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言表》有家熠

11、第11章 交友

　　对陈江林心动的朱景悦，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以和他多交流的机会。

　　界面上显示：正在输入中······

　　朱景悦等候片刻得到了陈江林的长段“控诉”。

　　「你不知道我哥有多丧心病狂，来海县快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就休息过两天！才两天！他自己工作狂就算了干嘛拉上我啊。」后面接着一个【哭】的表情，接着：「早出晚归不说，那天我好不容易偷了半天懒，还以为可以早点回去，却被他半路叫回公司帮忙整理东西。」又是一个【哭】的表情，最后来了一句：「难怪我爸说我哥工作很拼，可是我不想拼我的命啊！」

　　这段话完了接着发来一个【崩溃大哭】的表情包。

　　通过文字朱景悦都能想象到陈江林的表情，心里觉得他真的是很可爱，不禁“噗呲”笑出了声。

　　赵行停下手里的活看她，刚想问：你在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注意到她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赵行的脑子里面出现了可能。

　　是在和······陈江林聊天吗？

　　赵行悻悻地闭上了嘴，转身到了另一头，背过身接着做手里的活。

　　朱景悦根本注意不到这些，她打字回复那头的陈江林：「小好也是。他刚来的时候都不怎么休息的。」

　　陈江林打：「哦？」

　　朱景悦花了一会儿功夫给陈江林解释：「小好耳朵听不见，话也说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一开始费了很多精力来熟悉环境和工作。」

　　「你在超市林看到那些指示牌啊，小说明，都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弄的。」

　　「一开始很难，真的，我们就是，束手无策的感觉······知道残障人士在日常生活中会比较困难，但没有想到有那么难······」

　　打着这段话，朱景悦的脸色都不自觉地正经了起来。那段时间，帮忙也感觉到局限，大部分时候他们只能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陈江林发过来了一个小熊安慰的表情包，然后发：「现在很好啊！【笑脸】」

　　陈江林他真的······

　　他真的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人。

　　朱景悦只静静地看着这两条信息，没有立刻回复，就是看着，她就心满意足。

　　过了一会儿信息往上跳了一下，是陈江林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小好有微信吗？有的话可以发给我吗？【笑嘻嘻】」

　　朱景悦发过来：「有的，我分享给你。」

　　马上，陈江林这边就有了连好的微信名片。

　　刚才在看到朱景悦发来的那几条信息后，陈江林不自觉地叹气，让旁边的江侨听见了，问他怎么了。

　　陈江林直接把手机递给江侨。

　　江侨划拉了两下，看完了他们的聊天内容，问陈江林：“你觉得小好不容易？”

　　陈江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江侨想了片刻，说：“那和他做朋友吧。”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多一个朋友，他就不会感觉到孤单。”

　　“我们也可以经常和他见面，帮助他，陪伴他。”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

　　昨天晚上的饭局两人和朱景悦赵行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和小好做朋友······天然阳光开朗派的陈江林觉得这个方法行。

　　那······从网络好友开始？

　　于是陈江林向朱景悦问了连好的微信并且一气呵成申请添加。

　　这边连好正在和奶奶吃饭。

　　早上睡到自然醒，先提前开好客厅的空调，连好在奶奶的房间里待了一会，稍微收拾了一下卫生，把昨天拿回来的饭菜从冰箱中取出来，开始一道一道地加热。

　　把汤先热在火上，连好将奶奶搀扶着，让她坐在轮椅上，随后将她推到客厅的饭桌旁，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又进了厨房。

　　连好的奶奶，在一年前的一个雨天摔过一次。

　　上班的连好是收到了王叔的信息才知道的，当下赶往医院，奶奶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医生却告诉连好，轻微脑溢血，有些症状会随着时间慢慢加重。从连好的角度来想，他当然是希望奶奶可以做手术，健健康康的，可是奶奶却不愿意。她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

　　在各方劝说无果下，连好只能如她的愿，按着医生开的药，保守治疗。

　　这一年来，奶奶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一些小的毛病却开始出现——双腿无力、视线模糊、听不清楚······束手无策的同时，连好只能每天，尽心尽力地陪着奶奶、照顾她，让她开心的同时也让她知道，他每天过得很好，也很开心。

　　连好搅动着锅里乳白的汤水，准备另起旁边的火把菜和饭热好。

　　待连好把热饭热菜端上桌，午间新闻刚刚结束。奶奶看着桌子上的一道道菜，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今天这么多菜啊。”

