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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宫宴初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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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歆裕国国都,高耸的城墙上,一名男子头戴玉冠身穿褐色锦袍,腰带上绣着的祥云与衣袍上的金龙相得映辉,系在腰间的玉佩上雕刻的盘龙彰显其身份尊贵,大氅上纯白顺滑的狐狸毛领更是衬的此人英气风发。
这个虽已五十有余却依旧俊朗,不怒而威的人正是歆裕国国君顾景渊,在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穿暗红衣裳的大臣,貌似恭谨的站着,实则争先恐后的向城外窥去。
歆裕大军连收奚夏三城得胜归来。
尘土飞扬,万马同奔,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的紧随其后,气势之磅礴,震天动地。为首的解疏影身跨黑色战马,穿着银色铠甲戴着同色头盔,显得英姿勃发,正经起来倒有几分让人不敢直视。
顾景渊健步走下城墙,背手站在城门外,朝臣追随,垂手肃立于后。
行至城门不远处,解疏影与众将士下马行叩拜礼,齐声道:“参加皇上。”
顾景渊大笑着扶起解疏影,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臂膀。
一年未见,身躯更加威武健硕,整个人不知不觉间已有了肃杀之气。他亲切的说:“还是你父亲说的对,就该放你去闯,这一仗打的漂亮。说吧,想要哪家姑娘,朕这就给你赐婚。”
解疏影闻言怔了又怔,莫名头疼,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爹催催便也罢了,皇上这是凑的哪门子热闹?他怏怏的答道:“皇上,臣哪家姑娘都不要。”
顾景渊揽着解疏影的肩头往城内走去,继续劝着:“你确实老大不小了,如今业已立,该成家了。”
解疏影生无可恋的说:“臣不过才二十有二......”
“别的男子像你这般大孩子都几岁了。”顾景渊打断他,驻足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回头朕命苏河把画像给你送府上,先看看再说,先看看。”
解疏影拗不过只得一声不吭。
身后跟着的林祥等人憋笑憋的快坚持不住了,一个个低着头耸着肩。
顾景渊想起正事,回身道:“邓为率大军回营,其他人回府稍作歇息,晚间进宫参宴。”
复又揽上解疏影的肩,苦口婆心的说:“你父亲为这事可没少操心。”
解疏影不愿再提及此事,微不可查的避开些许,说:“皇上,臣这一身灰扑扑的,要不,容臣回去换身干净衣裳?”
顾景渊收回手,打量着解疏影,“确实挺脏的,去吧,你父亲年纪大了朕没让他随行,这会估计和你母亲正盼着呢。”
“是。”解疏影拱手道,如释重负般的快步向家走去。
高墙大院的将军府门口,小厮丫鬟正兴高采烈的向街道的一侧看去,满头白发的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站在门口的台阶下。
“这次一定要给这小子说个亲事。”解钰对身旁的穆芸说:“夫人你不知道,那蒋老头昨日又跟我炫耀他家孙子,着实恼人。”
“来了来了,少爷回来了。”
“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解疏影见到解钰和穆芸疾步走来,向前跑上数步扶住他们,调侃道:“老爹跟皇上举荐我领兵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解钰横眉怒视,厉声道:“那能一样吗?我们解家世代为将,怎么的?难道把你当姑娘家一样娇生惯养在内宅。”
穆芸当和事佬,悄悄扯了下解钰的衣袖,温声说:“哎呀,成日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儿子盼回来,别吵吵。阿影累不累?伤好了没有?你爹爹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可吓坏了。”
解钰心想这老婆子瞎说什么大实话,脸上却有些许兜不住,反驳道:“哪有,也就一点点,行军打仗受伤是常事。”却又忍不住关心道:“伤可好了?”
这个老爹明明就是很关心却还要端着架子,解疏影跟在解钰身后道:“好了,早就好了,第二日就活蹦乱跳的。”
“打你俩离京你娘亲就天天念叨,知你受伤更是吃不下睡不好。”解钰侧身拍拍穆芸的手,“现在见着人可放心了?”
