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诊法则》小帝畿

34、第 34 章

　　双方做完笔录，安静坐在长廊椅，许是顾烨冷静下来，主动站在宋铭文面前，伸出手，道歉：“抱歉，是我冲动了。”

　　宋铭文抬头，蹙眉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犹豫片刻握手言和。

　　和解后，双方在和解书上签字，听警察叮嘱几句，这件事翻篇。

　　三人走出警局，恰遇顾昭带着律师赶到警局，几人面面相觑。

　　“事情已了结？”
　　章婼点点头，“麻烦三哥白跑一趟了。”

　　顾烨不明所以看向章婼，顾昭是章婼请来的，当时，她以为宋铭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顾烨骨子里亦是倔强的，怕两人不言和事情不好收场，才请来顾昭帮忙。

　　只是没想到事情出奇顺利。

　　顾昭见状，递上名片说：“宋先生，借一步说话。”

　　顾昭与宋铭文挪步交谈，章婼远远望着两人，听不到谈话内容。再看看顾烨，他倒也平静候在一旁。

　　大约十分钟后，宋铭文离开，顾昭面色冷峻对顾烨说：“回家。”

　　天阴沉沉乌蒙蒙，似要下雨，一路上，车里悄然无声，章婼尝试打破这份别扭的宁静。
　　“三哥，您刚才跟宋铭文说什么？”话一出口，章婼便后悔了。

　　“把人打了，赔偿必不可少。说说吧，为什么动手打人？”

　　顾昭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顾烨视线从窗外收回，板着一张脸说：“看不爽就打了。”
　　“顾烨！严肃点，你···你难道忘记顾家家训家风么？”

　　顾烨不语，章婼侧头看他，面上虽风平浪静，实则攥成拳的双手泄露一切，也不知是对刚才之事怒气未消还是顾昭的话引起他的怒气，她缄默握住他的手，手背微凉，对他微笑抚慰，拳头才缓缓松开。

　　僵持沉寂片刻，副驾驶座传来一声轻叹，开启老父亲碎碎念，“算了，你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管你，也管不了你咯。只不过要记住，做任何事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这样子也不适合见长辈，本来还想在你回国之前聚聚，家里人都想见见你们，现在改签立马回国去，眼不见心不烦。”

　　明知是顾昭赌气的指责，倔强的顾烨沉默一小会，冷冷应了声，“嗯！”

　　回到斯顿酒店，一路上三人话极少，章婼识趣准备收拾行李，顾昭与顾烨在阳台吸烟，烟雾袅袅，两人的身影看起来孤寂万分。

　　章婼定住看了一会，两人氤氲在烟雾中，心情些许心疼，她说不上，为何会觉得此刻的兄弟俩是孤独的。

　　收拾完行李，她悄然走到阳台，同他们一起俯瞰国外的景色，“三哥，离登机还有时间，要不一起吃顿饭，再送我们去机场？”

　　“行！”

　　顾烨摁灭烟蓦地拥住他不语。顾昭眼底一酸，“起开，小少爷啊，我们并非生离死别，还有···你···”

　　他也说不下去，紧紧搂住他，章婼红着眼转身出去说：“走啦！再去一趟华人街，吃火锅，冬末最适合了。”

　　临走之际，章婼回头环顾房里的一切，关上了门。

　　华人街依旧热闹，国内的人大致喜欢群居生活。或许说，没有人是喜欢并享受孤独的。随处可见三三两两及一大群聚在一起，喝茶喝咖啡闲聚一堂。

　　随便找家火锅店，正值晚餐时间，火锅店格外热闹，也有不少外国人身影。

　　上完锅底，热气腾腾的蒸汽不断往上升起，顾烨边下菜，边反常与顾昭说很多话，东西却吃得不多，章婼自始至终缄默听着兄弟俩聊许多过去的事。

　　这顿类似散伙饭吃得格外沉重，顾昭顾烨的难过不显于色，但章婼明白，分离终究是难过的，即使只是短暂的。

　　而顾昭也并非想吃饭，只是想与他们多呆会。
　　大约一小时后，顾昭将他们送到机场，机场人潮涌动，外头下起了小雨。

　　顾昭张开双臂，一一拥抱他们，须臾间，章婼别过头落泪，顾昭笑道：“章婼，不至于的，等什么时候想我们了，再飞回来就是了。”

　　章婼抹掉泪，勉强扯扯嘴角微笑。然而，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所谓的来日方长，所谓会再见面再相聚，最后终究败给现实。

　　分离后再相见的机会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少，这个道理，章婼太懂了，所以此刻才会格外悲悯。

　　机场广播通知登机，两人进入安检通道，回头望去，顾昭站在原地对他们挥挥手。

　　十几小时舟车劳顿，他们回了国。

　　接机出口熙熙攘攘，黄雅琪他们会来接机着实吓了她一跳，顾烨解惑说：“我叫他们来的，离开的时候，你很难过，回来自然要开心。”

