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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他们终于出现了 ...

  •   临走时,阮槐霜要了陈舒的微信,也方便到时确认她是否安全。

      阮年年侧身瞥了一眼聊天框,上面只有一个好友申请的提示和对面发过来的一个小猫表情包,阮槐霜捧着手机,对着那只小猫笑得格外开怀。

      这样的反应,引得阮年年对这只其貌不扬的小猫格外关注,通身黑漆漆一片,露出两个极大的瞳孔,瞳仁暗黄里盛着一颗黑色的小球。看来看去也不算可爱。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阮年年站到她面前,一手遮住了聊天框,阮槐霜则收回视线,有些迷茫。

      “我可以帮你,去读大学吧。”

      换一个环境,也就是所谓的逃避,躲的远远的,是目前对阮槐霜最省事有效的选择。

      可……

      “我能去哪呢?”

      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镜注视着她,以她并不知晓目的的视线。

      她问自己,两个自己同时沉默了。

      “我会想办法把那笔钱转移出来。路,我们一起走。”

      阮年年忽然伸出手掌,掌心里躺了一根红欲滴血的细绳,在那惨白的肤色中衬得十分扎眼。

      “以防万一,我把这个系在你手上。如果我不在身边,出了什么事,你拉一拉,我会立马赶回来。”

      红绳在阮槐霜手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而后陷于无形。阮槐霜低头,将视线对过去,那红绳又乖乖的显形。

      傍晚,阮槐霜(?)猛地睁开眼,感知的另一头,团簇的黑气正在躁动。

      “她”轻轻挪动身子,看了一眼熟睡当中的阮槐霜。她并未被自己的动作惊醒,呼吸吐的很均匀,轻轻闭着眼,表情恬静。

      于是“她”放心地打了个响指,眼前场景变换,“她”撕裂空间,穿梭地点,落在了陈舒的床前。

      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作为一个很强很强的鬼,单是“她”身上的威压就能吓走不少同类。

      阮年年能够感知到对方的身形在门后顿了顿,片刻后还是穿门而过。

      红光乍现,从耀眼的光芒中,飞出来一道刀光。

      阮年年习惯战斗,只是略抬了抬手,那道光瞬间化作齑粉,消弭于无形。

      “你受何人之托?”

      阮年年也不等对方回答,疾步过去,隔空扼住对方的咽喉,手掌回旋运转出拳,对方瞬间呕出一口血。

      定睛看过去,竟发现对面的人戴着面具,面具掩盖下的面容并不清晰,唯独那双露出来的眼睛透出无机质的灰色。

      这人腰间的铃铛响起来,阮年年纵然是立马就抽回手,也并未完全躲闪开来,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死士……”

      “她”立马抽身,回头确认了陈舒的情况。还好,她被自己的屏障挡着,并未受到影响。“她”加重了施术的痕迹,留下了更多的灵气后就即刻回到了阮槐霜的身边。

      灯没亮,“她”却能看到床上的阮槐霜坐起来的身影。

      “我吵醒你了?”

      “她”的视力在黑暗的环境下并不受影响,可阮槐霜本人就不一定了。

      阮槐霜没穿上鞋,足弓点地,留了轻悄的声响,凭着直觉向阮年年摸过来。

      最先碰到的是脸,而后将略带温热的指尖放在唇瓣上,确认了位置。

      倾身吻下。

      这并不是阮槐霜第一次主动索求,可这回的性质却不大相同。

      “她”感受到那个人类会存在心脏的位置酸胀着,像被人紧紧揪住,在一次一次的呼吸中扩张,皱缩。

      阮槐霜在寻求抚慰。

      阮槐霜的吻很温柔,一开始从嘴角舔舐,再一点一点地扩大范围,让人欲罢不能。清甜的吐息混着洗发水的香气留在了这个吻的印象中,最后是酸涩,是阮槐霜的眼泪。

      “你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屏蔽共感,而且你今天还受伤了。”

      阮年年专门简单清理了才回来,却还是露了破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袖口上破碎的布料,伤口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愈合,反而在向外散发着灼人的热流。

      “我看书上说,鬼怪的能力并非源源不断。你需要的是我的血还是……”

      阮槐霜出生那一回,“她”是因为本体将要濒死而变得孱弱,十二岁那一次“她”使用了太多灵气,又被那时的时空抗拒了存在,无从补给,所以再一次出现才花了六年之久。

      阮年年吻上她的锁骨,冰凉的吐息喷吐在她的脖颈间,轻轻用有些锋利的犬齿在上面蹭着。

      “虽然是血,但是我想都要。可以吗?”

      上学日的晚自习,阮槐霜(?)并没有趴在身边,“她”吩咐手下的小鬼办了一张银行卡,缓慢的将那个汇入账户的钱转移进来。毫无征兆地,手腕上系着的红绳被扯动了。

      “她”回到教室,发现阮槐霜正拿着笔,脑袋耷拉着,被细瘦的手掌撑在桌上,一张冷白的小脸上像染上了晚霞的赤色,红得不太自然。

      “哪里不舒服?”

      二人之间其实会有共感,但阮年年对感官的需求并不大,所以经常不太能察觉。

      有时也会为了自己的痛感不传过去给阮槐霜而切断联系,“她”最爱在阮槐霜喘息得上气难接下气的时候链接,有时阮槐霜会因此红了眼眶,“她”就上前施予细密轻柔的吻,将双份的欢愉带给她。

      “教室里有点闷。”

      五六十个人挤在同一个空间,现在天气转凉,门窗都被关上了,空气自然会不流通,像阮槐霜这样体质不大好的,就容易受不了。

      阮年年弹指开了一丝窗缝,用特殊的办法将空气直接送过来。看着阮槐霜本子上画满的红叉,想来她此时心情很郁闷。

      “晚自习后去散散步吗?”