穆芸顺势握住解钰的手笑道:“放心了,放心了。”
“好着呢。”解疏影张臂转了个圈,笑道:“完好无缺,能吃能睡。”
解钰看向解疏影身后一步之遥的林祥,黑色铠甲上错落着刀剑相向留下的痕迹,左手是黑色头盔,右手是银色头盔,面容没了之前的稚气,沉稳不少。问道:“阿祥可好?可有伤到?”
“好着呢。”林祥有样学样的张臂转了个圈,含笑道:“比大将军幸运,未曾伤着。”
穆芸从林祥手里拿过银色头盔放到解疏影手上,说:“莫欺负阿祥。”
“夫人这就不懂了。”解钰示意几人入府,搀着穆芸说:“军纪严明,阿祥是副将,在军中自是要以阿影为主的。”
穆芸抬首望着解钰,提醒道:“这是家里,不是军营。”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解钰很没原则的转身对林祥说:“这是家里,不用拘谨。”
“……”林祥驻足,瞧着解老将军对夫人唯命是从的讨好模样,心下一动,跨上大步,用头盔敲了下解疏影的手臂,装模作样的叫了声:“哥。”
穆芸回首满意的说:“这就对了嘛,自己家莫要拘着。”
解疏影抬手敲敲林祥的头盔,默契十足的一起回了小院。
热水里泡半晌,解疏影起身擦拭后翻出颇为繁杂的官服,墨色立领衣袍,上绣麒麟祥云,皮质腰带调整了数次才算穿戴整齐。
束发戴冠一丝不苟,解疏影对着镜子照了照,十分嫌弃的撇撇嘴,真是麻烦,继而又露出笑,满意的出了门。
小院里的几株红梅含苞待放,水面结了层薄冰,几尾锦鲤在冰面下不见踪影。
林祥走到解疏影身边,调侃道:“呦,大将军这是在看鱼呢,可惜这鱼并不想见大将军啊。”
解疏影瞥了林祥一眼说:“胆子肥了,敢拿你家大将军打趣。”
“那还是。”林祥顿了顿,退后一步,“敢的。”
解疏影侧身,林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月门。
“阿祥,别跑。”
二人说着闹着到了解钰的书房,梨木桌案后是摆放整齐的书架,前面挂着几副水墨画,细看之下会发现署名都是芸,重叠在芸字上面盖的绯色章印则是单字:钰。
解疏影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册问:“宫里设了宴,老爹可要同去?”
解钰抽回解疏影手里的书,宝贝似的掸了掸,责怪道:“你仔细些,这是你娘亲刚写好的。”
他把书册放到抽屉的木匣内,抬首道:“老了,不想动了,你跟阿祥自个儿去吧。宴上别多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少给我丢点人。”
“听见没?”林祥把手搭到解疏影肩上,大笑道:“老将军喊你少丢点人。”
解疏影沉着一张脸,心道哪里就丢人了,气不过林祥那嘚瑟模样,抬手勒着他的脖颈把人带了出去。
宫宴设在后花园的庭院中,周遭腊梅绽蕊,红梅傲霜,其独有的清香交叠而出,沁人心脾,悦人心扉。
庭院最北边坐着顾景渊与皇后楚凝,两侧则是朝中重臣,虽是严冬,但桌子的旁边放着许多炭火,倒也不觉得寒冷。
解疏影坐在左侧最前面,靠近顾景渊的地方。
“今日倒是难得守了规矩。”顾景渊瞧着解疏影穿着官服打趣道,“素来懒散惯了的人怎么转性了?”
层层叠穿的衣裳被腰带紧紧束缚,解疏影挪动肩颈,扯扯衣摆,厌烦道:“不得劲,早知道便不穿了。”
顾景渊见解疏影像是被套了枷锁似的正襟危坐,开怀大笑,“别说,还是有几分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样。”
解疏影不再与官服较劲,泄气的垮下腰,应声道:“皇上就别拿臣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