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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得偿所愿 ...


  •   大屋山上雾气缭绕,终日不散,山下的村民议论纷纷,胆大的试图上山探寻一番,皆以失败告终,因为没人能穿过那片云雾。

      青澂山祠堂内,身穿鸦青色衣衫的男子银发散乱,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悲伤,躺地不动。

      祠堂外诸多弟子俱怔,无一人胆敢上前。

      疏影记起那日的天很蓝,云很白,清霖在他的怀里问:“大屋山的花开了吗?”

      接着上空划过一颗陨星,是清霖的命星。

      疏影想起往事,也忆起了莲池盛开那日,他们乘船行至深处,顾清霖死在了他的怀里,疏影睁着眼,没有焦点,就这么愣怔着。

      良久自嘲的一笑,起身回房,梳洗换衣,一丝不苟。

      清霖,我去找你。

      没有施法也没有用任何仙力,疏影一步步的走下石阶,穿过城镇,跨过溪流,徒步爬上大屋山。

      茅屋前,疏影看向屋舍,不禁想到这个小师兄总是莫名的倔强,明明掐动手决动动仙法的事他却喜欢像凡人那般亲力亲为。

      衣裳动手洗,桌子抹布擦,庭院也要拿着扫帚一点点的扫,就连下雨都要撑把伞。

      疏影想冬天可该运气护身了吧,结果他竟欣欣然的添了件厚衣裳。

      有一段时间,小师兄总是钻到藏书阁一呆就是一天,疏影很好奇,便去察看。

      好家伙,各种建造图纸,还认真的做了笔记。

      数日后,小师兄满意的拿着自己画的图纸去了大屋山。

      建了拆,拆了建,建了再拆,拆了再建,折腾了好一段时间。

      他依稀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晨曦照进室内特别温暖。

      黄橙橙的阳光下,小师兄垂头丧气的走到窗前,仰头看着他,眨着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撇撇嘴委屈巴巴的唤了声:“疏影......”。

      疏影想不起是从何时起,小师兄遇到困难就会这般来找他。每一次他都逗着说:“叫声疏影师兄就帮你。”

      可清霖总也不叫,就这样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疏影没辙只能牵着他来到大屋山,帮他盖了这间茅草屋。

      想到往事,疏影忍不住笑了笑。

      清霖很难伺候,盖大了不行,盖小了也不行,用法术更不行,折腾几番才建成他勉强满意的。

      推开门,灰尘铺面而来,沉闷的气味熏着眼睛压着心,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断。

      拂动衣袖,屋内已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疏影踏进里面看向左侧,那是一间不大的厨屋,竹制的方桌摆放在窗下。

      再往里是土建的灶台,恍惚间他看到一个头戴玉冠外着粗布灰衣的少年正在切菜。

      长长的灶台上,另一个少年头上简单的绑了根黑色发带,穿着实在算不上白的粗布衣裳,一边吃着野果一边坐着灶台指手画脚。

      “疏影,切细点。”

      “那个,对,就是那个,切小块点。”

      “鸡要先过一遍热水。”

      “放点辣椒,少了,多了多了。”

      “还有这个,多放点糖。”

      少年疏影终于忍不住抬头准备说些什么,但看到清霖咬着小小的果子,红色的,一半在嘴里一半还停留在嘴边,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都睁着大眼睛眨啊眨的,一脸无辜。

      微风拂过,画面一闪而过,疏影看着空荡荡的灶台,自言自语的说:“我来找你了,清霖。”

      说罢侧身走进右侧的卧房,木床上躺着一个白衣少年,睡相端正,两手交叉置于腹部。

      疏影就这样凝视着,少年的面容有着病态的苍白,睫毛长长的卷卷的,一动不动。

      床上的人不安的皱了下眉头,疏影茫然的快步走过去,伸手抚上少年的眉心。

      少年像是十分痛苦,隐忍的轻哼出声。

      疏影后知后觉的,嗯?嗯??摸得到!惊喜交加之余迅速的拿起少年的手,有温度,有脉搏。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着,可是他并未察觉,只惦记着把手放到少年的心口。

      自掌下传来的一下一下的跳动令他雀跃不已。

      世间不再是一片阴霾,而是雨后的晴空,绽放着七彩祥云。

      疏影缓缓的把仙力传给少年,脸上洋溢着悲伤的喜悦的难过的失而复得的笑,笑着笑着就流了泪。

      天色变暗变黑又露出白来,终于,少年的眼睫动了动。

      清霖觉得整个人都好痛,被无间之火焚烧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每一处脏腑每一根骨骼都在燃烧,经脉断裂,血还没来不及渗出就被蒸发了。

      “你算什么东西?”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疯了,你个疯子。”

      头好涨,好吵。

      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今日帮一个老婆婆推了车,她问我有没有娶妻,我说有,可是我夫人不要我了。她要帮我重新介绍一个,我没要。”

      “河水结了冰,冻住了一只鸟,我救了它。”

      “小孩的风筝断在了树上,我帮他取下来,他送了我一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还不错,等你醒了我买给你好不好?”

