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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川川,我可以为你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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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震惊,九重国的祥瑞,少将军陆景深成婚了,新娘竟然是书贩林川川,是那个生来便有魔煞之命的林川川。
当日,八抬大轿,金碧辉煌,从城东行至将军府,锣鼓喧天,规格极高、声势宏大,无不羡煞众人。
香烛即点,吉时已到。新人携手,至案香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陆景深小心翼翼扶林川川起身后,身穿一身红装的陆景深,却突然同父亲陆衡说道:“父亲,儿子从来都以您为荣。儿子拜您。”
陆衡眉开眼笑的说道:“傻儿子,大喜的日子,说这做什么?”
向父亲跪拜后,陆景深又转向林老,说道:“林老,感谢您十八年来,将川川悉心抚养长大,如今,川川成为了我的妻子,孙婿再给您拜一下。”说罢,跪拜于地,重重的磕了个头。
林老眼中泛泪。“少将军,不必如此。”
林川川头盖红盖头,隐约觉得陆景深今日,怎么如此正经、煽情......莫非是太过激动?
今日,真的能破除契约束缚吗?虽然不知陆景深为何如此自信,但她相信他。
继而紧紧的抓紧了陆景深的手,陆景深仿佛也觉察到了她的不安,摩挲着她的手,好似耐心宽慰着。随之,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陆景深酒宴也没参加,便早早回了婚房。
平时,他喝的美酒够多了,今夜,也许是与林川川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一刻也不想耽搁。
陆景深徐徐走到林川川面前,轻轻的挑起红盖头,盖头滑落到婚床榻边,林川川那副绝美容颜展现在他的眼前。
只见林川川缓缓抬起眼眸,那两滩清澈秋波,让人心旌摇曳、我见犹怜。
片刻后,陆景深缓过神来,温柔的倾身在林川川身上,为她褪去一袭红妆,搂着林川川的纤纤细腰,轻抚她身上每一处,生怕再也触摸不到她。
不忘趁林川川不注意时,将玉玄散人交给他的那纸易学图腾抚在林川川背后。自己的那副早已在进入婚房前便覆在身上了。
二人缠绵之际,陆景深却轻轻一笑,有些不羁又有些得逞的笑。
林川川脸上红晕稍显,不解的望着他,心中嗔怒。
陆景深真不解风情,竟这个时候发笑......
陆景深托着林川川的脸颊,说道:“我曾与你说过,本公子从未与其他姑娘发生什么。”
林川川一脸愕然,“……什么意思,陆景深,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陆景深嘴角扬起,轻轻一笑。“正是时候。我要证明,本公子确实经验不足,可是也是可造之材。”
“你……!”
林川川来不及说什么,便被陆景深堵住了口,激烈的吻起来。
陆景深一边亲吻着林川川,一边将人儿的纤细玉腿放在自己腰上。林川川双手抵在陆景深结实、健硕的胸前,随之,慢慢抚摸到陆景深宽阔的肩膀、血管微凸的脖颈,夹杂着一丝汗水的耳际与俊朗脸庞。
此时,房中皆是沁人心脾的体香味、清酒味,呼入鼻中,喘息而出,如交缠绵绵的俩人一般,弥漫而嚣张。
呼吸急促之时,陆景深喃喃道:“川川,你爱我吗?”
“我爱你,陆景深。”林川川低声回应着。
“继续说,好不好。”
“我爱你,陆景深。”
“……我爱你,景深。”
……良久,持久的交互中,双方配合极妙。
“川川,我可以为你去死。”激流蚌流之际,酣畅淋漓之感袭入脑海,陆景深终于沉声道。
林川川紧紧抓着陆景深坚实的后背,心跳加快,她从未有过如此悸动的时刻,在陆景深身下轻轻喘息着。
翻云覆雨之后,林川川酣睡下,陆景深侧身撑着脸,抚摸着林川川俊美的脸颊、柔顺的长发,看了良久,才依依不舍的独自离去。
良久,林川川醒来,发现陆景深不在身侧。又将婚服穿在身上,发现桌子上一纸休书,那是陆景深的笔迹,亦如他本人一般洒脱恣意。
寂静空荡的婚房,依稀有着陆景深的味道,望着这贴休书,林川川心中慌张起来,喘不过气。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拜高堂时竟说那番话......
怪不得方才他在自己的耳边喃喃着,会为自己去死......
他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离开自己、离开人世的准备......这便是他所能想到的办法吗。
林川川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忙跑去后院,噙着泪水,找到绝影。
托着绝影的脸,略显激动的说道:“绝影,你乃世间良驹,你是陆景深口中所向披靡的绝影。我相信你是通灵性的,快带我去找陆景深好不好,你一定知道他去哪了,对不对?”
只见绝影嘶吼一声,跳起前蹄。林川川见状,赶忙解开缰绳,爬到绝影马背之上,待抓紧缰绳后,绝影便快速的冲出将军府,一骑绝尘而去。
不久,天空中慢慢飘起雪花。没想到,已经腊月了......时间过的真快,依稀记得国宴夜时,初见陆景深,还是春夏之际。
林川川身体越来越虚弱,朦胧的望着前方,只觉前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寂静。
绝影好似察觉了什么,慢慢缓下来。
林川川抓紧缰绳,努力坐直,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关系,绝影,我不会摔下去的,我们快去找陆景深。快。” 在林川川的安慰下,绝影便立马将速度提了上去。
不久,便来到了一空旷无人之地。前面好似有一石碑,写有“蚀骨渊”三字,石碑不远处,依稀可见,有一排脚印,循着脚印向前探去,发现一个正往前方走去的人影。
身穿红衣,是陆景深!