　　她看向他，感怀会心一笑。

　　为首的黄雅琪看见他们出来，夸张拿着鲜花大喊道：“恭迎老大与婼婼回国！”
　　见黄雅琪那浮夸不燥的模样，章婼不禁笑出声讪讪接过鲜花道谢。

　　她直接张开双臂，先是扑向章婼拥抱，然后又要扑向顾烨，顾烨见状立即躲开，她扑了空，抱怨道：“婼婼、老大，终于把你们盼回国了。”

　　后头的陆安与邬童没脸看轻咳几声，证明还有人在。
　　陆安上前自然接过两人的行李，浅笑说：“欢迎回来！”

　　邬童依旧冷若寒霜站在陆安身边，章婼与她视线对上那刻，邬童破天荒对她点头微笑，即使这笑容不易察觉。

　　走出机场，黄雅琪聒噪提议，“去皇娱会所怎样？听说顾总亲自定下包厢给你们接风洗尘呢。”

　　章婼立马看向顾烨，兄弟俩在洛杉矶打了一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会去吗？

　　顾烨面色平静，不置可否，接话是邬童，“顾旻做东，你不介意吧？”

　　几人上了商务车，顾烨看了看她，似笑非笑，“那你呢？不介意？原谅他了？”
　　邬童扯扯嘴角，反问：“那你原谅他了？”
　　顾烨拉拉衣襟，调整坐姿，“我们性质不一样，生意上的事情，他早已是顾家一把手，可你是终身大事。”

　　邬童哂笑：“有何不同？不都是生意。”

　　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见，气氛顿时陷入尴尬，阴飕飕的。

　　“邬童！”章婼轻唤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应该准确说，她不知要以什么身份来安慰她。

　　门当户对终究成为交换资源的筹码，听起来很可悲，可章婼始终觉得命运总是相对公平的，与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有异曲同工之处。

　　后来还是顾烨转移话题缓和气氛，“最近辛苦你们了，再过一周，要开Ligo one发布会，大家再坚持下。”

　　“外形材质找到合适的？”陆安问道。
　　“嗯，用塑形合金。陪诊平台章婼那边已经开始运营，雅琪你到时候帮忙一起后台维护。”

　　说到这个平台，黄雅琪想到底下那些恶评，主动握住章婼的手，“嗯，我会尽力。”尽力删除恶评。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缓和气氛，车子停下，再次来到皇娱，章婼看着金碧辉煌彩灯闪烁的皇娱大门，恍若隔世，可实际也仅仅过去三个月。

　　门口服务员依旧帅气，这次黄雅琪捞到了帅哥的微信，也许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调戏人的把戏轻车熟路。

　　穿过颇有意境的艺术长廊，进入包厢。VIP包厢是顾旻预定，他早已在包厢恭候多时。

　　推开厚重包厢房门，顾旻穿着白衬衫，袖口挽了一截，黑色休闲裤，正经也不过于严肃笑道：“欢迎回来！”

　　他打了个响指，靓女帅仔服务员进来服务，章婼见状，想起皇娱喝酒的游戏规则。

　　但他们最先端进来是一盘盘精致秀色可餐的菜品。

　　服务员一一介绍，大家上桌，顾旻说：“空腹喝酒伤胃，先吃饭在喝酒。”

　　黄雅琪两眼放光，“谢谢顾总！”

　　不过到了饭桌，变得安静下来，顾旻本来话少，黄雅琪再活跃，见大家埋首沉默吃东西，也跟着遵守“食不言寝不语”规定。

　　大约吃个七分饱，服务员将各种各样的名酒摆上桌。第一杯照旧是开胃酒，调酒师自调的特制酒。

　　水晶玻璃杯在炫目吸顶吊灯下熠熠生辉，五颜六色的液体更加醉人。

　　顾烨和缓窝进沙发，“开胃酒是什么？”

　　“接风洗尘！”顾旻拿起一杯递予他，其余几人也坐过去。

　　邬童倒很自觉坐在顾旻身边，接过酒淡淡说了句“谢谢！”

　　“玩游戏？要不要？”黄雅琪喝完第一杯酒提议。

　　章婼刚喝下这杯“接风洗尘”，听到黄雅琪的话，顿时呛咳几声。

　　顾烨轻拍她的背，低声说：“慢点喝，这酒不烈啊！”
　　章婼示意没事，笑了笑，“酒是不烈，我喝急了些。”

　　蓦地，邬童饮完开胃酒，淡淡插话说：“真心话大冒险？”

　　空气凝滞，几人皆似看怪物般看向她，黄雅琪用手肘碰到下章婼，靠近她在耳边低呢：“她今天好奇怪，以前骂玩这种游戏的人是弱智。”

　　确实有点奇怪，往常的她身上总是戾气，现在虽然神色依旧冷漠，但明显温柔许多。

　　“温柔”这词冒出之际，她去瞧邬童，邬童的手自然放在顾旻大腿处，抿着唇，嘴角微微上扬，没错，她在温柔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