      高三的时间很紧,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大家都挤着自己的海绵,榨得快要干透。

      像这样散步闲逛,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消遣方式了。

      梧桐树的观赏价值高,似乎每个学校都会种上几棵,到了秋天,焦黄的叶子沙沙落下来,被过往的行人不经意地踩踏,发出有些动人的脆响声。

      此时路上行人不多,灯光也不太明亮,偶尔能见到几个缩成一团,步履匆匆的学生经过。

      阮槐霜裹着一个围巾,脖子缩在里面躲了躲,温暖了一下冻冷的鼻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并肩走着的情侣。

      “我们没有表过白,没有约过会,没有送过礼物,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是什么关系?”

      这话倒不是调情,因为阮槐霜觉得,二人的关系有点像py。

      毕竟两个人和一般情侣的性质大不相同,不过成年后,第一次见面就跨步式的做了。确实十分草率。

      没说过倒不代表不喜欢,只是说出口的意义将告白这个活动衬托得很重要。

      “我以为,你在允许我探索的时候,我们就已经……”

      在一起了……

      阮槐霜听得耳热,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红了脸。

      她居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吗,第一次,感受到内心这么复杂的情绪,她想把最纯粹的东西分出来,证明这份感情的真实性。

      “可我没答应和你在一起。”

      “没答应?那我们这算是——py吗?”

      这问题本不必如此较真。

      “你……”

      阮槐霜词穷,心里有点恼,阮年年却立马走快了几步踱至她身前,捧起她的脸,冷淡的血眸都柔和。

      “可是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陪你一辈子。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赖着你。”

      其实,有些东西从来都不是单向的。这份纠葛是双倍的。

      “那你会一直在吗?”

      阮年年认真地点头。

      这样的场景实在温馨,如果陈舒那边并没有情况的话。

      灵气会影响本体,陈舒那边的灵气正被迅速的消磨。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陈舒。”

      好像有人专挑着这个时间来作祟,阮年年毫不犹豫地穿回去,迎面和一堆戴着面具的死士打起来。

      此时的阮槐霜落了单,便自己沿着原路返回家中,场景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循环,像鬼打墙,连两边树下落叶的形状,哪块翘起来的地砖,破损的广告纸都一模一样。

      最后这段路通向了一座筒子楼,阮槐霜惊魂未定地回头,却发现身后也是一座一样的筒子楼。
      她此时也明白过来。

      她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没什么战斗力的阮槐霜,如今能做到的只是拖延时间。身后的路在逼近,要将她挤进那座筒子楼里,她无法,只身踏进了水泥外露的建筑。

      正对着有一个房间,她走进去,背后的门立刻就被关上了。

      这个房间的空间不小,这样空旷的地方却完全听不见回音,静的可怕。里面没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

      她摸索到门前,正想着该怎么打开门,这门却突然从外面开了一条缝,一个高大的人影窜进来,拉住她的手想带她离开,可身后的门早就关上了。

      “请问你是?”

      阮槐霜很快冷静下来,抽回自己的手,轻声询问。她闻见对方身上的香烟味,还有一股泥土的气息,方才两人的手握在一块的时候,她不经意碰到了对方手心里的茧。

      “我们见过。”

      那道声音一出,阮槐霜便立刻回想起来,这人应该是先前救过她的那个女人。

      熟悉的香烟味,熟悉的低沉嗓音。

      看来她一直跟着自己,不过这么久了,她也明白对方并无恶意,心中大石总算落下。

      对方摸了摸进来的那道门,本想掏出自己的家伙操作一下,没成想连操作的机会都没给一个,这门没锁。

      她捣鼓了许久便妥协,自己找了块地方坐了,阮槐霜也跟着过去。这时候手腕上的红绳动了动,阮年年应该已经跟着找过来了。

      “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姐姐。你跟着我那么久了,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短发女人沉默着撩了撩头发,掏出打火机。

      “抱歉,我想抽根烟,你介意吗?”

      “没事。”

      火星子明明灭灭,女人的侧脸轮廓硬朗,微微低着头,喷云吐雾。火光照亮了小范围的空间,阮槐霜抬头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

      “姐姐是来寻仇的吗?”

      小学的时候,那个带头欺负她的小男孩,似乎是这个女人的弟弟。

      因为阮槐霜经常看见女人骑着摩托车叼着烟等在校门口,接了小男孩就往城里去。

      “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皮的很,也经常欺负别人,我也知道他对你都做了什么。说抱歉或许有些晚了,但毕竟我不是他,也没资格求你原谅。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也相信你当时并非有意……就是。”

      阮槐霜是那次地震事件里,少之又少的幸存者。

      女人吸了一口,烟管前段的火星亮了一下。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放不下。”

      本来就是相依为命,没有血缘之亲的人,却在多年的陪伴中变得情同手足。

      “有时我看着你,好像也能看到他长大的样子。”

      “可人嘛,毕竟还要生活,我最近找了份好工作,要出省,最后来看你一次,结果跟着跟着跟丢了,路上刚好有个年轻女人,我问了路才找到这里。”

      这回两人都不再说话,阮槐霜等待着自己被找到,女人或许在等上天垂怜,手上的烟在此时此刻像是定心丸,她沉默着抽了一根又一根。

      女人似乎是在用阮槐霜的存在去弥补,似乎也是用这样的举动让自己获得宽恕,作为隔岸观火的惩罚。

      安静下来这一分一秒,她会不会是在后悔,自己不该为了救阮槐霜而闯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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