      “除夜,明德师兄亲自下厨做了道菜,很难吃。”

      “清霖,别睡了,我好想你。”

      混沌的意识开始归拢,有些模糊,忽远忽近。手上好像滴落了什么东西,温温的暖暖的。

      他努力的掀起眼帘,又不堪重负的闭上,过了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

      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眨了眨眼才看清容颜依旧的疏影正流着泪看着自己,眼里是深情是怜惜是惊慌是不安。

      清霖想起,在他燃烧殆尽时有个强大的法阵护住了自己,护住了那已经破烂不堪连身形都维持不住的仙灵。

      后来那个人一直抱着他,虔诚的说着什么,还说过很多话。

      可是他听不清也辨不明,直到此时此刻所有的记忆才复苏。

      万千心绪涌上心头,最终汇成一句:“别哭。”

      迟缓的知觉开始恢复,仙力在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身体也不那么痛了,清霖瞧着疏影,唇角微微上扬。

      疏影俯身抱住他,颤抖着肩膀,咬牙切齿道:“平安喜乐,万事顺遂,嗯?”

      清霖愣了愣,随即想起,在身体快要消散的时候,周边泛起数不清的虚缈金线,那些拯救苍生的善缘,在最后一刻化作一句祝福。

      清霖侧侧脸,贴着疏影的面颊,但笑不语。

      疏影抱紧清霖,再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这个他盼了千年,求了千年的人终于回来了,不再是一触就散的虚影。

      清霖掰过疏影的脸,面对着面,盯着红肿如核桃的眼睛,顿时爱意泛滥,眼底含笑,深情的吻了上去。

      浅尝细品,缠绵缱绻,似汩汩溪流,悠远留长。

      激情过后,疏影靠坐在床头,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轻声诉说:“我做了个梦,梦里与你做了一世的夫妻,很恩爱。”

      清霖仰颈凝视他,柔声道:“那我许你如梦可好?”

      静默半晌,疏影食指摩挲着清霖的泪痣,摇摇头说:“不好。”

      病痛缠身自是不好,清霖会心一笑,抚上疏影面颊,轮番唤着:“大将军,阿影,哥哥,夫君。”

      梦为虚,尚未清醒的清霖是进不去的,除非,疏影瞪大眼睛问道:“不是梦?”

      清霖颔首,缓缓道来:“我身归混沌时应召而出,见到了祖师,才知那是我飞升上仙的劫。本该烟消云散陨于世间的,是你护住了我。”

      他覆手在疏影心口,哽声问:“生撕仙灵的痛你是怎么受住的?又是如何忍受了这么些年?”

      当年之事历历在目,疏影心如刀绞,不露声色的说:“与你相比算的了什么?”

      清霖抬眸,怅然道:“我那是掌门的职责。”

      疏影点了下清霖的鼻尖,略带责备道:“若不是把救世之报给了我,你又怎会陨落?”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终是得其圆满。

      清霖笑道:“你以善缘为我修补仙灵,又以执念感化天道允我重生,这份恩情何以为报?”

      疏影坐到他的对面,四目相对。

      青澂山祠堂,小清霖挺直脊背跪在历代掌门牌位前。

      “不可疾行。”

      “不可好动。”

      “不可多言。”

      “不可贪玩。”

      “不可懒惰。”

      “身为掌门要稳重,喜怒不形于色。”

      “行事作风要慎之,不可落人口舌。”

      “你是青澂山所有弟子的表率,怎可出错,在此思过。”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身为下任掌门怎可与他们计较,罚抄戒条百遍。”

      “你的职责是守护一方安宁,若不勤学苦练,何以为继。”

      ……

      躲在门外的小疏影偷窥着,光阴荏苒,孩童不再,少年成了人人称赞敬仰的清霖师兄。

      疏影郑重其辞道:“忘掉师尊的教诲,做我的清霖。无拘无束,由心而为,再也不要顾忌是否符合身份,没有不可为,想怎样都行。”

      清霖怔住,低声道:“疏影。”

      疏影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清霖掌门以身殉道,安王顾清霖病逝。你不是问我何以为报?我便要你做我的清霖,只做我的清霖,做只属于我的清霖。”

      这般霸道,蛮横,无理,清霖却心甘情愿的为之所缚,应声道:“我是,是疏影的清霖。”

      温顺认真的模样属实乖巧,疏影拥其入怀,爱不释手。

      蓦然想起方才没说完的话,他问:“后来呢?我的梦怎么就没了?”