　　连好看她的表情知道她是惊讶，笑着把筷子放在她手心，又把勺子摆在她的面前。

　　连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在奶奶手心写下：「昨天晚上小悦他们吃饭，带回来的。」奶奶等着连好写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也在连好的手心里慢慢写：「小悦人好，要谢谢她。」

　　连好摇摇头，又写：「是最近认识的人。他经常来超市买东西。」

　　他和奶奶的这种交流方式一般以简洁为主，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不过为了让奶奶知道这些菜是其他人买的，连好不免写的长了些。

　　奶奶不明白这个中发展，只是觉得自己的孙子好像交到了新朋友，而且这个朋友好像还很照顾他。

　　「一定要谢谢人家，好好相处。」奶奶就像普遍家长一样叮嘱着连好。连好连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给奶奶盛汤。

　　年纪大的人胃口就不是很好，连好不想浪费这顿为他点的饭菜，结果就是吃撑了。

　　看着电视的奶奶逐渐迷瞪起来，连好关了电视，将奶奶推回房间，扶着她上床午休，自己则是开始收拾卫生。

　　一切都得当之后，连好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热水，晒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

　　这个时候连好才有时间拿起一旁的手机，没有消息却看到联系人那里有一个小红点，点开发现是这阵子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头像。

　　是朱景悦几乎每天都会拿着手机，让连好看的朋友圈主人，陈江林。

　　陈江林为什么会加我的微信？连好找不到理由。

　　心里打着疑问，连好接受了好友邀请。

　　陈江林发了一个【愉快】的表情包过来。

　　连好回了一个【愉快的微笑】。

　　「小好我们刚刚去美玲超市啦，去了没看见你，才知道你今天休息。」

　　哪怕只是文字连好也能想象到陈江林的表情。

　　连好回：「嗯。」

　　陈江林：「刚吃完午饭就顺道过去啦，感觉都成为一种习惯了，所以今天没见到小好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少了什么，那小好你吃中午饭了吗？」

　　看着一句一个“小好”，连好有点目眩，不禁失笑，体会到了小悦经常说的“他好可爱”。

　　「刚刚吃完午饭。」

　　「谢谢昨晚的饭菜。」

　　两条简短的回复，没有表情包，陈江林愣是感觉到了连好平时的那种温和柔软的表情。

　　陈江林手指飞舞：「不客气。菜都是我哥点的。【开心笑脸】」

　　连好回：「很好吃，谢谢。」

　　想在后面加一句“替我谢谢你哥”，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让陈江林将自己的感谢带到。

　　这样也太不真诚了吧。

　　想到奶奶刚刚说的话，连好发：「你哥哥的微信，可以给我吗？我想谢谢他。」

　　陈江林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下一秒一个名字叫“侨泊”的微信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连好学他，也回了一个表情包，粉色爱心上飘着「谢谢」两个字。

　　发送申请了以后那边很快就通过了，连好没有改备注的习惯，直接点击发消息。

　　「你好，我是连好。」

　　「谢谢昨晚的饭菜。」

　　「麻烦了。」

　　后面再一次照葫芦画瓢，连好学陈江林发了一个表情包。

　　刚发过去界面上就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不客气。」江侨回。

　　「昨天晚上你不在有点可惜。」

　　连好没想到江侨会觉得昨天少了他是一件“可惜”的事情，自己在疑问哪里值得可惜的时候又想，也许对方只是客套一下。

　　连好没由来地轻叹了一口气。

　　只有江侨自己知道，这不是客套。

　　之前的那份工作，午休时间不长，附近办公桌的女生会一边吃午饭一边看日剧，江侨经常会听到她和领座的女生讨论剧情，或者感慨“哇这家便利店也太棒太治愈了”。那时江侨只觉得小女生很容易被电视剧所营造的氛围迷惑，现在他却不那样想了。

　　也许真的有神奇的治愈力量。

　　来海县的路上江侨的内心里是说不出的烦乱。还在建设中的路段、掉漆的长桥、坑坑洼洼的马路、成片的村房······江侨觉得每下一个十字路口通往的都是一条乡间小路，而再往前，就是大片的红薯地。