陆景深站在悬崖上,看着前方的深渊。
半月前,陆景深随父亲陆衡前往蚀骨渊,祭奠将士亡灵,这是每年的惯例,却意外从父亲口中得知十八年前战事全貌。
大军在蚀骨渊中与敌军大战整整三日,中了奸计,无奈用绳索潜入深渊。怎奈,敌军在悬崖之上设有箭弩埋伏尽数齐发,将我军精兵三十万射亡仅余三万。庆幸迷雾席卷,父亲陆衡鼓舞将士们一鼓作气,趁机用绳索攀爬至悬崖之上,背部袭击呈包围之势,敌军防范晚矣。
虽大获全胜,但也损失惨重,没有兵力和民力运送诸多尸骨归家,于是把将士们的尸骨都留在了蚀骨渊,以渊谷之土埋葬,以渊为棺,以土为盖,每年过去祭奠。
后来,听说有人看到轻生的人跳进蚀骨渊,告知官府,官兵过去探查,至今找不到尸骨。
从距蚀骨渊几十公里远的村民们口中得知,夜半时分常听到有军队操兵练甲的声音。
有人猜测,这蚀骨渊到处透露着阴煞之气,多半是蚀骨渊大战死去的将士们的魂灵有怨气。活人跳进去会被蚀骨吞灵,尸骨无存。
那日,陆景深只是喃喃道:“将活人蚀骨吞灵......好毒的地方。”
今日,陆景深发自肺腑的感激,世间竟有这样一个地方,能将他蚀骨吞灵。
玉玄散人,唉,真是可笑,我陆景深怎会让凤狱得到我的尸体,纵容他出来危害人间。
蚀骨渊。蚀骨吞灵、尸骨无存,是个好去处。
林川川倾身在绝影马背上,缓缓行至陆景深身后。
陆景深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只见绝影屈膝半跪,林川川慢慢从马背上滑下来,趴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中,呼出的气体白色如雾。
绝影起身,向前走去,嘶鸣一声,蹭了蹭陆景深,好似在做最后的挽留。
陆景深一笑,摸了摸绝影,“去吧。”绝影便离去了。
林川川轻蹙眉头,抬眸望着陆景深。此时,陆景深的身后,乌鸦盘旋,哀鸿遍野。
“陆景深......”
陆景深缓缓到过来,最后一次抱着林川川,温柔的、久久着注视着她。
林川川紧紧抱着他,生怕他抽离开自己,抽泣道:“陆景深,我不要你这样。我回魔楼,你好好的,可以吗?”
此时,林川川注意到,不知何时划伤了,手腕上流出的血竟变成了陌生的鲜红色......
喃喃着,“怎,怎么会......”继而抬眼望着陆景深。
陆景深亦是垂眸凝望着林川川,温声说道。
“我用了玉玄散人炼化的易血图腾,可将你我的血交换。现在,你为人,我为魔。从此我们阴阳两隔,你是自由身,我为地下魂。林川川,好好活下去,寻一心上人,享天伦之乐,或是游走山河,品人间烟火。从今以后,你永生永世都不必再受契约束缚。”
说罢,微微一笑,将轻轻抚在林川川脸颊上的手垂下,向悬崖走去。
林川川身着凤冠霞帔,俯在地上,哭喊着,近乎乞求着,“不要去!陆景深,你回来。”用尽所有力气,紧抓着陆景深的衣襟,却还是被陆景深挣脱开来。
陆景深一边走近悬崖,一边说道:“这里面,不是什么阴煞邪物,是十八年前大战时死去的烈士。梦中,他们曾无数次的召唤我。如今,我亦选择归寂于此,平息他们的怒火与怨气。”
林川川望着,眼泪不断的留下,滴落在雪地中。
一袭喜服的陆景深,向着蚀骨渊中拱手,掷地有声道。
“第一拜,请将士们赐我一死,还黎民苍生安宁!”
说罢,提起裙摆,稽首跪拜下去。
站起来后继续说道:“第二拜,护吾爱妻永世安宁。”随之再次跪拜下去,顿了顿方站起来。
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身穿凤冠霞披的林川川,回应一抹淡然的微笑,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
此时,白雪纷飞,寂寥无声。
林川川愕然看着空荡的崖边,睁大眼睛。
......!
“陆景深,陆景深......“
林川川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拼命爬到悬崖边。伸手去抓,为时已晚。
却只看得到陆景深淡淡的笑颜,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陆景深——”
没有回应。
唯有,绝望。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空中片片雪花渐渐飘落下来,零星点缀在林川川的发梢、面颊,逐渐融化到她的肌肤里。
寒风凌冽,一个男人踩着一双鎏金黑靴,渐行渐近。
片刻后,脚步停留在悬崖边,将昏迷过去的林川川抱入怀中,缓缓离去。
喃喃道。“枭寻,回来本座的身边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