      清霖调整姿势窝在他的胸前,轻声说:“师祖奉天道之命前去寻我,半路遇到你撒泼就先送你去了我即将历劫的尘世。我也是归来后才知我在人间的师傅是师祖,他问我可愿随他去上仙界,我说舍不下你,便把我送来了这儿。”

      “这么说来你又放弃了一次飞升上仙的机遇?”疏影问道。

      “嗯。”清霖捏着疏影的下颌晃了晃说:“这机遇是你给我的,若非如此你早已位列仙班。”

      疏影抓住调皮的手指亲了下,不屑道:“天劫害你至此,上仙不当也罢。”

      清霖抽回手挑起一擢银发缠在指间,不解的问道:“头发怎的白了?”

      疏影用一双盛满爱意的含情眼瞧着躺在臂弯里的人,不禁乐了,笑道:“清霖十九,而我已一千有余。”

      双手僵立不动,笑容凝固在微扬的唇角,瞳孔骤然放大,清霖猛地坐起,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疏影竖起食指,比了个一,沉声说:“你睡了一千年。”

      一千年,

      一千年。

      一千年!

      以一半仙灵护了千年,撕心裂肺之痛亦受了千年,千年修得的机缘还悉数给了他。

      清霖湿了眼,泪珠夺眶而出,像尘世小院瓢泼大雨时的雨帘,没完没了的下个不停。

      “别哭啊。”疏影抹着泪,把他抱到腿上拍哄着,“不哭了,清霖不哭,乖啊,不哭了给你买蜜饯买桂花糕,给你烧鱼。”

      前世害他受了诸多苦楚,尘间二十余载又害他动情伤心,最后还成了鳏夫。

      清霖痛哭流涕,抽抽噎噎,颤着身伏在疏影的肩头。

      “好了好了,不哭了。乖,眼睛哭肿可是会很丑的。”疏影顺着他的后背,泪水浸湿肩头,渗透了前胸和后背。

      他急中生智,轻轻拉开人,红唇堵上薄唇,温情蜜意的轻轻搅动,彼此纠缠,吻的难舍难分。

      肩头颤抖的身形渐渐平复下来,挂着的泪滴被拇指拭去,疏影幻出锦帕,逗道:“依凡间的叫法,清霖该唤我什么?”

      清霖答道:“老妖怪。”

      疏影用帕子敷着他哭的红肿的眼睛,逗趣道:“你把我的心都哭疼了,还骂我老妖怪。”

      清霖揉着疏影的心口,静默不语。

      没了粗茧的大手覆上清霖的手背,展开手指紧紧相扣,疏影忧伤道:“你以苍生为重,无所畏惧。可是清霖,我这里好痛,没了你,这就是具行尸走肉。”

      他见清霖眼中闪着泪花,继续说:“心疼我,怜惜我,爱我再多些。清霖,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在意。”清霖扑到他的怀里,环着腰,再次落泪,“疏影要好好活着。”

      疏影把手盖上清霖的脑后,揉着发威胁道:“那你便给我记住了,你是疏影的命,你在他在,你没了他也就死了。”

      清霖一个劲点头。

      疏影停下动作问道:“告诉我,你记住什么了?”

      “我是疏影的,是疏影的命。”清霖闷声哽咽,举一反三道:“我因疏影而生,为疏影而活。”

      “真聪明。”疏影不吝夸赞道。

      清霖撤身抬首,挂着泪的眼对上一双计谋得逞的眸子,无言半晌,嗔道:“疏影。”

      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偏生全是真心实意,气又气不过,恼又恼不起来,干脆下床,着地察觉仙力全无,更加郁闷,一言不发的又坐回床边。

      疏影从旁把他抱坐到腿上安慰道:“身陨灵碎,能回来已是不易,慢慢来,不急。”

      清霖看着纤细指腹出神,连凝神运气都做不到,跟凡人真是别无二致。

      哦,还是有差别的,仙身不死,起码不用担心疏影当鳏夫独守空房。

      可是,清霖还是忍不住抱怨道:“顾清霖这具身体真是太差劲了。”

      疏影抵上他的肩,暗暗叹息一声,人世走一遭为的就是修具肉身,可偏生他又有个爱折腾的性子,怨谁呢?

      自然是不敢怨清霖的,于是疏影说:“是我没护好你。”

      一句没护好,清霖再无怨气,攀着疏影脖颈道:“不关你事,皆有定数罢了。”

      天色渐暗,宁静的山林间响起虫鸣,数只萤虫误入屋内,忽闪着微弱的光亮。结伴而来的还有蚊虫,嗡嗡乱飞,落到清霖身上似是被灼伤般倒地不起。

      疏影把清霖抱到厨屋放在灶台,挥动衣袖幻出鲜活鲈鱼,青菜绿果,递过一颗沙果给清霖,商量道:“今日凑合些,不用法术没得吃了。”

      银发被发带随意扎在身后,卷着衣袖露出结实小臂,娴熟的切菜烧水。

      清霖咬着果,满心欢喜的瞧着他,容颜未老却无少年之气,不似大将军的刚毅,而是历经沧桑的包容与和善。

      举手投足间也没了当初的风流倜党,稳健踏实,玉树临风,他不禁笑问:“你何时娶的妻,夫人怎的不要你了?”

