　众人依次入座，开始用膳。席间，沈芊翎不像之前那般消沉，神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活泼，还时不时与林婉清低声交谈几句，偶尔也会回应成安伯夫人的关切询问。成安伯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林婉清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席间，宾客尽欢，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也随之消减。

　　林婉清从伯府出来后，上了马车，突然想起因沈芊翎之事还没感谢唐念，思索后便让马车转向，驶向绣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