　　结果相反的，一片暖橘的光，把他带回了真实。

　　陈江林看着他哥拿着手机有一会儿了，有点惊讶：“这么快就和小好聊上了？”

　　他以为他哥和不熟的人聊天只限于对方发啥他回啥，点到为止，没想到······

　　陈江林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屏幕，还发了挺多的。

　　连好呷着热水，捧着杯子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捂暖。思来想去觉得奶奶说得对，要谢谢人家，也要很好地相处。

　　这么想着期间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江侨发来的消息：「希望下次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吃饭。」

　　江侨想了想，学陈江林发信息的习惯，在后面发了一个自带的【微笑】表情过去。

　　连好看见表情，举这杯子的动作都定住了，一时间忘了往嘴边送。

　　怎么说······还挺反差萌的。

　　连好：「好的」

　　至此两人的聊天就告此一段落，连好决定下一次见到江侨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当天晚上连好就发了消息给朱景悦询问她的意见，问她给别人送礼物的话，送什么比较好。

　　然后立马得到了朱景悦的盘问。

　　「送礼？给谁？圣诞礼物吗？难道说······」

　　接着一个【邪笑】的表情。

　　大家这都是被陈江林传染了吗，都爱用起表情包来了，连好哭笑不得。

　　敲敲打打连好回：「送江侨，想谢谢他的饭。」

　　这边朱景悦随即了然。

　　「那就圣诞节的时候送吧！还可以当做圣诞礼物！」

　　连好确实没有想到这方面，圣诞节······还有一周不到的时间，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于是连好又问：「圣诞礼物都送什么？」

　　连好念完了高中没有选择上大学，而是直接步入了社会，工作中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是健全人，较少与别人打交道，交朋友也少，关于人情礼物这方面的事情也就处理的比较少。

　　连好心里简单地认为，有恩必报，礼尚往来。

　　朱景悦似乎是想了一会儿，她回复：「女生之间一般会送比较可爱的吧，玩偶水杯帽子围巾之类的。」

　　这条发过去又接了一句：「不过这些好像不能送江哥吧······」

　　朱景悦每年都是从赵行那里收礼物，她自己没有给男生送过礼物，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连好打算在网上搜索一下“男士礼物”，或许回头可以再问一下赵行？

　　直接问陈江林？

　　连好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年底寒流已经扎根深驻在这个县城，街两旁树上的树叶岌岌可危，还剩三分之一在攀枝摇晃，不愿随风飘落。

　　室内因着空调的抚慰，温暖惬意。

　　*

　　蒋平信提前泡好了几杯茶，等着所有人来办公室开会。

　　目前业务刚刚走过初期的不稳定，所有人在近半个月内都忙了起来，没有协调好的情况也发生过，总体来说，分公司是走上正轨了。

　　最先来的是江侨和陈江林，两人刚忙完一个活，确实渴了，刚坐下就端起茶来喝。

　　平时有工作要跑来跑去的话他们是不会回公司的，蒋平信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见了面难免会问一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这个时候就需要江侨来充当发言人了，陈江林只负责坐旁边喝茶就好。

　　没聊两句吴畅和王兴也到了，两人冷得直发抖，也是屁股刚坐稳就伸手端茶。

　　吴畅一如既往的人到话到，刚把杯子拿在手里，就开口调侃蒋平信：“哟！这茶都泡好了嘛！”说着吹了吹，抿下一口热茶。

　　“咦！这茶不赖哦！”说着又饮下一口。

　　蒋平信侧着眼盯他，“有茶喝还要叨叨两句。”吴畅嘿嘿一笑，接着侃天侃地。

　　公司只有他们几个大男人，最近请了一个平时做清洁的阿姨，带上打扫阿姨总共六个人开了一个会。这次所谓的“开会”也没有太多严肃的成分，稍微聊了一下工作之后蒋平信说：“今年已经到底了，元旦的话，暂时估计没办法连放三天，公司刚运作起来，有活的话可能还是要辛苦大家，所以就元旦前后吧，你们自己看着休，行吧？”

　　没什么活的时候其实也是在休息，只不过休息时间不完整也不固定，选择做这份工作的他们也充分理解和接受，没什么异议。

　　今年的春节也比较早，所以陈江林和江侨也没有计划拿哪一天出来休息，两人打算工作到春节前，到时候早一两天回郁港市。

　　其实陈江林是想休的，只是在他哥的面前，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这奔波劳苦的命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