      灶上坐着的人左手撑在身侧,右手举着果,眼底是溢出的幸福,嘴角戏谑的勾起。

      疏影把鱼滑进锅里,侧首说:“你狠心把我抛下的,还来问我?”

      清霖浅笑不语,眸色狡黠。

      疏影回过味,惊喜诧异道:“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清霖点头,咽下果,“山川壮丽河流秀美,南海产虾北冥多鱼,斩妖除魔手到擒来,天灾人祸力所不及,闲暇助人为乐,同赴盛世之约。”

      盛鱼装盘,倒菜入锅,疏影翻炒下转过身,虚点了清霖的鼻尖,宠溺道:“还有我想你了。”

      清霖垂首,低落的啃着果,言语不清的嘀咕着:“我想凝成人形给你看的。”

      没成功。

      疏影把汤端到桌上,捧起清霖的脸颊亲了下,边端菜边说:“难为你了。”

      忽然想到那个梦,清霖抖着肩笑个不停,迎上疏影的目光倏地止住。

      疏影:“笑什么呢。”

      清霖:“……”不敢说。

      疏影:“做什么了?”

      清霖:“……”疏影变聪明了。

      疏影:“从实招来。”

      清霖:“……”

      疏影挥手,梦境悬浮在空中,梦中的清霖刚至山门。

      清霖焦急的想把画面打散,徒劳无功后转去蒙住疏影眼睛,疾声道:“不许看,快点把它撤了。”

      梦境传来笑声,疏影猛地拉下清霖的手。

      那人刚刚凝成就被自己一掌击碎,片刻后再次化作人形。散着雾气的清霖低低的笑了几声,忽的抬手对着心口拍下,又消散不见。

      清霖踱步坐上小凳,装作若无其事的拿筷吃饭,故意挑事道:“菜咸了,下次少放点盐。”

      疏影深吸一口气,抬手间梦境消失不见。

      他在桌边坐下,怒极反笑,讥讽道:“扰你好梦?蝶化庄生?下手可真够狠的!你不如直接捅我一剑来的痛快,反正也死不了的,嗯?”

      清霖搁下筷,倾身上前,还未覆上红唇就被推回原位。

      疏影咬牙道:“这招没用。”

      “这是顾清霖的梦。”清霖试图推卸责任,“只有他才会做出此等事,我是断然不会的。”

      疏影嗤之以鼻,鄙夷道:“是吗?你刚刚笑得挺开心啊。”

      清霖当机立断的说:“笑他蠢呢。”

      率真可爱跳脱的性子格外受疏影的喜爱,怒气被甜到发齁的爱意取代,他把挑了刺的鱼肉放进清霖碗中,顺手添了汤。

      月光下的卧房有些昏暗,不甚清晰的两道身影相拥在床上。

      “疏影,讲件你的事给我听吧。”清霖枕在疏影的臂弯里,挑了缕银发缠在指间。

      疏影看向被他缠了解,解了缠的发,想了想说:“刚入尘世的时候,碰到一个男子,尖嘴猴腮的。被人从铺子里赶出来,衣衫不整脸肿着。我想着不论发生何事,既然打了便是事已了,好心给了他一点银两就走了。”

      清霖手中多了擢自己的青丝,与银丝一起缠在手指上。

      “第二日在城中街道上看到了这人的尸身,打听后才知道是个赌徒。有了笔意外之财就以为是来了运气,借了赌坊的钱豪赌数场,还不上就被人打死了。”

      清霖停下动作,仰颈看向疏影,问道:“背了因果?”

      疏影轻笑道:“背了,穷了月余。后来偶然间又路过那里,这人投生成了赌坊门前立着的牌□□吹日晒的,于心不忍就把它砸了,赔了一大笔钱。”

      “可怜的疏影。”清霖忍俊不禁,笑了会抱住他说:“补给你。”

      疏影愣了下,勒紧怀里的人儿,熟悉的体香让他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大屋山还是将军府。

      月上树梢,熟睡中的清霖想要翻身,发现无法动弹后睁开眼。

      身侧之人的臂膀箍在胸前,两条长腿上下交缠,侧首瞧见紧蹙的眉,想要用手抚平,结果手臂微动就被疏影绞的更加的紧。

      无奈之下,只能伸长脖颈,在疏影颈间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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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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